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 这?点伤,没有生命危险的。”
宋踌额上冷汗层层往外渗,唇没有一丝血色,平躺在救护车担架上。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捏阮夏的手?背, 唇角扯起一抹虚弱的笑安慰说。
阮夏咬着唇强做镇定, 惨白的脸色, 发颤的指尖, 涣散的瞳孔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她眼泪扑漱漱流下来,声音发颤, “你是不是傻,都什么时候了,还安慰我。”
她当然知道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怕他落下病根, 更怕他手?会断了。
她自己是受过重伤的人,阴雨天的时候, 那种阴寒从骨子里层层往外散,折磨的人吃不下,睡不好。
宋踌抬起手?给?她擦眼泪,“小孩儿你,还哭,妆花了,成熊猫眼了。”
“你这?个人, 你,”阮夏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种时候,他关心的居然是她妆花了。
被他这?打岔,她忽然就哭不出来了。
宋踌扬起眉,“这?世?上, 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夏夏小姐,请你乐观一点,我可以叫你夏夏吗?”
阮夏吸着鼻子,狂点头,“可以,救命之恩大于天,你随便叫。”
宋踌:“你这?样一说,我感觉自己在挟恩以报,我不希望你用什么救命恩人的眼光来看我,就自然一点,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行?吗?”
阮夏心情起伏很大,脑子乱哄哄的,想不出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点头,“可以,我喜欢的,你就这么叫吧。”
宋踌眉扬起来,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竟有一丝纯净。
他说:“夏夏,你换个角度想,被砖头砸到还没死,又多赚了几十年寿命。”
阮夏有些?不可思议,“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么乐观,心里这?么强大。”
“因为经历过最可怕的事,其它的事就不那么可怕了。”
宋踌的眼睛暗了一下,声音轻淡。
所幸,因为是道具场景,剧组用的是最轻的玫瑰砖,密度小,最终,宋踌后背无视,手?骨裂了,上了夹板吊着。
阮夏松了一口气。
宋踌半躺着,看向?她,笑道:“你看,乐观一点没坏处吧?你差点自己把自己吓
死。”
手?长绑着绷带挂着,这?是一件有些?狼狈的事,但宋踌依旧从容,淡定风趣,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
阮夏觉得宋踌对自己好的过分。
“我又想问你了,你为什么救我呀?”
宋踌:“不为什么原因,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做好人好事,比如?有人溺水,就会有人不顾自身跳下去救人。有火灾,消防员会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场救人,911恐怖袭击的时候,男士让出生命通道,让女士优先逃出去。我做的其实微不足道,很普通。”
阮夏手?轻轻抚他缠的很厚的绷带,“不是的,一点也不普通,我知道,你一定很疼。”
“你晚饭想吃什么?骨裂应该喝点骨头汤之类的,可以吗?”
宋踌点头,“都可以,我不挑。”
阮夏:“病人当然有权利挑食呀,我亲自给你做,不许拒绝,我手?艺不错的,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就来。”
阮夏出了病房,宋踌盯着门口的方向,苦笑一下。
他更想她乖乖坐在这里。
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
一抬头能看见她,就是最好的。
*
考虑到宋踌长期吃素,突然吃荤难免恶心不舒服,阮夏煮了一些?大补的素食羊肚菌,虫草花,包的鸡汤加了一些?去腥的辛料,又用吸油纸反复吸去最上层的油。
做好这一切,也到了饭点,装进食盒里,朝医院赶。
正赶上晚高峰,平时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二十分钟。
冬日的天气黑的早,之前还有些?微光,此刻已经完全黑下来。
车内温暖如?春,车外寒气逼人。
车窗玻璃上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鲸市的冬天真长,她想。
车子停到医院门口,阮夏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抱一束花,穿过大堂,按电梯。
这?里是私人疗养院,没多少人,电梯很快就到了。
推开门,宋踌也抬头看过来,合上手?里的《大师和玛格丽特》。
“饿坏了没?”阮夏笑问。
宋踌扬了扬唇,“在你来之前不饿,”他鼻子嗅了嗅,“现在闻见饭香饿了,可见你的手?艺一定很棒。”
阮夏笑,“你这?话好像夸小孩,我妈小时候常这么夸我。”
宋踌:“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是小孩,我这?样说,能不能让你回忆起,做妈妈小宝贝时候,被无限宠爱的童年?”
