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顺着他的视线,转眼去看帅殿下的左侧。
只一眼,她便吓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左侧的树丛后,一只身形略小些的棕熊,不知何时也钻了出来,离帅殿下仅有几丈远了。
而帅殿下注意力全在面前右眼被射中的熊身上,看样子,并未留意到身侧的这只。
秦柔暗叫不妙,这臭狗熊,居然还懂得声东击西,团伙作案?!
危急关头,她来不及细想,身体便先于大脑迅捷地冲了出去。
面前的棕熊气急败坏地冲至身前时,帅殿下手中的箭“嗖”的一声,再次射了出去。
不偏不倚,径直射在了它的左胸上。
硕大的棕熊,闷哼一声,只抬了一下前掌,便重重倒了下去。
随着它倒地的巨大声响,空气中还响起了秦柔的一声闷哼。
帅殿下闻声,立即转身去看自己左侧。
只见秦柔不知何时挡在了他的身前,生生挨住了另外那只棕熊的一掌。
“姑娘!”
男人瞳孔猛然收缩,只来得及呼喊一声,便立即再次拉满手中的重弓。
一箭射出,力道之大,竟生生射穿了侧面这只棕熊的脑袋。
第二只棕熊也应声倒地。
帅殿下来不及看那熊一眼,便立刻扔下手中的大弓,两步奔至秦柔身侧,扶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抱在了怀里。
“醒醒!醒醒!”
他不住地呼喊,终于换回了秦柔的一丝意识。
她费劲地将眼睛张开了一条缝,虚弱地皱起眉头,“别喊了,好吵!”
见她终于恢复了神识,男人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他紧张地问:“伤到了哪里?”
“大约是……肩膀吧!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浑身……都疼!”
简单的几句话,秦柔停顿数次,喘着粗气才能说完。
“不是叫你好好待在那里,你出来做什么?!”男人的语气喜忧参半。
忧的是秦柔的伤好似很疼,喜的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我……”伤口一阵刺疼,秦柔难过地皱起了眉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别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了救你!我若不替你挨那一掌,估计现在……你的脑袋都开花了!”
“傻丫头,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傻丫头?!
他居然也叫自己傻丫头?!
难不成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即便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对于“傻”这个字,秦柔还是异常敏感。
“殿下!”灌木丛后的一众随从此时也赶了过来。
帅殿下脸色阴沉地朝他们扫了一眼,众人立刻寒毛耸立,觉得周身气温都低了许多。
“本王不是叫你们护好她的周全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属下无能!实在是这位……姑娘身手太过敏捷!属下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蹿了出去!属下实在是来不及抓住……”
被棕熊一击,秦柔头上盖住发髻的帽子早已不知掉到了何处。
她的一头乌黑秀发散落开来,众人这才发现她不是小兄弟,而是小姑娘……
“住口!她都已经伤成了这样,你还在此狡辩?!我看你这差事做的是越发顺手了!”
“殿下恕罪!是属下失职!”
男人眼神冷若寒冰,回话的壮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再不敢继续说话。
“殿下……”秦柔微小的声音传过来,男人立刻低头去看她,“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秦柔努力摇了摇头,“别再怪这位侍卫大哥了,不赖他!他一直努力在护着我!是我自己不打招呼便跑了出去,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说这种话?!”男人蹙起剑眉,眼神中竟闪过一丝类似心疼的情绪。
伤口撕裂般得疼,秦柔的神经一刻也不得消停。
此时,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去回帅殿下的话了。
只轻轻摆了摆手,便头一歪,再次昏了过去。
一旁跪着的壮汉见状,忍不住问:“殿下,我们现在该如何?!”
帅殿下眼色阴骘地回头,看了那两只棕熊的尸体一眼,沉声吩咐道:“将这两只畜生的头砍下来,尸身给我带回去!”
“可是殿下,北齐围猎向来讲求骑射技术。猎物须得尸身完整才算最好!若是现在就将这棕熊的头颅砍下,回去之后,圣上见了恐怕会不高兴。连带着,您手中十拿九稳的头筹都可能泡汤了。”
“少废话,就按我说的办!”
“殿下……”一众随从均对帅殿下此时的反常有些诧异。
殿下向来沉得住气,经得起激,这次怎得偏偏对两只不通人性的畜生动了怒气?!
但,他们只敢想,不敢说!
人人都看得出来,帅殿下此时在气头上,大家为避免引火烧身,只好温顺地照吩咐办事。
两名侍从拔出腰间的配剑,几步上前,均是一剑便斩下了棕熊的脑袋。
接着,众人用随身携带的粗草绳系住了棕熊的四肢,然后将草绳的另外一端挂在骑着的马匹身上,由马拖着熊身,往回营帐的方向走。
秦柔受了伤,伤势不明,不宜骑马颠簸。
帅殿下亲自将她抱在怀中,步行着往回走。
起初,身边的侍卫上前劝阻,“殿下,这位姑娘便由臣代劳,抱回去吧?”
帅殿下一个阴沉的眼神甩过去,众人便都立刻噤声,再不敢开口。
一路上,男人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众人也跟着完全不敢出声。
步行比之骑马,速度慢了不少。
待远远能看到营帐的白色帐篷时,太阳已经垂在了西边天空的尽头,眼见着就要彻底落下去了。
身边的侍从终是忍不住提醒道:“殿下,眼见着就要天黑了,围猎清点的时刻快要到了。莫不如,这位姑娘由臣抱回去,您骑上快马,先行带着猎物回去,以免误了时辰,功亏一篑。”
帅殿下闻言,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少女。
她在昏迷中,也还是一直没有松开紧皱的眉头,看样子应该很痛苦。
他边向前走,边在脑中思虑纠结。
片刻之后,当再次听到侍从们带着祈求意味的一句“殿下”时,他长叹一声,停住了脚,对身边的侍卫头领说道:“我暂且把她交给你,回去即刻医治。若是她再有什么不测,你便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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