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也是，见到段熙元的时候甚至忍不住违背了老族长叮嘱他们老实稳重一点的话，小跑着扑到了段熙元面前。</p>
官差还没打开牢房，南枝就隔着手臂粗的木头被段熙元给抓住了。</p>
感觉到南枝在发抖，段熙元连声安慰：“别怕，别怕，已经回来了。”</p>
那官差看了南枝一眼，语气倒是没有先前那么凶悍了，催她：“赶紧进去吧。”</p>
南枝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绕过去，到底还是小声说了句：“多谢差大哥。”</p>
那官差脸上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p>
南枝进了牢房，段熙元一把抓住她，厉声问道：“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打你了吗？有没有对你用刑？”</p>
南枝连忙摇头：“没有，就是问了几句话，虽然有些凶，但是没有打我。”</p>
即便南枝这么说着，段熙元还是把她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确定她没事，才终于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到稻草上。</p>
书生鼻子里塞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纸团，说话瓮声瓮气的：“我瞧着他们这里还好，听说西宁城是西川候在管，西川候治下章法极严，虽然惩处严苛，但若是没有犯罪，轻易也不会屈打成招。”</p>
段熙元冷哼回去：“现在倒是知道说了，怎么早上怕成那样子？”</p>
书生十分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吓得腿软，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圣人训”、“礼”之类的话，南枝跟段熙元没听清楚，也没怎么理会。</p>
南枝把段熙元拽到牢房一角，才低声道：“我觉得他们似乎认识我爹爹。”</p>
段熙元眼皮一跳：“卫将军？”</p>
南枝点点头：“是，他们刚知道是我的时候，都很惊讶，虽然还是凶巴巴的，但我感觉到他们好像不是真的凶。”</p>
段熙元皱眉道：“装凶？为什么？”</p>
“我也不知道，不过人经常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南枝说道。</p>
以卫峥的名号，大虞朝不知道他的人少。</p>
尤其是在军中，应该鲜少人没听说过卫峥吧，只不过没什么人知道南枝就是卫峥的女儿罢了。</p>
“那他们会不会看在你爹的份上帮你？”段熙元比较关心这个。</p>
南枝摇头：“不会的，即便愿意帮，眼下也不能帮，先前江夫人跟我说了，是有人指名道姓非要卫家的人来服苦役，应该是有人跟我爹爹有仇。”</p>
段熙元看着南枝，忽然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还以为你是个傻子，没想到你心里还装了这么多事。”</p>
南枝晃晃脑袋，把自己的脑袋从段熙元的手底下解救了出来，认真道：“我一直都很聪明的。”</p>
段熙元呵呵一笑，一点儿都不相信。</p>
真要是聪明人，真么会跟他这么个人结伴。</p>
互相交流完信息，大致能看出来西宁城这边因为是军队直接管理，倒是律法森严，虽然冷酷，却也没有乱来的迹象。</p>
当下南枝段熙元跟书生就坐在牢房里，等待着老族长他们回来。</p>
因为在牢房里也不知道天日，只能凭着一日两餐放饭的时辰感觉时间的流逝。</p>
幸好大家陆陆续续回来，晚饭后不久，人总算是齐了。</p>
老族长是最后回来的，他作为他们是这一群人里对外沟通的人，被问的也格外多。</p>
但是给老族长的消息也很多：“先前他们已经住到了几个马匪打劫那日跑散的逃犯，所以对咱们的话没有多大怀疑，只是他们不相信我们后面能够活下来，并且还老老实实来了西宁。”</p>
“但是我听官差们的意思，这事儿还要呈报到上面去，因为我们这一行的官差都死了，我们还是有嫌疑的。”</p>
这倒是，大家有点沮丧，但凡官差要是能活一个就好了，他们也不至于解释这么半天。</p>
“那他们怎么确认呢？他们会去抓马匪吗？抓到马匪的话，马匪会承认吗？”南枝在思考这个。</p>
老族长摇摇头：“这个他们没说，只说他们会去查，应该是会从黄杨县和马匪那边两头查吧。”</p>
账房先生补充道：“西川候治下极严，自然也不会容忍在来西宁的路上有这么一处马匪老窝的，肯定会去收拾他们的。”</p>
说起这个，大家都恨得咬牙切齿：“若是西川候真能够把这些马匪都杀了，我们便是做苦役都没什么，也算是为家人报仇了。”</p>
老族长叹口气：“我也是如此想的，下午时分，我已经随着西宁城的官差去了我们在城外的营地，稍后其他人应该也会到的。”</p>
“也是好事。”至少同甘共苦这么久，大家还能在一起。</p>
果然当天晚上，先前的同伴全都到了，空荡荡的牢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p>
虽然还有种生死未卜的忐忑，但南枝他们先来的人都还好端端的，多少也让后面来的人稍微放心了些。</p>
大家互相安慰打气，耐心等待官府的安排。</p>
双儿每日占卜，日渐进益，到得第五日上，双儿一早看完他们选定的一个同伴的气运，惊道：“我们今日要重见天日了！”</p>
段熙元立刻翻身起来：“真的吗？”</p>
双儿点头：“真的，只不过……”</p>
老族长、南枝跟段熙元互相看了一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不过什么？”</p>
双儿小声道：“看上去反而不好，至少没有在大牢里的时候太平。”</p>
大家略一商讨，猜测：“应该是确认了我们的身份，还有证言属实，会放我们出去。”</p>
“是的，不必死了，只不过因为身份证实了，出去后应该也是要被押送去做苦役的地方了。”</p>
老族长看向他们几个，低声道：“别怕，好歹大家还在一起呢。”</p>
双儿的占卜只有南枝熙元跟阮氏一族的人知道，但是很快，随着官差的到来，大家都知道了。</p>
“你们的身份已经证实了，今日起你们便统一归属西宁城的驻军管理，负责修建城墙！”</p>
说完，也不理会大家问东问西，有一个算一个，带着镣铐给串起来，拉着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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