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床上的路远白,林目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就在此时,病房门外传来了几道慌乱的对话。
“远白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路远白耳朵尖,瞬间就听出了路晚芳女士的声音。
“亲爱的,你们中国不是说不能讲不鸡力的话吗?医生也说了没生命危险,不会有事的。”
鸡力?
听起来怎么外里外气的。
“伯母,远白从小命就大,小时候学小鲤鱼跃龙门,从墙头上往下跳,现在不也长这么大了!”
路远白:“……”
病房门被外力打开,两男一女步伐匆匆的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面色苍白的路晚芳女士,他的亲妈,身后穿着潮牌的青年是他的发小宋昭。
至于扶着路晚芳女士的那位老外,路远白完全不认识。
虽然路远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路晚芳在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后,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怎么伤成这样……”路晚芳快步走到病床前,满眼心疼看着瘫在床上的路远白,“疼不疼啊?”
路远白见不得他妈伤心,“没事!活的挺好!”
“……”
“……”
宋昭看向站起身的林目,“医生怎么说?”
林目一脸难色,将路远白失忆的事情大致交代了一遍。
在得知路远白记忆停留在十八岁后,病房中的人形色各异。
十八岁的路远白,
是出了名的草包富二代。
还没等众人消化完,路远白倒先开了口,“妈,你和那个人渣离婚了吗?”
路远白记忆停留在十八岁,父母打离婚官司那天。
“离了。”路晚芳将站在一侧的外国友人拉到病床前,“这是妈的新男朋友。”
路远白瞧了对方一眼,后者对他微微一笑。
中外友好建交。
路远白礼尚往来,嘴角勾起也回了个笑容,“耐斯兔咪tui~”
路晚芳:“远白,威森是法国人。”
“……”路远白再次开口,“崩猪。”
“……”
威森一口外音:“说中文就好,我听的懂。”
路远白:“你好。”
“你好。”
听着路远白刚才蹩脚的发音,
林目就知道,路远白这几年学的外语也都忘光了。
路远白也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笑,看着路晚芳,“离了就行,我还怕官司打不下来,离不了,你这几年受欺负。”
路远白这一笑,一双桃花眼像似天上的弯月,白皙的脸颊两侧出现了两个浅涡。
配上头上像似兔耳朵一样的大蝴蝶结,看上去傻里傻气的。
路晚芳听了,顿时间鼻腔酸涩。
二十五岁的路远白成熟稳重,被困苦磨平棱角,对什么都是一副冷淡模样,不苟言笑,早已看不见年少时半点的天真烂漫。
而如今看着笑如春花,记忆停留在十八岁的路远白,路晚芳心中一时间不知是悲是喜。
最后一双眼睛满是慈爱的看着儿子,“你人没事就好。”
之后路晚芳去医生那里了解路远白的具体情况,林目也打电话联系工作室那边。
路晚芳出了病房后叫住林目,“怎么不见阿誉啊?”
这么一提,林目也有些纳闷,路远白和段誉感情一向很好,如胶似漆。
要是知道路远白出了车祸,现在应该早就赶过来。
“段总工作忙,应该还不知道远白出了车祸,我现在联系他一下。”
路晚芳点了点头,也觉得是段誉还不知道路远白出事。
段誉宝贝着路远白,要是知道了,估计第一时间就冲过来了。
几人出去后,
病房内一时间就剩下了宋昭和路远白两个人。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没了几年记忆,也相处自如。
宋昭从床头的果篮里拿出个苹果,“吃吗?”
路远白瞧了,“吃!”
宋昭去洗了苹果,见现在路远白动不了,就举着苹果喂到对方嘴边。
“吃。”
路远白微微皱眉,“你不给我削一下吗?”
宋昭眉毛一挑。
得,他忘了,十八岁的路远白还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现在没刀,你凑合下。”
话落,路远白就着宋昭的手,在苹果上咬了一大口。
路远白从出车祸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有些饿,一口还没吃完,就要接着咬下一口。
像似吃糠的猪崽子一样。
宋昭见了,忙道:“你慢点。”
路远白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等吃了苹
果,路远白才好奇发问,“宋昭,我现在是干什么的啊?”
宋昭瞧了他一眼,“当明星。”
之前那位大哥说是他经纪人,现在宋昭又说他在当明星。
路远白顿时间眼睛一亮,“我是当歌手了吗?红不红啊?!”
