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什么问题。”赵昔微接过玉佩,对着灯光仔细检查了一遍,见珍珠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样子,就笑道:“起来,以后小心点。”
珍珠自从犯了错,就一直有些战战兢兢,此时见小姐没有追究自己的罪过,心里顿时觉得如临大赦一般,感激得眼角都涌出了点点泪光:“奴婢多谢小姐开恩。”
“发生什么事了?”锦绣捧着一瓶润肤的香露进来,一边替赵昔微挽起袖子,一边好奇地看了珍珠一眼。
“没事,她不小心把玉佩给摔了。”赵昔微淡淡一笑。
“你呀,总是这样毛手毛脚的。”锦绣目光落在玉佩上,“小姐,这玉佩上刻着的……好像是龙纹??”
她震惊的抬起头来:“小姐,您……”
“没事,是今日去户曹,别人赏的。”赵昔微随口回应道,又肃然叮嘱道:“你们都小心看管好了,若是丢失了或者损坏了,咱们整个蔷薇园都要遭殃。”
“啊?”珍珠轻呼出声。
赵昔微点点头,让珍珠将玉佩包好,放在了枕头下。
锦绣窝起掌心,倒了少许香露,轻轻地拍在赵昔微手臂。
一种清淡的甜香就若有似无的扩散开来。
初闻是桃花和蔷薇的香,再闻是柑橘和白桃的甜,香味淡雅而清幽,却能让人感觉很舒服。
明媚的春天,大片大片的粉色蔷薇爬满了篱笆,柔软的青草染绿了门前的小路。
流水潺潺,杨柳青青,有春莺婉转啾鸣,风从很遥远的地方吹来。
赵昔微每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拿着剪刀去剪一大束花回来,然后插在陶瓷的瓶子里。
再过几个月,花朵渐渐凋谢,饱满的白桃就挂满了枝头。
桃肉又甜又脆,切成小块,加入蜂蜜和清茶,放在水井中冷置一夜,第二天取出来,就是最美味的香饮子。
这些味道,都是是属于她儿时的记忆。
香露在皮肤上抹开,如初春的露水,轻轻落在浅粉色的花瓣上,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莹润的光泽。
待脸上和脖颈都抹开了淡淡的一层香露,锦绣就撒下了床帐,服侍赵昔微睡下。
翌日清晨,赵昔微准时醒来。
淅沥沥的雨点敲打在窗外,空气中飘荡着如烟似雾的潮气,雾蒙蒙的贴在明亮的窗纱上。
屋内烧着上好的银霜炭,案几上摆着各色的瓜果,既香又暖。
赵昔微坐在窗下对镜梳妆,看着屋檐潺潺滴落的雨水,长眉皱得紧紧的。
这样糟糕的天气,她要去见李玄夜。
几个丫鬟掀开帘子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托盘,赵昔微一看,就怔住了。
质地精美的衣裳就有三四套,有桃花般娇嫩的烟霞纱,有湖水般明亮的花软缎,有月光般轻薄的交织绫……
还有珠光四射的首饰、还有小巧可爱的腰带丝绦等配饰,就连鞋子都送来了四双,鞋头缀着小巧玲珑的珍珠……
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腰间佩的,总之应有尽有,在屋子里一字儿排开,让人看花了眼。
几名丫鬟又喜又惊,喜的是老夫人对小姐的重视又增加了一层,要知道小姐上次入宫都没有这样盛大的排场。
惊的是,小姐这次是要去见太子殿下,听说是为了相爷的事情,朝堂大事她们几个也不懂,心里更就没有了底儿,也不知道小姐一个闺阁女子,能不能顺利谈妥。
赵昔微打开几套衣裙,都试穿了一下。
近身服侍的几个丫鬟脸上就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粉色的襦裙配着浅绿的披帛,赵昔微身姿轻盈,腰肢细软,行走时浅绿色的披帛被风吹起,如春风拂过青青杨柳岸,粉色的裙摆荡起涟漪,如暖阳映照灼灼桃花林。
锦绣将赵昔微腰间的豆绿色丝绦整理好,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小姐,您皮肤白,腰又细,穿这样娇娇嫩嫩的颜色真是好看!”
银宝在首饰盒不停的翻找着什么,最后只拿着一只粉色的芙蓉花簪,一脸郁闷的抬起头来:“小姐,您最喜欢那只蔷薇花簪呢?奴婢记得上次您进宫的时候戴过,怎么就找不着了呢?”
赵昔微面色一红,忙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假装吃惊的问道:“是吗?你不说我都忘了。”
银宝挠挠头,锲而不舍地追问:“您怎么能忘了呢,那是您最喜欢的簪子,是不是进宫的时候丢了?奴婢的姐姐在淑妃娘娘身边当差,要不奴婢帮您托个口信让姐姐帮您找找!”
赵昔微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就忙道:“我看这只芙蓉簪就不错,就这只!”
银宝还在嘟囔:“可奴婢觉得那只簪子最好看!”又有些不服气的撇撇嘴,“等下次有机会了奴婢一定替您找回来!!”
……
赵昔微扶额,忍不住腹诽:那簪子在太子手里,我都要不回来,你能要回来?
梳妆完毕,赵昔微对着镜子又端详了一下,但见妆容清丽,衣裳娇艳,和自己日常冷静沉稳的形象判若两人。
但是她并不抗拒偶尔打扮得俏丽灵动一些。
孙嬷嬷教礼仪的时候,曾经郑重其事地说过:穿着打扮,是你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可太重视,也不可不重视。你想要给人留下什么样的印象,或者不想给人留下什么样的印象,都是通过衣着可以自己控制的。
就比如现在,这次和李玄夜见面,为了能给赵府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她有意让自己打扮得乖巧了一些。
想了想,又吩咐道:“上次乔家小姐送我的那盒百花粉呢?帮我扑一点。”
“是。”银宝捧着百花粉的盒子打开,桃花一样的颜色,碎钻一样细闪的光芒,轻轻地落在鼻尖和耳朵上,就显现出一种不谙世事的柔媚和纯真。
赵子仪今日休沐,特意等在垂花门。
今日下雨,高大的黑漆平头车,特意覆盖了一层青色的油布,防水的同时也能遮挡寒风。
赵昔微坐小油壁车到了前门,锦绣先从车上下来,撑开油布伞,赵昔微才从小车里出来,踏上了黑漆平头的马车。
别说打湿鞋袜了,就连头发丝都没沾到一点雨丝。
赵子仪神色复杂,却不便再多说什么,叮嘱了几句要注意礼仪之外,赵昔微一一应了。
马车就要启程,又不忘掀开帘子,对后面的赵昔微强调了一句:“微儿,你记住,万事有爹爹给你做主。”
“女儿记住了。”
赵昔微虽然不解,却很是感激父亲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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