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 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面便上好了。
顾君然不动筷子，秦昭也不好意思先动，直到顾君然说：“吃。”
秦昭这才拿起了筷子开始低下头开吃，这碗羊肉面不是一般的好吃, 羊肉又嫩又膻, 一顿饭吃下来她愣是吃出了一身热汗。
等她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这才打了个饱嗝，抬起头来，却见顾君然正在望着她, 而她碗中的面却是丝毫未动。
秦昭指了指顾君然面前的碗：“你不吃吗？”
顾君然淡声道：“吃了两口，有些腥。”
秦昭了然, 有些人是吃不得羊肉的，她记得之前在老家住的时候, 奶奶也是吃不得羊肉的膻味儿, 但却因为她喜欢, 就时长买来羊肉给她做面。
眼下顾君然明明不喜欢，却陪着她一起来吃，可见顾君然真是一个……
有些喜欢浪费的人。
想到这里, 秦昭笑眯眯的问她：“那你这一碗, 不吃了是吗？”
顾君然心中了然，无奈道：“归你了。”
秦昭哈哈一下, 直接站起身来，把顾君然的碗扯到了自己跟前, 拿起了筷子继续吃。
虽说刚才已经吃饱了，但是美食当前，也顾不得许多了。
等秦昭一口气吃完了顾君然那碗面的时候，顾君然才招呼小二, 又给她上了一碗水。
秦昭喝了几口，才对顾君然笑着道谢：“多谢您请我吃面。”
顾君然轻挑了下眉头：“你打算如何谢我？”
秦昭一怔：“您打算如何？”
顾君然眉眼颤了颤：“再说……”
秦昭连忙说：“那以后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她话刚说完，不经意间一撇，竟然看到三皇子秦寿和陈芳菲正往店里走。
三皇子身着一件常服，陈芳菲这回穿着一身白衣，脸上蒙着纱，颇有几分……大魏那些有才华的读书人的样子。
秦昭一见他们二人进来，连忙低下头想躲，她举起了手假装摸鼻尖，然后手掌立刻挡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顾君然顺着她方才的视线回头，看到三皇子和陈芳菲，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过来。
三皇子视线自然也便向顾君然看了过来，看到顾君然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陈芳菲也因为看到了秦昭而顿时愣住。
可三皇子不由分说的拉着陈芳菲的手，向顾君然和秦昭的方向走了过来。
三皇子走到顾君然身前，即便心里不清楚，为什么母妃一直嘱咐自己，一定要讨好这个女人，却依旧恭敬的弯了下腰：“大夫人，您也在这儿。”
顾君然淡淡的看他一眼，最后视线停留在他身侧的陈芳菲身上：“这是……”
三皇子立刻挡在陈芳菲身前，他这个动作有些下意识，等做完了才发现不妥，笑道：“这是陈芳菲，陈姑娘。”
顾君然轻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三皇子这时候看向在顾君然对面一直躲着的秦昭，冷声道：“六弟也在这儿呢？”三皇子意有所指的道：“六弟竟然能跟大夫人一块儿出来，当真是能耐。”
秦昭这下再也躲不下去，抬起头来打了个招呼：“对啊，我跟咱们大娘一块儿出来的，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三皇子：“……”
三皇子没说话，顾君然反倒是看向她：“你方才，说什么？”
秦昭语塞：“没，没什么。”
顾君然冷着脸嗔了她一眼，秦昭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喊了顾君然大娘？
可是……顾君然不是一直都忽悠她让她喊娘么？
这回她喊了，顾君然怎么不高兴了还？
三皇子看向顾君然，笑道：“大夫人，介意我们同您坐在一处么？”
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芳菲拉了下三皇子的袖子。
三皇子低声小心的问她：“怎么了？”
陈芳菲看了眼秦昭，低声说道：“这里太吵了，我不想在这里了。”
三皇子不解：“可是……不是你说要来这里吃羊肉面的么？而且是你带我来的……”
陈芳菲犹豫道：“这里人多眼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三皇子笑道，低声安慰道：“没事，平日里少有机会同大夫人说话，而且我母亲也说要多和大夫人亲近。”
陈芳菲顿了顿，说：“这里二楼有雅间。”
三皇子一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昭脸上的表情就很不好了，陈芳菲又不是傻子，她既然听着三皇子喊顾君然大夫人，而且自己喊顾君然娘，那她就应该能猜到顾君然的身份。