阮夏想了下,心里软软的,“还真有,所以,宋总也很怀念自己的童年吗?”
她边说边折起病床上的板子,把食盒放上去,拧开,给?他盛饭。
宋踌:“那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吧。”
阮夏:“宋总也是个很棒的人呢。”
宋踌笑,眼睛弯弯的。
舀一勺鸡汤放进嘴里,咸鲜香浸满味蕾,还是记忆里那个味道。
让人留恋。
有酸酸涨涨的东西在胸腔搅。
他头低下好久,再抬起头,眼睛一片清明,道:“很好喝呢 。”
阮夏,“你喜欢就好。”
宋踌慢悠悠吃着饭,阮夏拆开花束,拿剪刀修剪花枝,插·进花瓶里。
她头微微垂着,专注的选着花,睫毛卷翘,像扇面开在眼睛上,奶白色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皮肤像羊脂玉,圆润小巧的鼻头有一点拓影,唇微微抿着。
像仕女图上走出来的人。
粉色的康耐馨,白色的剑兰插·在白色的瓶子里,用喷壶淋上一些?水珠,清清淡淡的香味飘过来,白色的病房添上了一抹鲜活的生命力。
宋踌一颗心柔柔的。
她心思总是这么细腻,能把人照顾的很周道。
如?果那些时光不曾凋零,该多好。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
从医院回来,阮夏洗了澡,躺在床上很久也没什么睡意,数了很久的羊,刚迷迷糊糊,被人抱进怀里。
鼻尖闻见熟悉的薄荷海盐的香,糯糯喊:“哥哥。”
莫谨紧紧搂着她,“是我。”
阮夏也不睁眼,脸拱进他温热的颈子,寻找温暖,“怎么回来了?”
莫谨:“我都知道了,怕不怕?”
阮夏:“我没事,宋踌救了我,只是意外,我不怕的。”
莫谨手?把她箍的紧紧的,寻找真实感,“我怕,我不敢想,要是你被伤了,我大概会疯。”
“阮阮,我被你吓死了。”
他狠狠吻上她唇,无比庆幸。
深深的爱,浓浓的眷恋,化成灼热的吻,烫热她每一寸肌肤。
她亦紧紧抱着他回应,粗,沉的
气息熔在一起,一颗心咚咚跳着,像要跳出身体。
一场欢好结束,他下巴抵着她额头,低低道:“要是能把你装进口袋里,走到哪里都能带着就好了。”
被滋润过的阮夏,眼睛湿漉漉的,声音娇娇的,嗲嗲的,“那样会不会烦我?”
莫谨摸着她滑嫩的身,“不会,我永远不会烦你,以后还是让保镖跟的近一点。”
阮夏笑,“意外而已,这?种概率很小的,你别这么担心啊。”
莫谨:“有点患得患失,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阮夏:“当然啊,我们要一生一世?的。”
莫谨像个失去安全感的孩子,撇下所有的事,整整陪了阮夏三天,影形不离的跟着她。
病房里,见到宋踌的笑容都真诚了很多,并送了宋踌一个不错的项目。
上层社会的人,更习惯这种直来直往的利益说话,表达。
宋踌接了。
人一忙碌起来,生活节奏便过的快。
时间像沙漏里的沙,细细往下漏。
又像奔腾的河水决堤,瞬间崩腾千里。
谁也抓不住。
宋踌手?受伤,阮夏便搁置了给?他介绍另一半的事。
到他出了院,也不用天天往医院跑,全身心投入工作。
这?天,一个平常的午后,办公室里,阮夏正低头看一份报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进来。”
秦天推门而进,“阿姐,你看看这?个。”
他手?机放在阮夏面前,阮夏拿起来一看,是一份不雅视频,视频来源是一个新的短视频平台,她指尖点开这?款APP--快捷。
阮夏皱眉,“没听过啊,谁弄的?”
