三十

    走出网之后，室友们乃至丽丽似乎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可疯子他却觉得这座大城市突然之间就变得好是荒凉，真的就是荒凉至极的感觉。

    现在可是早晨八点多，以往这个时间段的城市，不论是大街小巷都是人声鼎沸，车来车往，而现在别说小巷了，就是宽阔的大马路，这看上去都像是被遗弃了一样，唯有这吹过的阵阵寒风呼啸声，好似在这个寒冷而又无比荒凉的世界中翩翩起舞。

    疯子他们感到寒风的侵袭，故此打着冷颤，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或许？也只是疯子觉得，他现在就像是步入了另一个荒凉的世界中，看着远处红绿灯的附近，地上的一些油污，就在几天前，这里还经常有人吵架，是几处卖早餐的老板，他们和附近私家车的车主吵架，嫌弃私家车挡住了他们的露天店铺，可现在一切都是如此般的死寂，甚至完全空无一物。

    这更是令疯子他顿时心生一种别样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却又像瞬间内心中空了一般，叭！突然一声脆响，生生地将疯子他的思维世界拉回了一半，然后看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还在正常运行，疯子他这才恍然大悟，这里并不是另一个世界，这里虽然看似空无一物，可这里就是人间，就是大城市，只是所有的打工者几乎全部回家了而已，只是？原来打工者的数量竟然是如此之多，这让人完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属于打工者的城市，还是本地人的城市？

    疯子微微笑着，拿着手中的小半瓶二锅头，稍微抿了几口，因为不能多喝，实在是不多了，接着又从他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昨天剩下的火柴炮，这就擦燃，玩起来，叭叭叭叭……原来大家口袋里都有剩啊？

    接着疯子就满脸似乎有些不开心，质问丽丽：“你方才怎么能给我脚下扔炮竹呢？和小孩子似的，吓我一跳。”

    丽丽又是擦燃一个炮竹，扔向远处，脸上还挂着非常迷人的笑容：“没有吓到你？我看你突然就出神了，不是给吓回来了吗？”

    疯子听后，只是拿出他的酒，又稍微抿了几口，这就又是因为寒风而打了寒颤，接着大家就赶紧往家赶路，途中又在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可的超市买了点吃的，还是热腾腾的食物，这家超市确实二十四小时不关门，而且即便就是大年初一也会正常营业，只是这家超市的任何产品比其他超市贵一些而已，但对于过年不回家的人来说？能在如此空旷甚至荒凉的大城市中，吃上一些热腾腾的食物，真的很是幸福。

    当然，这些幸福也是需要用金钱来换取，比如疯子他们就买的关东煮，听说这关东煮是起源于日本？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个疯子他还真不知道，只是用来盛关东煮的纸质口杯上，确实有日文，至于关东煮这种东西就是煮出来的串串，很贵，有肉串，也有素的，素的一般一块五，肉的那就贵了，有两块钱的，有三块的。

    疯子拿了七八串，共计十四块，其实十四块钱真的很多，疯子想着他自己就好似昨天一般，还在老家的电子厂上班，在里面是修理工，有非常器重他的厂长，他的边上还坐着娟，只是娟最终消失在了那次的朦胧大雪中，而那时候他的工资才一个月不到四百块钱，要是吃一顿关东煮就花掉十四块，这真的是太奢侈、太奢侈。

    其实这会不但是室友们买了关东煮，他们甚至还买了泡面，他们询问丽丽，知道丽丽有热得快还有暖水瓶，准备下午起来的时候吃泡面，因为这起码比关东煮要便宜很多。至于丽丽吗？她也买了泡面，甚至也学着大家的样子买了一些关东煮，只是丽丽选的基本都是素串串，当然，她可是付了她自己口袋里的钱。

    至此大家一路有说有笑，然后走到古镇巷子门口时，疯子发现老头的商铺还开着，所以要了几包香烟，当然，还有酒。

    回家，大家上了一夜的通宵，看上去都很困，而疯子原本是想拿起中性笔记录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因为实在是太特殊也太过重要，那可是幸福啊！只是凛冽的寒冬，不但是半夜冷，而且早晨这个时间更冷，简直就是冷到深入骨髓一般，令每一个人的牙齿都在进行战争，上牙打得下牙嗒嗒嗒嗒直响，或者是下牙在打上牙，总之就是如此不住循环着，所以疯子他才想着，先睡觉？这实在是太冷了。

