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呵呵，真是一些奇怪的问题啊，疯子也认为最近因为老是记录他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慢慢慢慢地，他自己也似乎变得更加疯了一样，所以点燃一支香烟，再次出了公司，冒着似已凛冽至极的寒风，又是买了一瓶白酒，是一大瓶北京二锅头，他喜欢这种酒下肚之后，那股烈酒灼心的滋味，非常美妙。

    公司里还是老样子，静得可怕，剩余不多的员工们，继续着他们自己那虔诚的寻梦之旅，而疯子依旧是抽着香烟，喝着白酒，打着无聊至极的游戏。

    ……

    过了大约一个月了？这天疯子继续呆在宿舍的钨丝灯光下，谱写着他自己的见闻，只是有些字已经开始变得可以辨认，对于这种情况，还真是令疯子他有些小小的惊讶，这上了几乎一辈子的学，没有把字写到能至自己辨认的程度，而最近一年多只是记录一些琐事，竟然令他的文字发生了这种变化，完全不知道是好是坏。

    疯子看到这里好似一个三岁小孩一般，淡淡微笑着，又是点燃一支香烟，而此时宿舍里的室友们，他们不但喝酒，而且还抽烟，甚至还吃着火锅。

    对的，这个月大家的工资都稍微提高了一些，是因为老板将回收游戏币的价格提高了，如果再不提高的话，估计所有网络公司的人都要离职？但也正因为老板的这一决定，一下子导致每人的工资都上升了两百到三百块钱不等，最少的也提升了有一百块钱？

    所以室友们集资，用几十块钱买了一个连体的破锅，这就又买了一些材料，很多各种蔬菜，还有少量的肉类，开始庆祝。

    疯子继续趴在床上，静静地记录着白天乃至目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可室友们总是招呼着疯子，让他赶紧拿筷子吃东西，疯子按耐不住室友们的盛情，所以放下了手中的中性笔，这也加入了欢快的队伍。

    虽然这在冬天吃火锅，还是如此多的人一起，更是有酒有肉，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只是疯子此时内心依旧很是酸涩，因为他明白，这个大家集资的破锅，可能根本用不了几次，不过此时想这些事情一定是多余的，所以疯子他也就像一位真正的疯子一样，又似一位开心的三岁小孩子一样，和大家喝酒，吃肉！整个房间里，这刻都充满了无尽的幸福一般。

    疯子他喜欢这种久违的气氛，甚至觉得这比他此生那过往的近二十个春节都要幸福，所以疯子他大口大口喝着酒，大口大口吃着肉，然后又是和大家一起讨论着所谓的明天，因为大家说，明天的明天，还要像这样一起吃火锅，可是大家所说的明天，是下次发工资的时间吗？对此，疯子完全不理解。

    只是幸福总是短暂的，而身处于幸福之中的人们也觉得时间更是短暂，好似不大一会儿，破烂房屋外面的天空开始渗人般的寂静，渗人是因为外面真的好寂静啊，而且又是寒冷至极，这大城市的冬夜，实在是太可怕了。

    哦，对了，疯子这会带着意犹未尽的幸福，抽着香烟，翻看他自己之前笔记本上的记录，发现有一段是这么写得：隔壁的不是夫妻，他们有一次吵架，道出了一些令人咋舌的事情。原来，他们都是在一家饭店里上班，可是男人老家有他自己的老婆，而女人老家也有她自己的老公，他们两是合伙过日子的关系。

    疯子看到这段记录，突然觉得，这可能就是大城市中打工者，或者说寻梦人之间才能明白的一种独特过日子的形式？不过看上去还挺好，因为晚上隔壁男人呼吸急促的频率还挺高，一个月中起码有二十多次？此刻想到这里，疯子都觉得他自己有些太不像话了，竟然去记录人家的这种事情，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不过还好，目前疯子笔记本上的文字，虽然与他自己上学的时候已有了天差地别，可是这些文字依旧只是疯子他自己能稍微辨认，其他人估计得看半天才能辨认出一个文字？简直就像是在翻译某种离谱的天书一般，所以疯子并不害怕某些室友会无意中翻看他的笔记本。

