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比亲妹还亲

    在门口保安处登记好姓名、身份证号、手机号，朱焰灵远远见到余贤，半点也不生分地高高招手就喊：“这里这里，哈啰！”

    倒是余九畹这个亲妹妹柳眉微蹙，眼神漂浮得不自然，偏头去瞧完颜清。这也是熟络了就野的货，虽然才跟余贤见过一次面，但觉得对方不似那些挑剔礼节的长辈，干脆连口头招呼都省了，微笑着挥挥手。

    三个人就余九畹不是独生女，稍稍低头抬眼瞄着余贤脚步，僵硬挥手，挤出蚊子般细微又绵长的声音：“哥……”

    家里叫得自然，放到大庭广众，她莫名地对这简单的称呼害羞和抵触，生怕被别人看做是个爱撒娇的幼稚鬼，甚至几次萌生出直呼兄长姓名的冲动。

    余九畹努力抹除无礼念想的同时，接触到余贤的目光时愧疚而敬畏，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大声呵斥。

    妹妹细微的动作神情当然逃不出余贤眼睛，其他两个女孩一个比一个热情，怎么自家亲妹还倒退一步？在家可不是这样的啊。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料过分的关注进一步刺激着余九畹，连亲哥的目光都避开。

    心里一阵郁闷，实话，余贤同亲妹的交流，可能还比不上宁潇湘。余九畹暑假初到南珠便是个闷葫芦，成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玩手机，情况到了暑假末尾才好转。

    开学后，余贤大部分时间留宿学校，周末回来，不是他要码字，就是妹妹出去和朋友玩。抛开特殊情况，两人早餐和晚餐间才有机会见面。

    他接触的女生大多强势，看上去柔弱的，十有八九是宁潇湘这样装的，要么就是彻底自闭。

    余九畹诚然不是自闭，而眼前一幕不论是怕生还是柔弱都解释不通。余贤作为家族新一辈最老的人，童年又长期霸占着社区老大地位，实在体会不到妹妹的微妙抵触。

    事到如今他只好暂时治标不治本，应和一声余九畹便转移话题，校园卡在手中扬了扬：“你们来得正好，开幕式准备开始。待会表演结束，食堂那边卖吃，你们可以边吃边在观赛棚里看比赛，我请客。”

    完颜清对吃兴趣不大，她更喜欢奶茶，不过有人请客，还是要礼貌答谢的。

    谁料朱焰灵忽然拍着手欢呼：“哥，你实在太好了！等我们校运会，我多拿个会徽给你，超好看的。”比亲妹叫得还亲昵，这会要是有半生不熟的同学路过，准会认错余贤兄妹。

    余九畹嘴角一撅，赶紧扯了扯余贤衣袖，大声问：“哥！你比赛在什么时候？”

    “还早着，十点半才在体育馆检录。”

    余贤领着三只在半路碰到宁潇湘姐妹，李华稀罕地攀谈几句便没了兴致，沾染上表姐一丝伶仃的味道，时不时对着校园建筑怅然失神。

    最后回望一眼学校牌坊大门，不见甄诗皓的影子，兴许有事耽搁了，余贤并未放在心上，校运会持续三，长着呢。

    校运会开幕式，主要是给外宾瞧的。本校学生彩排了三遍，早对腹肌帅哥和长腿美女有了审美疲劳，恨不得把整个流程调成8倍速，早点回大本营休息和准备比赛。

    学校领导兼大魔导师精神焕发对着学生会记者团的镜头，手中a4纸打印的密麻咒语在他长时间抑扬顿挫地吟诵下，终于使秋日阳光拨开云雾，沐浴在一张张脸上。

    南珠二中的算盘打得很精，校运会周六开始，既能吸引更多外宾，达到宣传效果，又只冲掉了下周一一的课，下周六再补回来。

    操场上的方队待开幕式结束就地化整为零，三只跟着余贤兜了大半圈校园，一路吃吃喝喝，掐准零去体育馆检录。

    南珠二中的校运会通常分为传统田径项目和趣味运动会项目，前者对体能消耗巨大，许多不注意锻炼的高二、高三前辈一轮冲刺，几圈长跑下来，半不出话，离断气差不了多远。

    更何况，南珠的秋尤其可恶，不热，但阳光能把人晒得脱一层皮；凉了，风又吼那么大声，跑步百米，撞百米风墙。

    于是体育生以外的人僻重就轻，统统跑去趣味运动会。所谓趣味运动，普通游戏和民俗活动罢了。熟悉的有两人三足、多人跳绳、多人木板鞋……项目男女分开。

    至于民俗活动嘛，南珠隶属厂西，自然就捣鼓出竹竿舞、套绣球等项目。前者是两人一组，双手各握两只长竹竿，按节拍张开合并，其他人跟着节奏伸脚通过，避免被夹，比拼过关速度。

    后者就是甩着用布系好的绣球，朝四五米高的竖圆框抛，绣球从中间穿过就得分。

    是壮族民俗，余贤和余九畹两个壮族人都一脸懵，老家尚林紧挨着首府青秀市，早不流行这些了，过年就舞狮舞龙，鞭炮炸响意思意思。

    这些民俗或许在哪里偏僻的壮族聚居地流行着，对于余贤兄妹，要属记在历史长河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不管是游戏还是民俗活动，统统都是简单快捷，领导认为达不到锻炼学生的效果，气排球就这么登上了南珠二中的校运会。

    “真不用我上场？”互相在班服背后订好号码牌，余贤扫一眼对面四男一女的配置，再瞧瞧本班四女一男阵容，向束起高马尾的宁潇湘确认。

    校运会时间有限，安排男女混合赛，分三个年级进校

    一个年级大约20个班。第一上午预选，下午八强，次日上午半决赛，下午决赛。

    “不用，你是王牌。”她淡然摇头，抬手指向休息区，眼神严肃，“待会负责给我们加油、倒水和看包。”

    “那你们加油。”余贤服从安排。

    整支队伍完全由宁潇湘拉扯起，听从她的调配。训练前几宁潇湘慷慨解囊，话又好听，很快博得团队好感；而后她突然出手，将练习散漫的家伙踢到预备役坐冷板凳，凭李唐的关系拉几个老实人过来。

    请客和踢饶循环往复中，队员纷纷端正态度。毕竟吃人嘴短，参加了项目，还不努力而被踢到预备役，心里再憋屈也不好意思声张。

    正规赛制，每队5名正式队员，3名预备役。

    双方十人分别列竖队于场地对角，沿边线相对运动，在球网出伸出手交错击掌而过。

    裁判投掷硬币，判高一（1）班先攻。

    余贤侧身去望对手阵势，“啧啧”几声，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