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佳把陈梓恒叫到病房外, 紧紧握住他的手。
陈梓恒眉头皱起, 想抽离,最终没。
纪佳鼻酸,两行泪淌出,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儿子,你能不能代理你爸爸的职务,管理公司。”
陈梓恒僵立着,抿唇不语。
纪佳继续:“我知道你不想进公司。但是,这是你爸爸毕生的心血,你不帮他, 就没人帮他了。”
陈梓恒依然沉默。他很想说,父亲的心血是父亲的事,与他无关,但他说不出这么绝情的话。
“他一病倒, 那些觊觎他位置的人肯定会赶他下台, 到时候,不只是你父亲完了,连我们陈家都会跟着完蛋。”纪佳眼泪止不住,“梓恒, 你不看在你父亲的面子, 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救救咱们家吧,妈妈求你。”
说话间,纪佳头晕脚软, 身体往下坠。
她和陈梓恒一样,两晚没合眼。陈梓恒体力比她强盛,还撑得住,她已然撑不住。
陈梓恒一把扶住她,内心激烈挣扎着。
纪佳抱住儿子,眼泪不住地流,切切地呜咽:“儿子,你是妈妈最后的依靠了,你爸爸这病治好也恢复不到正常人水平,以后,你也是他的依靠,是我们陈家的依靠啊。”
听着母亲的哭声,陈梓恒胸腔闷闷的,长久的沉默过后,他缓慢抬起手,放在母亲肩头,轻拍两下:“我答应,你,不要再哭了。”声音有些冷,不会安慰人,显得极为生涩僵硬,但在纪佳听来,却是这世上最听的声音。
*
股东大会差一分钟即将开始,会议室坐满,但却没看到董事长陈昌德的身影。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依然没有出现。
股东们开始议论:“什么情况,董事长从没迟到过,今天怎么迟到?”
“反常。”
一个讽刺的声音道:“年纪大了,不如退位让贤得了。”
话音未落,一个英俊到刺目的年轻男人,气势凌人地走了进来,一双眸犀利且深不可测。
“谁呀,这是。”
陈梓恒身着沉稳的黑色西装,衬托他的身材修长挺拔。他目不斜视,走到董事长的位置,坐下。身后一步的距离跟着董事长秘书
。
“他怎么坐董事长位置?”
刚刚讽刺董事长年纪大的男人,高声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什么位置都敢坐,保安呢,干什么吃的,还不赶出去。”
陈梓恒冷冷看向对方,一股震慑力,让对方不由一颤。
董事长秘书朝陈梓恒的方向欠了欠身,道:“这位是陈董的儿子,陈梓恒,董事长任命他为代理人,来参加此次会议。”
股东们窃窃私语起来。
秘书提高声音,把噪音压下,继续宣布:“陈梓恒也将担任我们国维集团的总裁,负责集团的管理和运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
一个个腹诽道:怪不得陈昌德这么多年,一直兼任总裁,不愿假手于人,原来是在等自己儿子。
会议结束,陈梓恒在秘书的指引下,走进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这里将是他办公的地方,他的脚下是他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所积累下来的商业帝国。
陈梓恒一头扎进了各种数据和报表中,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外面还在议论。
“让儿子上来就当总裁,过分了吧。”
“你有异议啊,有异议的话,抢股份,等你成了最大股东,你也可以让自己儿子当总裁。”
“他那么年轻,有没有能力担此重任。”
“拭目以待。他要是没能力,我们就联合罢免了他。”
陈梓恒并不知道外面的对他的种种非议,只一心扑在公司事务,尽快熟悉上手。
虽然从上学开始,他也不间断地在做投资,但那不过是个人向的,一切随心所欲。当换成一个庞大的集团,除了金融、投资还涉及许多其它领域,就不是能随心所欲的事了。
陈梓恒半夜才离开公司。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他懒得洗漱,直接进卧室,栽倒在床。
倒下的瞬间,只听哎呦一声惨叫。
似曾相识的场景。
他翻转身,撑起自己,拉开被子,对上一双醉人的眸。
乔星奕眨了下眼,说:“第二次了。你也不看看有没有人。”
陈梓恒忍俊不禁:“不能怪我,谁让你喜欢蒙着被子睡。你娇小,不仔细看,看不出里面有人。”
“怪我咯?”
陈梓恒想掀开被子,钻进去,想到自己刚从外
面回来,身上冷到极点,进去会冻到她,作罢。
隔着被子,他抱住乔星奕:“你今晚怎么没去酒店?”
“我趁天黑没人注意,偷偷溜进来的,可你却不在家。”乔星奕甜甜的声音,似责怪又似撒娇。
陈梓恒轻浅地笑,一股热气洒在乔星奕侧耳,让她一阵痒:“你想我了?”
乔星奕咕哝:“没有。”
陈梓恒叹气:“那我太失败,两天没见面,女朋友都不想我。”手轻拢她的发,拉她靠近自己,魅惑人的气音响起,“真的没想我?”
乔星奕脸颊染上红霞:“好吧。想了,只有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啊。”陈梓恒故作失望,松开她,坐起,“看来我交了个假女朋友。”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乔星奕伸出细白的手,牵他衣摆,摇了摇:“生气?”
“没有。”
陈梓恒声音太冷,让乔星奕觉得他是口是心非。她爬起,从身后抱住陈梓恒:“其实特别想。”
“我身上凉。”陈梓恒把她的手解开。
“没关系。”乔星奕重新抱回去。
陈梓恒没办法,把她从身后捞到身前。她穿着单薄的睡衣,他解开衣扣,把她拢进来,让她更贴近他的肌肤,把体温传给她:“这样就不冷了。”
乔星奕点头。
过了一会儿,陈梓恒逗她:“我得洗澡。你是乖乖进被窝,还是跟我一起去?”
