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苏的态度极为强硬, 胡赋紧蹙眉头?,苍老的脸孔上带起?谨慎。
这小姑娘还真如他?所猜那般,比钦灵难缠。
“小姑娘可真会做生意。”胡赋嘴上道, 心底却想着, 怎么再次拖延过这一次。
玉苏笑吟吟地看着胡赋,但笑意, 却不达眼?底:“做生意这方面,谁能和胡老板相比, 十万的东西,愣生生被涨价到三百亿,啧啧啧,抢钱都没这么快的。”
胡赋不接玉苏这话, 半阖眼?睛:“一亿太?少,这价格,琵琶是不可能归还姑娘的。”
玉苏眼?角一挑, 眼?底闪烁微光:“老先生可想清楚了。”
随着她的话落下,胡赋搁在办公桌上的水杯,砰然炸开?,杯里的水顿时溅飞, 滴落到光洁地面上。
不但如此,连办公室里的沙发, 仿佛都在经历地震般,震不止。
胡赋眼?睛惊愕一张, 看向玉苏的眼?睛里带起?了几分胆怯。
但他?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虽惊惧,却很快稳定?了下来,他?吸了口气, 颤声道:“小姑娘这般举,是在仗势欺人?,还是在向妖管局发起?挑衅?”
“妖管局管天管地管不到我,老先生不必拿妖管局来吓唬我。”玉苏恣意一笑。
哼,她就是仗势欺人?了,这老头?子,以前不就仗着妖管局的势,欺负钦灵吗,她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妖管局......经过昨天和今天,她就不信,妖管局敢出面为他?伸张正义。
玉苏笑眯眯的看胡赋,说出的话,却极为强势:“一亿,今天必须交易。”
胡赋瞧着她对妖管局没有一丝忌惮,有些摸不准了。
他?垂眉思索了一下,最后,妥协道:“一亿,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你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这少女让人?捉摸不透,又非是常人?,一出现,就放出威胁,而且还不是私底下的威胁。这么强硬的态度,今天这一场,怕是不能拖过去了。
他?得去通知老友,让老友派人?过来处理一下。
玉苏无所谓的道:“请便。”
想打电话就去打,她巴不得妖管局插手,送上门来给?她虐。
妖管局不会真以为,
琵琶物归原主,事儿就完了吧。他?们欺负钦灵这么多?年,该给?的赔偿还没给?呢。
胡赋去打电话,这电话,一打就打了半个小时,等他?再回来时,看向玉苏的眼?神便变了。
胡赋哭笑不得:“小姑娘你可真会唬人?,琵琶不是已经被你拿回去了吗,你又何必来为难老头?子。”
刚才一通电话,他?已从老友那里得知,琵琶在上午时,就被这小姑娘取走了。可偏这小姑娘不依不饶,取了琵琶,回过头?,就来锦玉斋找他?的茬。
玉苏眨眨眼?,睁着眼?睛说瞎话:“对呀,我是取回来了。可我取回琵琶和来你这里赎回琵琶又不冲突。我取的是妖管局里的那把琵琶,你这里这把,可是当初你从钦灵手上买走的,两把琵琶,不一样?。”
胡赋心塞:“......”
“明?人?不说暗话,小姑娘你说,要怎么样?才可以把这事掀过去。”
到了这会儿,胡赋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小姑娘就是想为难她,而且人?家为难的光明?正大。
老友刚才已经说了,尽量满足她的条件,如果能让她把玉石琵琶这事彻底翻过去,妖管局就许诺他?一个条件。
哎,他?当初只不过是出面,帮一下忙而已,这事,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
助纣为虐,是要付出代价的。
玉苏才不管胡赋为难不为难,她眉梢一扬,伸出食指晃了晃,悠悠道:“一个亿,我赎回琵琶。”
一个亿,玉苏咬的又响又重。
胡赋盯着玉苏那根嫩白小指,眼?睛一缩,顿感五雷轰顶。
一个亿......她想讹诈一个亿!
胡赋呼吸,再呼吸。
脑中回想刚才老友的交待,让他?别?得罪她,且尽量满足她。
一个亿......为了妖局管的那个许诺,这价,他?同意。先把这瘟神送走,回头?去找妖管局报账,能报回来多?少,是多?少。
“行,一个亿。我现在就开?支票给?你。”想通之后,胡赋立即就答应了玉苏一个亿的要求。
玉苏看着这么干脆就点头?同意老头?,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丝丝怔愣。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难不成,是她开?的一亿太?少了......
想到这种可能,玉苏扼腕心
痛。
卧槽,失误,早知道她就该开?两个亿,白来的钱,不要白不要啊!
胡赋想要快些送走玉苏这个瘟神,开?支票开?得特别?快,两下便就开?张一个亿的支票给?玉苏。
玉苏接过□□,轻轻弹了弹,淡淡道:“交易结束。”
钱到手,这场拖了三十年的交易,到此正式结果。
玉苏当着胡赋的面,将□□递给?钦灵:“回头?你去银行兑换出来,这是他?们该给?你的赔偿。”
一亿呀,有点眼?馋。
但这钱是钦灵用?三十年的委屈换来的,她再怎么眼?馋,也是钦灵的。
钦灵接过支票:“给?我的?”