既然知道了顾君然是当今皇后，而且是三皇子的长辈，眼下这三皇子还当上皇帝呢，陈芳菲难不成就想摆皇后的谱儿？
三皇子又弯下腰，在陈芳菲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陈芳菲这才说：“那就在这坐。”
秦昭这下忍不了了，有没有礼貌啊？
这女主就这么个德行的？
想到这，她刚要拍案而起。
只见顾君然已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望向秦昭：“要吃糖葫芦么？”
秦昭一愣，随即脸上乐开了花，她故意看着陈芳菲说道：“吃，怎么不吃。”
她说着，直接站起身来，立刻小碎步走到顾君然身前，小心的搀着顾君然的胳膊，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三皇子看着他们两人亲近的样子，顿时一甩袖子，他瞪着陈芳菲怒道：“你可知，方才那是什么人？”
陈芳菲笑道：“三殿下如何发这么大的火，难不成就因为她是皇后，你便惧怕了？”
三皇子一愣：“你明明知道还……”
陈芳菲轻笑一声：“皇后算什么，殿下将来是要登上大位，一统天下的，何须惧怕她？”
三皇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她：“你当真有办法，能让这场仗打起来？让我建功立业？”
陈芳菲坚定的点头：“那是自然。”
这时候，店小二走了过来：“您二位雅间还是客堂？”
三皇子还未开口，陈芳菲吩咐道：“雅间。”
秦昭随着顾君然从店里出来，两个人随意的在街上溜达，她对这京城的街道不熟悉，就老老实实的跟着顾君然往前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顾君然道：“听闻，陈芳菲手上，有一本奇书……”
秦昭一怔：“奇书？”她想了想，说道：“咱俩之前在青楼那回，您还记得么？她能让太府的那些书生对她言听计从，大有和她坐而论道的架势，难不成也是因为那本书？”
顾君然淡淡道：“谁知道呢？本宫也是好奇，她那本书究竟写了些什么，记得上……”
秦昭挑眉：“嗯？”
顾君然默了会儿，继续道：“记得上回，本宫就差人去查过，却是并无发现，不过却查到了她同太府的那些书生说的一些话。”
秦昭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什么话啊？”
“你……你也时长语出惊人。”顾君然歪着头看向她，问道：“你可知，君主立宪为何物？”
秦昭脑子顿时嗡了一声。
君……
君主立宪？
这特……喵的。
不是？陈芳菲也是个穿书者？
可……不会？
顾君然看向她：“你知道么？”
秦昭轻咳了一声：“听她这字面意思，应该是，给君王设定一条行为准则，然后君王照此实行……”
顾君然点了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昭皱眉：“可是，她是不是对大魏有什么误解啊，皇帝的权利不容一丝一毫的质疑，她这个观点，也就能忽悠一下那些太府低层的书生罢了，要是拿到朝堂，拿到陛下跟前，也不是说陛下，就是拿到任何一位大人们面前，也足够治她个大不敬，扒了她的皮了。”
顾君然淡笑道：“你到是想的清楚，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
秦昭一怔：“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有人能信了她的鬼话？”她忽然反应过来：“不会不会？三皇子能信她？”
顾君然笑而不语。
秦昭皱了皱眉头。
所以陈芳菲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如果她同样也是个穿书者……至于这么……憨批么？
不能，在封建社会，宣扬君主立宪？
这和造反没区别……
顾君然顿了顿，又问：“武则天是谁？”
秦昭：“……”
顾君然看向她：“你知道么？似乎她那本奇书里，有个叫武则天的人，不过那本书她保护的很好，无人见过，也不知真假。”
秦昭慌乱的摇头：“不不不，我不知道！！”
顾君然冷着脸看她：“本宫以为，你肯定知道。”
秦昭尬笑：“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么？”
顾君然：“……”她嗔她一眼，道：“说，是谁？”
秦昭只能说：“从某中意义上来说，你和武则天姐姐，人设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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