    接着大家就是要开心地准备睡觉，甚至还有室友买了新手机，不过，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说呢？其实是二手的手机，大概也就四五百块钱的样子，再加上办卡的费用，也不超过六百块钱，但是室友却觉得这块二手的手机是他自己的终极幸福一样，兴高采烈地要记录疯子他的电话号码。

    甚至是边上的室友还起哄，说着疯子的手机可是全公司最好的，甚至比老板使用的手机还要值钱什么的，其实他们也将疯子的手机拿在手上观看过，不过疯子这会思维有些跑调，所以买了二手手机的室友又是询问疯子的电话号码。

    为什么要这样呢？其实新室友老家中并没有电话，他是大山里的孩子，甚至听说他们那里目前都没有通电，他们家中所用的是煤油灯，可是他又觉得手机就是幸福，他说可以用来打电话，或者是玩一会小游戏，其实他的手机上只有一款推箱子的小游戏。

    疯子的思维又跑调了，为什么呢？接着疯子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竟然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忘记了，是真的忘记了！可是每个月交电话费的时候又要报电话号码，而现在怎么突然之间就想不起来了呢？

    最终疯子无奈咧嘴，对室友说着他自己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忘记了，而室友却傻眼了，呆呆地看着疯子，又看了看他自己手机上的通讯录，其实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疯子看到这里立刻就意识到了些什么，所以赶紧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这就又拿过室友电话卡的包装，看着上面的号码拨打了过去，室友的手机是有来电显示，可以看到疯子的电话号码。

    而室友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并不是疯子不想给他电话号码，只是真的忘记了，故此室友方才那呆呆的表情这才一扫而空，然后很是开心地存了疯子他的电话号码，而疯子也是存了他的电话号码，又将他自己的电话也存了一下，主要是怕再次忘记。

    至此在宿舍关掉灯以后，这位室友还是手里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应该不是在玩推箱子的游戏，应该是胡乱翻看菜单？总之如此他也能感到幸福，疯子理解这件事情，因为他自己刚买回手机的那几天中，也是这样在翻看手机上的菜单，似乎这就是所谓的幸福。

    只是现在的疯子打开他自己的通讯录，看到了三个号码，第一个依旧是至爱，其实这串电话号码他自己早就背得滚瓜烂熟，所以记录与不记录在手机上的意义并不是很大，而另外两个号码一个是他自己，一个就是室友了。

    疯子满心空空的感觉，很是难受，然后给至爱这串号码编辑了一个短信，就此发送了过去，短信的内容是：雨晗，我好想你，你最近还好吗？

    其实疯子发过很多很多这样的短信，几乎可以说天天都在发送，可是从来都没有收到任何回信，或许是短信的费用很高？毕竟一条短信就要一角钱呢，而对于出门的打工者们来说，钱这种东西，肯定是能省一角钱就是一角，至于那些不该省得也要省。

    疯子今天夜里，依旧不会等到雨晗的回信，而拨打雨晗的电话，肯定也是不会被接听，所以他咕咚咕咚又喝了两大口白酒，就此准备入睡。

    入睡前，疯子他看到室友依旧在捣鼓他自己的手机，疯子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真的就开始入睡，而窗户外凛冽的寒风呼呼依旧，可那位室友的脸，在被手机光芒的照射中，依旧满是幸福的笑意。

    ……

    又过了大约十几天，反正马上就要过年了，至于这种事情，疯子他自己原本是不怎么关心的，可是老听到公司的员工们提起过年的事情，主要就是有很多员工要回家，而且公司也准备放个十几天的长假，所以疯子从他们的不住谈话中得知，可能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

    可是过年到底该做些什么呢？疯子他冥思苦想，甚至抽掉了好几支香烟，这才得出了一个比较确切的答案，那就是去网连续上十几个通宵。这也是他自己小时候的梦想，真的是梦想，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在上学，经济方面也不允许他如此做，可现在似乎一切的条件都允许他如此做了，所以疯子他就开心地确定了这件事情。

    只是在疯子他刚刚确定这件事情不久之后，突然公司的喇叭里出声，是老板的声音，老板是在喊疯子他去办公室。

    而疯子却搞不懂他自己又没有犯什么事，老板这是找他做什么呢？完全搞不懂啊，所以他提起脚边放着的半瓶白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壮壮胆，因为只有天知道老板找他到底做什么，万一是训斥呢？

    如此喝过白酒之后的疯子，这才起身，朝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