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秦宇慢悠悠走到门边,懒散地说:“我的车,怎么了?”
“怎么了?快开走,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
“那你直接给我开罚单好了。”杜秦宇眼睛懒懒地半眯半合。
见他态度如此不端正,交警怒了:“再不开走,拖车给你拖走。”
杜秦宇话已经跟乔星奕讲完,也是该走的时候。这种事得循序渐进,不是一天即能达成。他有三个月时间,可以慢慢来。
“我自己走就好,不用麻烦交警叔叔。”杜秦宇回身,朝乔星奕痞痞地一笑,“我改天再来,等着我哦。”
帅气地一甩头发,潇洒地钻进车里,在众多人的围观下绝尘而去。
没多一会儿,崔敏敏冲进来,拉住乔星奕的手,关心地问:“你没事吧。那人什么情况?他是在追求你吗?”
“追求我?算了吧。”乔星奕想象不到,上来就撒钱,算是什么追求法。像他那种花花公子,可能当街随便找猎物,打发时间而已。
还想当我的房东,等会让李毅去找一下,把铺面买下。
“谁追求你。”陈梓恒不知何时出现在店门口,冷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就是一个……”崔敏敏刚要回答,乔星奕忙提高声音,盖过她:“没谁,误会。哈哈。”
乔星奕笑得有点心虚。
陈梓恒逆光站立,脸上的表情晦暗莫名,于是乔星奕一颗小心脏开始狂跳,不可避免又紧张起来。
“长得漂亮被人追求很正常。”陈梓恒的语气和他的人一样,无波无澜的,并不透露半点情绪,“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陈梓恒丢下这句话,悄无声息地走了,正如他悄无声息地到来。
乔星奕的脸垮了一下,而后笑了。垮的原因是她明了陈梓恒对她没兴趣,如果对她有兴趣,不会在知道有人追求她后,说那种话,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笑的原因是……
乔星奕挽住崔敏敏胳膊,贴在她肩头,陶醉地摇了摇:“听见没有,陈教授说我漂亮。”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要不学生们为什么叫你‘最美老板娘’。”崔敏敏由此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可能也只有他
的哥哥觉得乔星奕不怎么样,有眼无珠,活该他年近三十还单身。
回到咖啡店,崔敏敏实在忍不住,旧事重提:“哥,都有人开豪车来追求星奕了,你也行一下。”
“行什么?”崔樊瑞把威士忌混合进咖啡里,做了杯爱尔兰咖啡,放到嘴边,咂摸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单纯的咖啡不够劲,单纯的酒又略显寂寥,这样混合在一起,圆满了。也不知道当初发明爱尔兰咖啡的人是怎么想到的。
“追求星奕呀。明年你都三十了。”
崔樊瑞捂了下耳朵:“要不你去当媒婆,做咖啡委屈了你。”
“我当媒婆也只当你的媒婆,别人我才懒得管。”
崔樊瑞端着杯子走开:“别老盯着我,出去看看别的男人。”
崔敏敏气鼓鼓地瞪他,无可奈何。她不行,她也不能绑着他行:“算了,不跟你说了。”
崔樊瑞另一只手拿出烟盒,手指弹了几下弹出一根烟来,低头咬住,斜倚在店门口,望了一眼服装店方向。
晚上九点,兄妹俩结束营业,关上门。
服装店的灯还亮着,崔敏敏过去问乔星奕:“你还不休息吗?”
乔星奕朝他们摆手:“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关。”
“你也别太晚。”
“嗯。”
今天陈梓恒忙着跟施帅敲定投资合同的具体事宜,不知不觉聊到十一点,回到大学城,已是近凌晨。
路过服装店时,不觉驻足。
乔星奕等啊等,等不到,趴在桌上睡着。夜深风凉,她的肩头紧紧缩着。
陈梓恒走进去,一双眸比夜色还要漆黑,深不见底,聚焦在熟睡中的人身上。
她怎么能随时随地睡着。在教室睡,在车里睡,在这里睡。
不怕着凉?
陈梓恒手放在桌面,指尖轻扣了两下。
她是睡得太熟,还是耳朵不太好使,一点反应也没有。
陈梓恒又扣了两下。
乔星奕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的同时,冷得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看见手边有团黑色的东西,以为是衣服,伸手想拉过来。
咦,没拉。
怎么回事,被勾住了吗?
乔星奕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猛地一拽,只听撕拉一声。
陈梓恒侧目,看自己裂开的肩
袖接合处。这是他昨天刚买的黑衬衫。
“看来是醒了,力气不小。”
他的声音比寒风还要冷冽,刺入乔星奕的耳朵,让她打了个更大的寒颤。她怯怯地抬起头,挤出一个甜笑:“陈教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肩袖处只剩一半还连着,垂落下来,露出一截健美的大臂,竟意外有些性|感。
“你做噩梦了?”她小脸煞白,又是发抖,又是急切地抓住他,陈梓恒想不出别的原因。
乔星奕能说太冷了,以为那边挂了件衣服吗?
