羑里城中,姬昌被羁囚的小院。
杨戬正坐在院中跟姬昌学习弹琴,没错,姬昌不仅是一个哲学家、政治家,还是一个音乐家。
伯邑考那旷世的琴艺便学自其父,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琴技闻名于天下。
而杨戬自己,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空闲的时光,自然是想学会这门可以陶冶情操(把妹装叉)的艺术了。
一想到将来,姮娥仙子和着他的琴音起舞,二人过着神仙眷侣般没羞没臊的生活,杨戬就……
“贤弟,抚琴须得专心!”
不过他刚一走神,身边的姬老师立刻就听了出来,出声提醒道。
杨戬手下不停,颔首示意之后,放下心中的杂念,专心拨弄起琴弦来。
“叮叮咚咚~”
一段段悦耳的琴音在杨戬的指下流淌出来,对于一个刚刚接触古琴的他来说,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姬昌就在一旁看着,不时出声指点一下杨戬指法上的错误。
渐渐地,他便惊奇地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自己指出过的错误,杨戬便不会再犯。
从昨天开始学琴,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天而已,如今更是无比流畅地将一首琴曲弹完,没有任何错处。
“嘶……”
一发现这个惊人的事实,姬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并非是震惊于自家贤弟在琴道上的高超天赋,而是惊讶于他那强大的控制力和自我改正能力。
知道和做到完全是两回事,人们心中知晓的道理,却不一定能够真正地做到。
莫说是如杨戬这样,被人指出一处错误,下次就绝不再犯;大多数人即便是付出血的代价,也很难真的“吃一堑,长一智”。
想到这里,姬昌不由得在心中暗道:“知过即改,从不贰犯,吾弟真乃圣贤也!”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而是选择继续倾听。
因为杨戬弹完一首曲子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依旧在拨弄着横在膝上的古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叮叮咚咚~叮~叮~咚~叮~”
刚开始,颇为杂乱的琴音听得姬昌眉头微皱,他知道自家贤弟只会自己教他那一首曲子。
现在这没有半点章法的弹奏,真的很像是顽皮的孩子在随意的拨弄琴弦,琴声嘈杂而聒噪,让人心烦意乱。
但姬昌看自家贤弟脸上的神色,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便没有打断他这即兴的“演奏”。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杨戬好像找到了感觉,那不着调的琴声突然就变得悦耳了起来。
但依旧不成章法,也就是说他现在仍然是在瞎弹,不过已经脱离了噪音的范围,勉强能算是音乐了。
杨戬此时已经浑然忘我,思绪飞回了自己刚刚下山,便在云端看到了一支绝美的舞蹈……
姬昌听着琴音渐趋柔和,心神放松之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在渭水之滨第一次遇见太姒的情景。
那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姬昌却依旧能清楚地记起,自己当时看到太姒时,那惊为天人的心情,那种一见钟情、怦然心动的感觉。
当杨戬的回忆走到太阴星上时,他的琴声也随之逐渐趋于欢快……
听着耳边的琴声,姬昌想起了自己命人打听到太姒是一位仁爱而明理,生活俭朴的女子时,自己是多么的高兴。
随着琴声渐渐激昂了起来,姬昌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渭水造舟为梁,搭成浮桥,迎娶太姒那盛大的场面……
最后,激昂的琴声转为平缓,就像是山间潺潺的溪水,“叮叮咚咚”地从山上流淌到山下。
姬昌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却是想到了自己和太姒婚后,“平平淡淡”创造生命的画面……
琴声停歇,杨戬和姬昌都没有立刻醒来。
杨戬是在体悟这种琴声共情的意境,这种能力似乎可以演变成一种群攻的神通,而不仅仅只是一种增加情趣的小手段。
因为天眼已经主动将方圆数里之内的情景传到了他的脑海中:所有听见他琴声的动物都觉得“春天来了”……
姬昌则是因为七年没见到太姒,思念之意一发不可收拾,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不肯醒来。
“啪~啪~”
两声东西碎裂的清脆响声惊醒了二人。
四处查看,才发现不过是屋顶的两片陶瓦被风吹落到地上罢了。
“哪里来的怪风,莫非是什么征兆?”
姬昌看向杨戬,杨戬也默默摇头,此时他大半心思还在感悟琴声意境上,思维跟现实的延迟达到了四六零级别。
好在姬昌也并非真的是个普通凡人,他的先天易数还是极为强悍的。
姬昌从袖中掏出三枚金钱,双手倒扣……
经过一番占卜,他突然欣喜道:“赦免旨意将至,贤弟是否要回避一下?”
自家兄长现在还是商臣,跪了大半辈子的商王,也不差这一哆嗦。
而杨戬自然是选择回避的,除了天地、父母和师长,他不会跪拜任何人。
况且,帝辛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人间帝王,还是末代的,借未来曹老板的一句名言——冢中枯骨尔。
当天眼看见一队人马行入了羑里城,径直向这小院而来,杨戬便直接用飞身匿迹神通隐去了身形。
只见那领头的使者手捧一卷竹简走进院门,见姬昌已经在行礼候旨,也不耽搁,当即说道:
“大王有旨,特赦西伯侯!”
姬昌不敢怠慢,立刻向北叩头谢恩,才抬起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了特赦旨意。
“侯爷,这便收拾收拾,随卑职回朝歌去,明日才好面见王上!”
使者也为这素有贤名的侯爷终于能够拨云见日而感到高兴,当即建议道。
姬昌点头谢过使者,便带着使者身边的几个随从进屋收拾,不多时,便已经收拾停当。
姬昌跨上一匹高头大马,再次回望这个自己幽居七年的小院,心中滋味难以言说。
杨戬就站在羑里的城墙上,看着天空中的金乌已然西斜,光芒已经不再像正午时那样耀眼,勉强可称作是“夕阳”了。
嗯,看着这一行人在夕阳下的骑马狂奔,不禁让人想起了那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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