乔星奕秒钻进被窝。
陈梓恒凝视她:“看来我的魅力没有被窝大。”
乔星奕红着脸推他:“你快去洗澡吧。”
等陈梓恒洗完澡回来,乔星奕重新睡着。陈梓恒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进了帐篷。
早上,乔星奕醒来,反应一会儿,才想起夜里陈梓恒回来了。他怎么回来那么晚,不想让她拼,所以他在拼命兼职吗?
想到这里,乔星奕小兔子一样钻进帐篷,掀开被子,缩进陈梓恒怀里,在他胸膛蹭了蹭。
陈梓恒将醒未醒,伸手环住她,说:“不要乱,让我再睡会儿。”
乔星奕乖乖不了。
过了约十分钟,陈梓恒不情愿地睁开了眼。他得去上课,上完课还得去公司。
他抓紧最后的时间,感受乔星奕的拥抱,下巴枕在她头顶,说:“我这段
时间会很忙,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乔星奕应,过了会儿,她说,“我过两天该走了,你要记得想我。”
陈梓恒这才想起她说过要去云州的事。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乔星奕回答,“最晚春节会回来的。”
春节还有一个多月,云州又有千里之遥,而他会很忙,未必有空去看她。
“一定要去?”他最后一次确认。
“必须去。”乔星奕坚定地回答。
“那好,你去吧。每天晚上睡觉前给我打一通电话。”这是他的最低要求。
“如果我想打十通呢?”乔星奕认真地问。
陈梓恒封住她的唇:“你最好打一百通。”
*
乔星奕到云州后,办工作室,招人,铺货,用恒星这个店铺名入驻各大电商,并开始直播带货,忙得不可开交。
事实证明她想多,一天真的打不了十通电话。
连一通有时候都会忙忘掉,还是陈梓恒打给她。
乔星奕因为先前积累的粉丝,货卖得很好,还有品牌商主找到她,让她帮忙卖货。之前想找她代言的,见她名气持续上涨,特意飞到云州去见她。
崔敏敏甚至建议:“我看你该找个经纪人了。”
崔樊瑞倒不关心这些,他在抱怨:“为什么非要拉我当模特。”
开始直播,崔樊瑞不仅充当了乔星奕助手的职能,还要当模特,各种试衣服。
乔星奕笑:“你也是股东好不好,不该出点力吗?卖的男装,我想自己试也试不了啊。因为当模特,你都有粉丝了,还不感谢我。”
崔樊瑞嚷嚷:“也卖女装好了,不能我一个人当衣架子。”
“这个提议好。”乔星奕收拾东西,带着兄妹俩出发,进女装。
去之前,顺便逛一下工厂。
她未来的目标是发展原创服饰,现在可以先看一下,有没有好的代工工厂。
到工厂聚集地,乔星奕没走几步,看见了一只肥嘟嘟地柯基,蹲下跟它玩。
崔樊瑞嫌弃,说:“离那种东西远点,脏。”
崔敏敏斜哥哥:“多可爱。”
这是一个小服装厂的门前,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拖着一大包东西走出,喊:“豆豆。”
柯基听见声音,蹦蹦跳跳跑过
去,围着中年男转。
中年男把那包东西往门口一扔,拍了拍手,招呼乔星奕他们:“你们好啊。”
笑容和声音很明朗。
“你好。”乔星奕往工厂里看,里面黑压压的,“这么早,你们下班了?”
中年男声音和表情都黯淡了些:“不是,我这厂子啊,经营不下去了。”
“为什么?”
“衣服卖不出去。”中年男脚踢了一下包,“这些尾货处理完,我就转行了。”
乔星奕瞥了一眼,走过去,拿起一件看:“做工很好,但是样式老旧。”
“这厂子是从我爸爸那儿继承的,一直做的都是这些。”中年男不解,“我觉得挺好看的。”
乔星奕说:“我也觉得好看,复古风,稍微改改就行。”
这边正说着,工厂里边,一个微胖中年女,和一个学生样男生走出。
中年女说:“我们厂都经营不下去了,怎么可能请得起设计师,你再到别处问问。”
男生往外走,没看到有块石头,被绊到,人往前一倾,手里的画稿全甩了出去,撒了一地。他踉跄几步,好险没摔倒。
男生俯身捡画稿,热心的崔敏敏也在帮忙捡。
几张画稿落在乔星奕脚边,乔星奕低头看,眼睛亮起。
“你画得这么好,为什么要来这种小厂找工作。”
“画得好吗?”男生是学美术的,因为对服装有兴趣,开始自学服装设计。
也不知道该怎么进入这个行业,拿了自己设计的画稿,没头苍蝇似的瞎问,问了好几家,都没人要他,他被打击得越来越不自信。
“老板,如果服装厂有人投资,你还经营吗?”
“当然。不过谁会投资我们这种落伍的老厂子。”
“我。”
*
陈梓恒对公司的事物,越来越上手,连股东们惊讶他的能力。
看一眼日期,大半个月没见乔星奕。
秘书提醒:“总裁,明天您要去富州出差,不要忘记。”
陈梓恒冷声应:“我知道。”
秘书转身,刚要离开,陈梓恒说:“再帮我订一张从富州去云州的机票。”
“什么时间?”
“那边一结束,立刻就去。”
“可富州那边的老总已经为您订好酒店。”
“不住。”
秘书愣了愣,回答:“知道了,我马上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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