玉苏颔首:“嗯。”
“我不差钱,要不放你那里吧。”
“不必,你拿着吧。”
钦灵推搡了一下,见玉苏好像真的不要,她道:“那行,我先放着,回头?我用?这钱搞点投资,挣钱了,咱二八分,我二你八。”
玉苏无所谓的道:“你看着处理吧。”
当着被讹之人?的面,商量讹诈去的钱的用?途,胡赋被俩人?这波操作,气得胸口发痛。
偏玉苏还嫌气得不够,支票给?了钦灵后,她转头?,像个笑面虎似的,道:“老先生真慷慨,哎,希望还有这种交易的机会。”
说着,玉苏哈哈一笑,带头?率先出了胡赋办公室。
胡赋眼?睛大瞪,被玉苏离开?前说的话,气得一个踯躅,摔倒进?了椅子上。
可惜,平时保养太?好,这会儿想弄个晕倒碰瓷,都晕不过气,气得他?猛喘气。
——
讹了锦玉斋一笔,玉苏心情大好,见时间还早,便让钦灵带她和管刑巅四处逛逛,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了,到了玩的时候了。
作为在首都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钦灵对首都极为熟悉,开?车带着玉苏在几个有名的景点瞎逛了一圈,天黑后,便带着玉苏去了她的住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来,玉苏让钦灵把回江省的机票定?好,然后放开?膀子,又玩了一天,直到下四点过,才坐上飞机飞回了江省。
钦灵也一起?回了江省,她男朋友陈天磊还被她丢在江省呢。国民剧组也还没有杀青,她还有几场戏没拍
,这几天,能这么闲得陪着玉苏东奔西跑,完全是最近导演将拍摄重点放在了男女主身?上。
就在玉苏踏上江省飞机那一刻,她与管刑巅从小到大的生平,也同时被放到了陆绍的办公桌上。
陆绍凝着眉,仔细将二人?的资料看完,然后腰杆一沉,直直靠到椅子上。
“凤道长,你对这两人?有何看法?”陆绍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看像凤池纪。
凤池纪:“从小就有异,但真正开?始变化,却是在最近。”
资料显示,这两个人?是邻居,一个从小噩梦不断,一个霉运连天,而这一点两人?从小就没有避讳家人?。除了这个,其它地方就都平平无奇,可偏却在暑假离家后,突然开?始彰显自己的能力。
火车站捉小偷,车上斗鬼,去赌石,到前天杀老鼠精与魔僧。
这一连蹿的事情,都发现在两人?离开?老家之后。且,他?们和钦灵也才刚认识几天......
陆绍:“看来我们的猜测没有错,他?们,许真的是转世的重修者。不过看他?们的成长履历,他?们应该刚觉醒不久,不是潜在隐患。”
规规矩矩的生平,哪怕最近有变化,但这变化,对他?们妖管局也有利。
妖管局的存在,是为约束妖魔行凶,这两人?所做的事,都是善事,于行凶沾不上一点边,这方面,他?们倒是可以稍稍放心。
“为恶是不大可能,前晚击杀魔僧时,我与释方丈亲眼?看到那少女功德降身?,能得功德者,必不是行恶者。”
凤池纪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担心的是管刑巅,雷劫诛身?,这......但要说他?是恶,可最后也得到了功德,虽然这功德,是玉家少女强剥自己的功德给?他?的。局长,这两人?大有来历,一个能斩雷,一个能与天对峙不落下风,以后咱们该用?何种态度和他?们相处。”
陆绍沉眉,思索了一会儿,道:“他?们对妖管局有误会,咱们暂时别?去打扰他?们,让年轻一辈的多?去和钦灵走走。钦灵就算再怎么生气我们忽悠她的琵琶,但这三十年的相处,也留了几分情面。过段时间,关系应该就会恢复了。等钦灵那里说通了,再去和他?俩套关系。”
昨天释方丈就说了,锦玉斋用?了一亿将这事掀过去,而转手,那个叫玉苏的就把钱给?了钦灵,显然,她这番举,是在给?钦灵打抱不平。
也罢,钱能解决的事,都不事。她出了这口气,以后相交,应是能方便些。
凤池幻嗯了一声,明?白了陆绍的用?意。
正事谈完,陆绍话锋一转:“我要闭关了,局里的事,你们几个长老自行处理就行,让漆长老多?留意一下蒙来山,如果蒙来山那里,提前有了变,你们用?虎令唤醒我就成。在蒙来山虚弱期没来之前,别?让人?打扰我。”
凤池幻听到陆绍要闭关,眼?里顿闪沉重:“局长,这次蒙来山变,您......您可有把握。”
妖管局局长,并不是一个只坐在局长位子上,处理各类灵异事件的局长,而是一个肩挑蒙来山重担的局长。
从两千年前蒙来山之乱掀起?时,佛道两教就出现一个名叫“陆绍”的人?,此人?师承何处,无人?得知,但每到蒙来山变故时,“陆绍”都会手携虎令,团结众人?力量抵抗蒙来山跑出的妖邪。
每一任陆绍,最后都殉难于蒙来山。
眼?前这个陆绍,是二十几年前拿着虎令出现的,那时候,妖管局才建立几年,他?一出现,上一任局长便把局长之位给?了他?,让他?带领大家降魔除妖。
二十多?年前,陆局长就是这副四十出头?的模样?,过了二十年,他?模样?依旧,没有一丝变化,唯有偶尔外泄的气势,让大家知道,他?的功力又精深了。