宋昭有些不可置信的瞧了路远白一眼。
路远白从小五音不全,唱歌就跟鸭子叫一样难听。
幼儿园时期就初展头角,一首ABC英文字母歌都找不着调,屡屡唱出猪叫。
但也并不妨碍他热爱歌唱。
“……”宋昭:“是不是歌手,你心里没点数吗?”
路远白自信一笑,“我发几首歌了?”
“……”
宋昭叹了口气,“你没当歌手,做的演员。”
路远白听后,眸中难免出现失望的神情。
宋昭瞧了,拿出手机,精心挑了部路远白比较劲炫的打戏,举到对方眼前。
路远白看着手机视频,一张嘴张成了O形。
明星竟是我自己!
——
坐落在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商业大厦,直指云天,巍峨耸立。
秘书步伐匆忙的赶到会议室门前,抬手敲了敲,等里面应声,才拉着会议室双开门的一侧把手,开门走了进去。
会议室内坐在首位的男人,正垂首瞧着文件。
气场强大,十分有威慑力。
秘书压低声音道:“段总,路先生出事了。”
男人锋利的眉眼微抬,目光从文件上离开,给了身侧助理一个眼神。
随后起身,迈步走出来会议室。
“什么时候的事?”
秘书擦了下额间的汗,忙道:“今天早晨八点多,在淮城街道出了车祸。”
她也是上班时间开了小差才知道的,自家老总和路先生平日里恩爱有佳,出了这么大事,做为一个合格的秘书,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上班时间网上冲浪,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会议室。
段誉脚步微顿。
他和路远白协议结婚五年,一个星期前协议期满,约定今早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段誉驾车到民政局后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路远白工作一向计划赶不上变化。
以为对方是临时有通告要赶,又等了一会儿,便去了公司。
“现在人在哪?”
秘书:“在市中心医院。
”
“把下午的安排推了。”
虽然两人之间只是利益关系,没有感情。
但现在他名义上还是路远白的合法伴侣,有义务去看看对方。
——
穿着古代锦衣劲装的青年,玉树临风,手中执一把青云剑。
清冷孤傲,一双桃花眼淡然无波。
复手展腕,手中剑花行云流水,随即足尖轻点地面,顷刻间,向对面的黑衣盗贼袭去。
动作迅速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是我?!”路远白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屏幕中的风流公子。
只见那风流倜傥的人,长腿高抬,转瞬就是一个后空翻。
“我这么牛逼!”
宋昭:“……”
路远白声音激动,配上此时的大蝴蝶结造型。
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是你。”宋昭见他看的脖子不舒服,举着手机调了调位置,“你很红。”
路远白双眼冒光,“有多红?!”
宋昭:“现在市中心最大的广告牌就是你。”
“那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我?”
宋昭点了点头。
路远白羞涩一笑,“原来我这么厉害。”
宋昭瞧着他的青涩模样,突然觉得路远白失忆也挺好的。
在失去记忆的那七年里,路远白从未再像少年时那样没心没肺的笑过。
那几年不可一世的小少爷开始低头弯腰,自尊踩在脚下,学着阿谀奉承,屈膝赔笑。
以至于功成名就,再也不见年少时的半分模样。
十八岁的路远白除了败家、怂包、是个草包富二代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路远白:“宋昭。”
“嗯?”
“再来个苹果呗”路远白看着床头的果篮,“我还没吃饱。”
“……”
还有像个猪崽子一样,能吃能睡……
就在宋昭走进病房内的洗與室,洗苹果时,一位护士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路先生,这是之前现场遗落的物件,看看都是不是您的。”
路远白抬了抬脖子,“能麻烦你帮我举一下吗?”
护士上前,因为路远白腰跨间缝了针,还不能调整病床后靠高度,就一一将包里的车钥匙和一些小物件拿出让路远白确认。
路远白不记得这些东西都是不是自己的,招呼洗苹果的宋昭过来看。
护士从包里拿出小红本,上面烫金的三个大字,看的路远白眉头一跳。
“这也是我的?”
这次没等宋昭开口,护士先道:“没错,是路先生的,不能有错。”
说着,将结婚证翻开,展现到路远白眼前。
只见结婚证里面的证件照上,他穿着白衬衫,一双桃花眼笑看着镜头,身旁的是同样穿着白衬衫,长相风流俊逸的男人。
路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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