她喃喃地说:“嗯,特别可怕的噩梦。”她指指陈梓恒的肩,“衣服我来帮你缝一下好了。”
“你会缝?”
乔星奕不会,但她可以找别人缝。
“前面有个24小时的便利店,里面卖针线。”
没想到陈梓恒这么说,乔星奕傻了,但想想应该不会太难吧,不就是用线把分离的地方连起来嘛。
乔星奕关店,陈梓恒去买针线,很快回来,两人一起上楼。
楼道的灯是声控感应,随着两人脚步的迈进,一层一层的灯亮起又暗下。
到达家门口,陈梓恒打开门,随手拨开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女士先进。
陈梓恒的家非常简单,没有家具。
字面意思,没有家具,只有一个灰色的豆袋懒人沙发瘫在正中央。
陈梓恒关上门,开始解扣子。
乔星奕看他一眼,赶紧把视线移开:“你,你在这里脱啊?”
“怎么了?脱上衣而已。去海边不都是这样。”
说的有道理,但是……
乔星奕眼角余光飘过去,他已经解开四颗扣子,半敞着雕塑般的完美身材。
一个教授,身材这么好。
就像秋游时,那个男老师说的,他肯定练过。
陈梓恒边解剩下的扣子,边往卧室走。乔星奕的视线,偷偷地随着他移。
当陈梓恒推开门的瞬间,乔星奕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是因为陈梓恒已经脱了衣服,他的衣服还在身上。
是因为陈梓恒的卧室,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小衣柜,什么都没有。
这栋房子,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陈梓恒边用脚把门踢上,边往后一顺,衬衫滑落下来。
但门很快合上,乔星
奕什么也没看到。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说那句话。
没一分钟,陈梓恒换了件白T出来,把衬衫递给乔星奕。
乔星奕看看左右,选择坐在豆袋上。
陈梓恒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刚要合上时顿住,问乔星奕:“喝水吗?”
“哦,好,谢谢。”
乔星奕跟个小老太太似的,努力穿针。
孔好小,怎么也穿不过去。
陈梓恒把水瓶拧开,又合上,俯身搁在乔星奕手边。
乔星奕拿起喝了一口,稳稳心神,终于穿上,开始缝。
陈梓恒喝着水,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笨拙的作:“你是不是不会。”
“会,我怎么不会。”乔星奕嘴硬。
她把线缝得歪七扭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陈梓恒一直在旁边看她,看得她紧张,她试图转移陈梓恒注意,跟他闲聊。
“你今天去做什么了,这么晚回来。”
“赚外快。”
真是辛苦,教授的工作估计赚不到什么钱,还得做兼职。乔星奕心疼地想。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把分开的地方连上,仅仅是连上而已。
“好了吗?我看看。”陈梓恒验收最后结果,眉头皱了一下。
“是不是太难看了,要不我再缝一遍。”
“不用。”陈梓恒把衬衫投进卧室床上,跟乔星奕说,“不早了,去休息。”语调中有命令的意味。
把乔星奕送出门,陈梓恒又说:“以后不用开店到那么晚,没人。”
乔星奕消失在视线,陈梓恒才退回去关上门。
一进卧室,视线被衬衫吸引。
他拎起,指尖轻柔地滑过针脚。
乔星奕回到家,洗漱过后,躺下秒睡。
睡了不知多久,被消防车刺耳的鸣笛声吵醒。
“怎么回事?”她挪到窗边,往下看。
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起,接通,李毅焦急的声音传来:“小姐,不好了,服装店着火。”
乔星奕披上外套下楼,火在烧,消防员忙碌着。
因为都是衣服,火势很大,黑烟滚滚,刺鼻的气味弥漫。
已经站了几个看热闹的人,替乔星奕惋惜。生意才刚好转,就出这档子事,得损失多少钱,孩子真可怜。
“可怜”的乔星奕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倦意,打了个
哈欠。
“哦,对了,叶子。”她忽想起,快步上前,想看看还有没有拿出来的可能。
哎呀呀,这孩子疯了吗,想往火场里冲。
李毅站在不远处,看见乔星奕这一举,大跨步狂奔向她。还没到她身边,不知从哪里闪出一个黑影,先他一步拽住乔星奕。
乔星奕还没反应过来,后背贴上了温暖坚实的怀。
他灼热的气息包围着她,声音是格外反差的冷:“别难过。”
乔星奕偏过头,陈梓恒的脸几乎贴着她的脸,眼中满是温柔,让乔星奕沉醉其中。
她没难过,损失一点钱而已。
不过,现在她觉得自己也是可以“难过”一下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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