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熙元悄悄跟南枝说：“即便她早上一出工就开始挖，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上午的时间，若是一上午能够挖得这几十斤野菜，也就不愁没有吃的了。”</p>
南枝也深以为然，这大概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吧。</p>
先前在赶往西宁城的路上大家遭遇了那么多事，只觉得服苦役的地方肯定会更悲惨，十人余一。</p>
但没想到真到了这地方，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这里竟然比路上还好过一些。</p>
路上顶着大太阳不能躲，还得不停地走路，身上还要背着几乎全副家当，还要时刻担心野兽跟马匪，那叫一个惨。</p>
现在到了这地方，首先有军差在，监工肯定是严厉的，但也正因为有军差在，不必担心野兽跟马匪。</p>
而且军差好歹一日管着两餐饭，虽然吃不饱，但是也饿不死。</p>
南枝跟段熙元觉得服苦役或许真正难过的就是路上跋涉的那一阵子，在这里就算是死，应该大多也是因为先前在路上就已经病了伤了，养不好的那种。</p>
南枝跟段熙元背着野菜回到沟渠，老族长他们见了都围了过来：“如何？有收获没有？”</p>
段熙元傲娇地把包袱往地上一放：“挖了这么多野菜，一人能分一大碗！”</p>
大家低头一看，还真是，各色野菜，有些多的能有三四斤，有些只有一两颗，但是汇聚到一起就十分显眼了。</p>
大家看到这么多野菜，不由得都是兴奋激动起来。</p>
“太好了！这野菜真嫩啊！”</p>
“终于能吃饱了！不会饿死了。”</p>
“原来这里竟有这么多野菜！这倒是比路上还好过一些！”</p>
也有人不太乐观：“眼下是五月，野菜也到了末季了，不知道之后的几个月还能不能找到吃的。”</p>
“哎呀，别这么说嘛，熙元小哥厉害着呢，路上都带着我们找到多少吃的了，这里山这么多，肯定会有办法的！”</p>
“是哩，我若不是还得挖土方，肯定也是要去山里打猎的，我家祖上可是猎户！”</p>
大家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南枝跟段熙元虽然没歇着，但是挖野菜毕竟比如挖土方累，而且林子里树荫多，这里旷地上却无处躲避，大家都是又累又晒，看样子都萎靡了不少。</p>
水也喝的差不多了，段熙元让大家把剩下的水都分了，然后便又要带着南枝去打水。</p>
走之前段熙元和南枝一起去找老族长：“老族长，这活儿不在一时，如今午时过半，正是最热的时候，要不让大家歇着去吧，等太阳小些再干也不迟。”</p>
老族长叹了口气：“我如何会想不到这些，只是一来这活儿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今日还得早些回去挖窑洞，不然等到了五月底六月份雨水多了，我们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p>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方才我见队里的几个青壮都累得狠了，所以让大家歇一歇，结果才一歇下来，监工就来了，抽着鞭子让我们快干活。”</p>
“怎么会这样？”南枝疑惑地道，“我跟熙元哥哥路上都看到有不少人在休息啊。”</p>
老族长解释道：“你们看到休息的，都是各个队伍里的少部分人，大部分人都还是一直在干活的，连现在大中午都不能停。”</p>
南枝跟段熙元看了看，果真是这样的，即便太阳高悬，日光毒辣，却没有哪个队伍敢停下来。</p>
那那些歇息的人呢？</p>
老族长说：“别的队里如何我不知，我们队里我只能让他们轮换着休息，一次不超过五人便无妨。”</p>
南枝跟段熙元仔细看看，果然发现少了一个青壮，两个老人和一个妇人一个孩子，大约都是去别处休息了吧。</p>
只要不在监工眼前休息，再加上一直有人挖土方运土方，监工也不会太在意。</p>
南枝想了想，抬头对段熙元道：“熙元哥哥，我们让枫儿和小穆他们去挖野菜吧，我们去打水跟运土方。”</p>
段熙元对南枝的话自然是没有不听的，跟老族长商量了一下，叫了两个老婆婆带着三个孩子进山挖野菜去了。</p>
他跟南枝都不算是挖野菜的能手，也能挖下这么二三十斤，老婆婆们认野菜的功夫更深厚，自然是没问题的。</p>
去的三个孩子就是枫儿、小穆，跟先前那个没爹没娘的九岁少年。</p>
大家匀了两个箩筐给他们，心里都是带着期盼的：“多挖些回来，有什么挖什么，苦菜也行，只要是能吃的都挖回来，我们可就指着你们填饱肚子了。”</p>
官差发的那点儿早饭，这会儿早就已经消耗完了，不少人肚子都开始叫唤了。</p>
几个孩子一听，顿时感觉身上责任巨大，连枫儿都不害怕进山了，握着小拳头跟队里同伴提供的一把挖野菜的小刀，郑重道：“我们会努力的！”</p>
南枝跟段熙元跑了一趟，带他们进山，进山之后两个老婆婆就笑了起来：“哎哟喂，这里野菜可真不少，今天看样子是饿不着了。”</p>
段熙元叮嘱老婆婆：“不要往太里面去了，里面我们没有探过，而且这里人太多，若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人，我们可救不了你们。”</p>
老婆婆笑起来：“熙元小哥你哟，你这张嘴若是一直这么说话，可没有小姑娘家会喜欢你的。”</p>
南枝仰起头：“我就喜欢熙元哥哥啊。”</p>
两个老婆婆忍不住拍掌大笑：“看看，我们南枝小姐多护着熙元小哥。”</p>
段熙元听了南枝跟老婆婆的对话，顿时脸一红：“我才不要小姑娘喜欢！小姑娘那么麻烦！”</p>
老婆婆笑道：“南枝小姐不就是小姑娘？南枝小姐也麻烦？”</p>
“麻烦！她是最麻烦的一个了！”段熙元说着，伸手把南枝给拎走了。</p>
这些老婆婆，说起话来可真是让人招架不住。</p>
这来回跑花费了不少功夫，南枝跟段熙元又去河边打了一次水。</p>
南枝就不明白了：“我都在河里放了三次鱼了，加起来也有一百多条了吧，怎么还没有听说哪个队伍抓到鱼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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