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狗血文弱受");
“不必。”沈清执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以为我怕这些?”
暗黎抿嘴,眼睛向下方斜视,“奴以为是的。”
今夜月亮格外圆,
月光甚至透过树叶间的缝隙,
照在了两人的脸上,沈清执不敢与他长久滞留,便道:“你有时间便留意或者查查这件事,
或许会有突破。”
暗黎应下了,他也回了舍房,夜晚隐隐约约听到抽气声,惊醒之际看向一旁的杨薛。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眼泪滑过脸颊砸在了被单上,双目望着屋顶破掉的小孔出神。
沈清执连忙闭上眼睛,装作仍旧熟睡的模样微微别过脸……哭声是杨薛制造出来的?
然转念一想,从齐布郎的话里听出,司衣库哭声一事应该是有好些年了;而杨薛与自己同进库里,不太可能是他。
翌日晨起,再看杨薛已无异样,
三人按部就班叠被换衣,别舍的布郎们接二连三起床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劳作。
沈清执也出了门,却发现平日早该去各部门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三言两语,眼底全是骇然。
“怎么了这是,好吵……”王大庄紧跟其后,
在避开门口愣住的人后,同样愣住,“今日难不成是休沐?”
“不,看他们神情好似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我去问问。”大庄挤进人群,
用了点时间才问了出来,只是脸色变得不太好。
“发生什么事了?”沈清执与他道。
王大庄皱起眉头,想到问来的消息,心中开始不安,“昨天夜里主管死了。”
“什么?”沈清执显然也没料到,“是哪一个。”
忽然人群一哄而散,凶巴巴的主管出现在众人面前,将布郎们呵斥得退后三步,再不敢议论。
可他在怒骂几声后便离开了,沈清执顿时明白是谁了。
“刘主管,不爱说话的那个。”大庄道出前因后果,“凌晨有人起夜,听到了哭声,由于害怕没去看。等天快亮的时候,有人早起去水塘洗衣服,发现岸边蹬着一条人腿,当即吓得衣服都扔了,等侍卫清完水草打捞上来时早就没气了。”
“关键尸体被开膛破肚……呕。”王大庄说着不适起来,难受地捂住胸口,“北弦小弟,太吓人了,你还是不要听了罢。”
尸体沈清执早已见惯不惯,因此心中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他唯一关心的是刘主管为何深夜死亡?听描述还是被害死的。
“你们认为是哭声作怪?”
“开膛破肚,不正是厉鬼惯用的手段。”王大庄此前并不怕鬼魂,亦不相信它会存在。但听布郎们分析得头头是道,难免将由头联想到厉鬼作祟。
“他们说,定是水塘里的鬼怪修炼多年有成,终于忍不住出来害人了。”
“先别急。”对于鬼魂一事,沈清执也不好说。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孤魂野鬼,不知是不是老天的怜悯,才让他附身到死人身上重获新生。
他很感激,同样觉得这份怜悯太过沉重,以至于他时时优柔寡断。到底该以季北弦的生活代替对方活下去……还是放纵自己?抛下担子,不管季家不问朝政。
显然,两种他都做不到。
“你好似一点也不害怕?”王大庄惊奇地打量着他,“看不出啊,北弦小弟你瞅起来柔柔弱弱,胆子竟比我这个壮汉还要大。”
“很多时候都是人在装神弄鬼,没亲眼瞧见,我不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真论起来,这冤鬼还没秦烨那些人可怕,沈清执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因为哭声就武断,未免太仓促了点。”
“可是。”王大庄还是没打消疑虑,“听见哭声的前辈布郎说,昨晚的哭声与此前不同,声音不再压抑,只不过格外短暂,在他吓得跑回屋子时便戛然而止,前后不过几个呼吸间。”
这么奇怪?沈清执更不信是鬼魂作祟了,“大庄兄,你可知以往的哭声都是在哪听见的吗?”
“不知道,没仔细问,都不是一波人。”
说完他叹息起来,“刘主管人挺好的,虽然整日一脸苦楚的表情,可上次我将一簸蚕打翻在地,他没有骂我,反而帮我把没伤的蚕捡了回去。”
“还安慰我不会告诉文主管,只让我日后动作再小心些,不然就那点月钱,停了我娘的药钱都不够赔的。”
主管死了,工事还得继续做,沈清执跟着布郎们去到蚕场,大伙一整天都死气沉沉,这次齐布朗都一句话不说,专心做着手里的活计。
趁着晌午休息的时间,他打算找暗黎问问,问他是否看见了刘主管的死,加上一些细节问题需要他去探查。
可唤了半天,都没见暗黎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蚕场。一直到下工,都没等来对方的回音,结果等到了皇帝遇袭失踪的消息。
沈清执没有和舍友们一同去饭堂用膳,而是独自回到舍房心绪不安,担心这是西域下的手。刚打开门,冷不丁看见熟悉的身影,惊得他连忙窜进去把门关上。
“宋大人?”