    可这？被窝？呵呵？这简直就不是被窝，这简直就是冰窖！太冷，太冷了！简直就是冷入骨髓啊！只不过大家又都是明白，只要暖一会儿就会暖和起来。

    疯子也不想去记录昨夜发生的事情了，而是赶紧喝酒，先暖被窝为妙。只是大家似乎还是不想睡觉，虽然方才在网门口，都是一个个地在打哈欠，可这会一个个的，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完全就是一个比一个精神百倍，都躺在被窝里，抽着香烟，开始聊天。

    话题无非就是晚上大家又一起去网，然后一起联机红色警戒，看看谁厉害之类的，总之一谈起这种老式游戏的话题来，谁都不服谁，都觉得自己才是最为厉害的，都是要和对方一决雌雄的架势。

    疯子这会也是抽着香烟，而这原本像是冰窖一样的被窝里，也开始逐渐温暖起来，所以疯子也加入了大家的聊天行列：“红色警戒我可是很厉害的，一打七，没有一点点问题。”

    疯子一般是不和大家讨论任何话题，只是静静地进行他的记录罢了，所以大家早已习惯。可突然之间，这疯子就和他们一起讨论游戏话题，这令他们很是不习惯，不过还是有位室友说着，那就晚上联机试试，他们所有人是一个阵营，要打疯子他一个人。

    而疯子只是微微笑着，表示一点问题没有。接着室友们继续讨论着游戏话题，而疯子也觉得被窝里越来越是暖和，这就又拿出他的笔记本，还有中性笔，可是将中性笔拿在手中看了半天，其实他想去找丽丽，将丽丽的钢笔据为己有，或者说先借来用用也行啊？

    不过，这件事情似乎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因为疯子他觉得，丽丽的钢笔可能也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存在，她是位大学生，又是因为家庭因素而辍学，竟然大学只念了一半，这太离谱了，所以那支钢笔应该是她上学时候的文具？

    疯子想到这里，这一狠心，然后先是抱怨了一下，抱怨这如此繁华喧嚣的城市，到处都充满了人们所追求的所有幸福，可就是找不到一支钢笔，哪怕是最为廉价的都不能找到，这真的是太离谱了。

    而抱怨总归是抱怨，抱怨又改变不了些什么，显然也是没有什么用，所以他又拿起中性笔，开始记录昨天晚上发生的幸福之事，可疯子他这个人，只要一旦开始记录起这些事情来，总是会忘记时间，甚至是忘记他自己都有可能。

    或许疯子的室友们是在想着？要是疯子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是如此般努力，现在应该还在上学？或者以后考个什么名牌大学的，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其实室友们对于疯子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真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比如他们就不知道，疯子以前在学校是恶人，可是，以前在学校又还是学习最好的这些事情等等。

    但这些事情并不在疯子他此刻的思维范围之内，总之，疯子只是静静地记录着他自己认为的幸福，等记录好之后，大家都已睡去，而疯子他这才喝了几大口白酒，然后又是抽了一支香烟，这才用被子将他的整个脑袋蒙起来，满脸都是幸福的色彩，安然入睡，因为晚上这种小小的幸福，还能再一次出现在网里。

    ……

    的确，晚上的时候，大家又一起到了网，在网进行了红色警戒的游戏联机，丽丽也参与了这场争霸，只不过还得疯子教她而已，室友们则是一起打疯子一个，可是疯子太过顽强，这一场战斗，竟然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虽然最后依旧是疯子输了游戏，证明他一打七是不行的。

    但疯子似乎又没有输掉些什么，是的，他什么都没有输掉，一场电脑上的游戏而已，可他又赢得了很多，收获了太多太多的幸福，此时身边的室友们，乃至丽丽都是开心的笑容，甚至都是因为开心，从而大笑而发出声音，而这些都是疯子他收获的幸福，疯子也明白，他一定会将这些幸福全部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虽然这一夜中，疯子他依旧给雨晗发了很多消息，甚至诉说了似乎千百万次，那无尽的思念之情，可疯子他自己又是很明白，雨晗，可是别人的女朋友，他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别人看来，肯定是脑子大有问题？

    可是疯子又不明白，爱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吗？那么男女之间的感情又是怎么回事呢？自己是这感情的主宰吗？如果说，自己即是爱的主宰，那么疯子目前认为，他，现在、马上、立刻、瞬间、就想彻底忘记雨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