陆绍洒脱一笑:“把握不把握的,要试了才知道。你去忙吧,我也要闭关了。”
又到了五十年一轮回的时候了,希望这一次的轮回,能结束在他?手上。
凤池幻离开?,陆绍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妖管局。
——
傍晚时分,太?阳已完全落下地平线,只余晚霞余辉还斑驳洒落。
玉苏三人?下了飞机,钦灵去机场停车处,把她的车开?出来,然后将玉苏和管刑巅送回了小区。
到了小区门口,玉苏不知想到了什?么,娇小脸颊突兀升起?忐忑。
糟糕,光顾着玩去了,后面这两天
,她都忘记打电话给?老妈报平安了。
嗯嗯嗯......肯定?要被老妈揪耳朵。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就是被妈念叨一下吗,念叨就念叨吧,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
不过奇怪,她没打电话,怎么妈妈也没打电话给?她。
玉苏小心翼翼地回到家,打开?房门,本以为会引来老妈的咆哮,可抬眼?一看,却发现家里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没人?。
玉苏眨了眨眼?,把背包丢到沙发上,转身?就去了楼上。
她家在这里租了两套房子,这里没有,楼上总该有人?吧。
管刑巅没和玉苏一起?上楼,回来后,就把两人?这两天换下来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然后进?卧室拿了换洗衣服,打算先洗个澡。
玉苏上楼,蹑手蹑脚,开?门后,迎接她的又是一室冷清。
玉苏:“......”
这都到傍晚该吃饭的点了,怎么家里还冷锅冷灶,一个人?都没有。
爸妈去哪了,大哥和小哥呢。
玉苏蹙眉,摸出手机给?老妈打电话。电话接通,但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她妈也不是她爸,而是玉朋。
“小哥,我回来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你们在哪儿?”
玉苏:“幺妹你回来了,晚上你自己弄点东西吃,我们都在医院,暂时回不来。”
“医院?”
玉苏眼?睛一缩,赶忙问:“你们在哪家医院,谁生病了,是爸还是妈?”
在医院,那肯定?就是有人?生病住院了,接老妈电话的又是玉朋,不用?多?猜,生病的人?,不是她妈就是她爸。
电话那边,响起?玉朋愤慨的声音:“咱妈,她胳膊摔断了,正在做手术,这儿还没出手术室。”
玉苏一听她妈胳膊断了,急得不行:“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摔到胳膊了,你们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玉朋:“市一院,你要来就来吧。给?妈带两套换洗的衣服过来,还有牙刷牙杯,我们来医来得急,什?么都没带,你要过来,就一起?带来吧。”
“嗯,好的。”玉苏应了一句,赶忙去卧室收拾东西,收掇的时候,手机也没挂掉,还继续和玉朋通着话。
“小哥,妈怎么受伤的,
我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玉苏一问起?,玉朋就忿忿道:“还不是我们那失踪的小姑。你走的那天,她突然就找上咱爸妈了,前两天他?们见面,都还好好的。今天下午,她又来了咱家,她不知道和咱妈说了啥,让咱妈怒火中烧,和她扭打起?来了。哼,咱妈被她推倒,摔到了地上,胳膊拐子先着地,当时胳膊就断了。”
“小姑?”玉苏微楞,不会就是那天她在宁山看到的那个女人?吧。
“呸,我才没这种小姑,十几年没音迅,一出现就打咱妈,还把咱妈打进?医院。”玉朋啐了一口,屁的小姑,他?才没这种小姑。
玉苏听到玉朋的话,也来气了:“咱爸呢,咱爸就不管,就这么看着她打我妈。”
别?人?都打上门了,她爸怎么还不管。
难不成,妹子是亲妹子,媳妇就不是他?媳妇了。
太?气人?了。
“管啊,怎么没管,她把咱妈推倒后,咱爸扇了她一个耳光,可她贼精,咱爸明?明?只打她一下,她就装腔做势得晕过去了,这会儿,她也在医院,还没醒,医生还在给?她检查。”玉朋语气不谑,那女人?太?能装了。
他?爸就只扇了她一巴掌,她竟然就晕了......没见过见这么娇揉造作的。
“我看啊,她肯定?是装的。”
玉苏一边打电话,一边慌忙将收拾出来的衣服,装进?一个塑料袋里,然后道:“我东西收拾好了,现在就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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