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你们就毁了娘娘的祭坛？”
花妖妩媚的身躯微微一颤，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壮妇。
杨戬毫不怀疑，现在只要熊美丽敢点头承认，这只几百年修为的小花妖就敢冲上去发动自己类似于“利齿撕咬”的技能……
嗯，给对面这个至少数千年修为的熊妖挠挠痒？
当然，在场的还有女娲娘娘另一个骨灰级粉丝——神树亢伯，树冠上的叶子根根竖起，片片通红。
就好像是染上了晚霞的颜色……在这天色彻底暗下来之时，异常的醒目。
熊美丽见状，连忙摇头道：“娲皇娘娘手持招妖幡，执掌天下妖族，愚妇怎敢有任何不敬之举……”
“熊族长莫要紧张，慢慢说来，吾有一宝可证明你的清白！”
杨戬半是安抚半是敲打地看了一眼这个熊族老娘们，接着手掌一翻，一枚半红半白作双鱼追逐之状的符印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随着杨戬的催动，“元心印”这门他自创的神通也初次显现在世人面前。
众妖目光汇向自家帝君手中出现的双鱼符印，恍惚之间便看到了其中沉浮着许多自己曾经有过的种种欲念……
顿时惊骇之色占据了一众妖怪的脸庞。
“此乃我师祖元始天尊亲赐至宝，平时不敢妄自动用，今日涉及要事，破例请出此宝为鉴！”
杨戬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没人、没妖会希望自己有个会读心术的上司领导。
故而他将此神通推为天尊所赐的至宝，表明不会轻易动用——安众妖之心的同时，也是一种类似于核武一样的威慑。
即便这些妖怪现在都表现得无毒无害，但他可不会忘记这可是一群“妖怪”。
妖性诡诈、乖戾。
况且，俗话说，“人老精、马老滑”，活的越久，无论是人是妖，一般都会更加的聪明（狡猾）。
想跟这些一个个不知道活过了多少岁月，吃的盐比自己走的路都多的老妖怪，他但凡单纯一点，下一刻就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就像熊美丽这样活了几千年的妖怪，小时候可能也和熊三儿这么憨直，直到吃亏吃多了……
熊美丽看着在帝君手中沉浮着的天尊至宝，话里行间不敢再有丝毫的遮掩、美化。
“小妖与一众姐妹确实没有半点对娲皇娘娘不敬之处……”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观察了一下帝君神色和他手中的符印，得到了杨戬微微颔首，才如蒙大赦的继续往下说。
神树和花妖也微微收敛了对她的怒意，等着她继续为众人讲述。
若是连这首要条件都没做到的话，她现在就不是从容讲述，而是跪在地上，交代罪行了……
再次偷偷瞄了一眼太极符印，熊美丽义正言辞地说道：
“小妖当时和姐妹们极力劝阻那些……”
“嗯？”杨戬一声轻哼，手中符印红芒大放，众妖也尽皆以目视之。
说谎被当众戳穿……额，这已经可以称之为“当众处刑”、社死现场了。
饶是熊美丽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也敌不过这样的场面，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
随之赶紧改口道：
“小妖当时既不敢出头与众妖敌对，又不敢跟随他们得罪娲皇娘娘，便带着这一群姐妹选择了没有多少妖族看上的北山雪域……”
众妖又随之看向杨戬手中符印——没有半分异动，这次说的是真话。
倒也符合情理，否则难以解释她们一群南方（羽山）老娘们怎么就到了雪山做了山大王呢！
“小妖与一众姐妹到了雪山之后，思及我等惹了众妖不喜，兼之姐妹们都颇有姿色，唯恐招来祸患殃及孩儿们……”
杨戬眉头一挑，天眼再次扫过这群形象统一、膘肥体壮的娘子军：
颇有姿色？
这也没有什么幻化伪装啊，难道对方用来伪装的至宝已经高级到能够瞒过天眼的地步了？
不过想到自己这天眼可以察觉到天尊级别的注视，能瞒过天眼的洞察……
算了算了，不能低估对手，但也不能思维迪化。
最终得出结论——噢~原来妖族的审美都是这样的么！长见识了。
熊美丽无视了帝君一个“人”的异样目光，继续说道：
“小妖便与姐妹们用自己的私藏和先前收缴的诸多战利品在领地外围布置了许多防御阵法，以防群妖窥测……”
“嗯？”杨戬手中的符印又隐隐发出了红光，却不及上一次耀眼。
众人便知她言之未尽，还有所隐瞒。
熊美丽见状又急忙补救道：“当然，更主要的目的是怕群妖触怒娲皇娘娘，小妖等受其殃及……”
“诸多防范天灾人祸的阵法在之后的三百年中，我等从未停下……”
她面露庆幸之色地说道：“前些时候十日同出之灾重现，我等姐妹早年布下的阵法便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果然，天地间那一线生机也都是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居安思危的人。
杨戬微微点头，示意这些事情，自己等人都已经知道了。
这让熊美丽微微一愣，旋即又悄悄地扭了两把自家儿子后颈上的横肉。
事情真相大白，一切都清楚了。
先是大弈前辈为了人族的千秋万代，趁着自己的气力还未衰退（或者刚开始衰退时），疯狂猎杀盘踞于南方的诸多大妖。
或有心或无意，一批妖怪在其神箭之下侥幸得生，集体西迁来到了这西北大荒。
再是本地土著妖族和外地迁来妖族的战争，并以外来妖族得胜而结束。
残存本地妖族那不正确的信仰观和外来妖族那扭曲的心理融合在一起，坏了原本极为昌盛的娲皇祭坛。
最后在过了足足一千五百年之后，得了大弈遗泽的杨戬与十大金乌对决，来了一波天降正义，直接团灭了这群妖怪。
这其中的因果牵扯，简直令人“细思极恐”。
或许这些妖怪聚集在祭坛周围，就是在忏悔当时犯下的错误？
也许这一场迟来了一千五百年的天灾惩罚，就是他们毁坏娲皇神像时便种下的恶果。
当然，杨戬也并没有推脱自己在十日横空事件中应该负的责任，只是……
只是想到，帝辛作为人皇，尚且因为一首淫诗而得罪了圣母娘娘，以至于最后失了江山社稷。
那么面对情节更加恶劣，甚至将她的神像都毁掉的群妖，圣母娘娘真的会一笑置之吗？
你敢说雾露乾坤网只能护住大地东南（人族聚居之地），这里面没有圣母娘娘的意思？
不可说，不可说。
……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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