……
密林山间,暗黎飞速略过遮挡的大树,仔细搜寻着皇帝的踪迹。
其实晌午的时候他听见沈清执的呼唤了,但赶来的暗卫告诉他,皇帝出行遇袭,和同行的护卫走散后,至今生死未卜。
身为暗卫,他们第一的重任便是主子安危与否。于是得知这个消息的暗黎毫不犹豫出了皇宫,跟着路线找到皇帝失踪的地方。
发现了几摊血迹,树上还有利器砍过的痕迹,但他没注意到的是……草丛里还掉落着几颗獠牙。
找到皇帝时,他狼狈地正坐在地上,一旁是马儿瘫躺的尸体,除了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外,并无生命危险。
在看见暗黎找来后,秦烨很是诧异,直接站了起来,“你怎么出来了!?”
暗黎说:“奴得知陛下在外遇袭生死未卜,侍卫队一直找不见人,便赶过来了。”
“消息从哪来的?”
“是宫里。”他低下头,“都传遍了。”
“糟了。”秦烨暗了眸子,咬牙切齿道,“定是宋子熠使的计……朕命你速回司衣库,无论如何也不能季北弦被掳走了。”
“那您呢?”
他烦躁地甩了一下袖子,“不用管朕,不过是遇到了狼群,侍卫队很快便来了。”
暗黎这才明白自己是被支开了,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应该是马儿发疯跑远,皇帝想要跳马,却不慎被带到滑坡一起滚了下去。而侍卫队被狼群牵制住,根本分身乏术。
“所以你早先把狼群引到皇帝途径的林子里,等护卫队传送消息时截胡,让宫里的人都以为皇帝被刺客追杀危在旦夕,好让暗卫信以为真。”
沈清执看着面前的男子,“你用的什么法子让侍卫队找不着人?”
宋子熠被质问得眼神逐渐黯淡,拉住他的手,“我等你很久了,跟我走。”
如果来带他走的人是其他人,沈清执或许还会考虑一下,但这个人偏偏是宋子熠。
“跟你走和留在这又有什么区别。”他挣脱手臂,质问道,“丞相会放草民走吗?”
答案很显然是:不会。
宋子熠很清楚这次要是放沈清执走了,自己日后便很难再找到他。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除此之外,我都不会逼你。”
很好,最重要的问题被回避了,沈清执没有再和他论道的心思,“丞相还是快走吧,草民在此地还有要事要办,恕不招待。”
“你当真不走?”宋子熠隐忍这么多天,就是为了骗过皇帝将他安全带出。
倘若大动干戈劫人,秦烨那疯子恐会气急败坏。刀剑不长眼,他不想再伤了沈清执。
“草民不会跟大人走的。”沈清执按住他抬起的手,“您说过不会逼我的。”
宋子熠哑然,他很想将人打晕强迫他跟自己离开,但在对方的冷眼下,还是放下了手,“只要你想走,我都会带你离开。”
“草民谢过大人。”门合上后,沈清执松了一口气。相比之下,秦烨至少会为了利益放他到司衣库,让他有机会密谋离开。
至于承诺?沈清执并不信他。
暗黎赶回来时,时辰有些晚了,他飞身到屋檐上,透过小孔看见沈清执的两个舍友躺在床上,正心神不安地左右辗转。
“你说北弦总是最后一个去打热水,路上会不会被厉鬼给害了?”王大庄盯着那片摇曳烛光,喃喃问道。
杨薛没有给出反应,他侧过身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暗黎听了一会,急忙跑到沈清执打水要路过的地方蹲守,在瞧见人后,闪身拦住了路。
“您没走?”
沈清执知道他会拦自己,好似听不懂地说:“走去哪?”
暗黎又不解了,他被拉到黑暗的地方躲藏起来。
“我有事要拜托你,但你一天都不在。又听说皇帝出事了,他没断手断脚吧?”
“陛下很好。”暗黎不懂猫腻如实回答。
沈清执难掩眼中的遗憾,转移了话题,“昨晚库里死了人,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奴听到哭声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你见到时他是什么样的?”
暗黎回忆了一下,“他头朝着下,大半身子都淹在水中,肚皮不停地涌出血,将周围的水都染红了。”
“你没动他?”
“没有。”
沈清执夸他,“你做的很好,没有当场抓到凶手,要是动尸体,指不定会打草惊蛇。”
暗黎只点头。
“对了,你当时看出他是怎么死的吗?是被开膛破肚后扔进水塘,还是淹死之后再破腹。”
2("原来我才是狗血文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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