“刚查到,是挂在时家旗下的一家科技公司,”秦天瞅着阮夏的脸色,道:“董事是--哥。”
秦天这?次对莫涵是真的有些?生气。
他不在乎莫涵插足这个行业,他在意的是,莫涵居然和时坤搞在一起。
时坤和莫谨不合,上次慈善晚宴上,时坤连带着对阮夏也是充满恶意。
莫涵却去投靠了时坤,来和阮夏竞争。
这?太过分了。
阮夏楞了一下,边按鼠标搜索相关新闻,边问出关键,“这?个不雅视频现在转发量有多少了?”
秦天,“已经有2亿了。”
阮夏鼠标顿了一下 ,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时间,做营销,活推广,广告,他一个不雅视频,迅速让这么多人关注到这个APP。
难怪有那么多明星,企业,愿意顶风作案,实在是回报率太高了。
阮夏打开新闻,果然,这?件事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这?无疑是另一种宣传。
阮夏按下内线,吩咐秘书,企宣部,高级经理以上职位的人,两分钟之内到会议室会议。
阮夏的计策是,以谴责快捷的方式,蹭这件事的热度,引流到吉迎来。
又以最快的速度,联系新闻媒体做空评,发帖,带对方节奏,压对方热搜。
所有人退出会议室,忙自己的任务,秦天瞅着阮夏的脸色,问:“阿姐,你没事吧?”
阮夏看向?他,“没事,他本就非池中物,我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莫涵在商场上是个有原则的,这?手?段,都不像他了。
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的蝴蝶效应吗?
秦天,“我去劝劝他吧。”
阮夏摇头,“你不用去,我去会会他,当初我和他签了竞业守则的。”
阮夏默了默,拨通了顾祁的电话,“顾总,在哪?”
顾祁,“我在集团,什么事?”
阮夏:“去拜访你一下,可以吗?”
顾祁:“如?果你是为了莫涵和顾祁合作的事,我想,我无能为力,毕竟时家的身价摆在那里。”
阮夏:“没指望你为难你。”
顾祁:“你过来吧。”
阮夏让秘书给快捷那边去电话,约莫涵。
出了吉迎,到了顾氏门口,顾祁秘书已经等在门口。
顾氏总部的装修很有个性,连员工的办公区都充满了舒适,休闲风,是很先进的以员工为本的管理理念。
顾祁的办公室也很潮,不是那种传统的简约大方,是创意型的,浓烈的色彩碰撞出很大胆的新奇设计。
“莫太太找我什么事?”顾祁正襟危坐,脊背挺的笔直,看着阮夏问。
是一种很防备的姿态,阮夏想。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
阮夏粲然一笑,勾一缕发丝到耳后,没有坐,手?扶在椅背,四处打量他办公室。
“哦?”顾祁道,“莫太太是纯粹来看我的?我真是好生
感。”
顾祁的脸上一脸淡漠,阮夏实在是没看出来有一丝感的地方。
“你办公室的风格我还挺喜欢的,哪家设计公司做的?”
顾祁,“南风的设计,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介绍。”
阮夏:“好呀。”
鱼缸里,粉粉的贝壳,海螺,两条粉粉的接吻鱼在招摇的绿色水草里不知疲倦的接吻,红色的橙尾狐鱼在红绿珊瑚间穿梭。
阮夏拧眉,“这?条橙尾狐鱼好像是医院那条,这?接吻鱼,不是吧。”
顾祁:“不是。”
也就是说之前的接吻鱼养死了。
阮夏拿起旁边的鱼食投进鱼缸,两条接吻鱼终于分开,觅食。
橙尾狐鱼抢鱼食很厉害,两条接吻鱼被惊的到处跑。
“其实橙尾狐鱼具有攻击性,接吻鱼不适合跟它混养,会缩短接吻鱼的寿命,否则,你这?接吻鱼可能得一直换。”
“换就换呗,鱼而已。”顾祁道:“莫太太对养育颇有研究。”
阮夏:“一点点。”
阮夏看了一会鱼,回头,看向?顾祁,“顾总,请你吃晚饭吧,我知道一个地挺不错的。”
顾祁眼眸微咪,“行?。”
半小时以后,顾祁对着面馆,有些?无语。
墙都有些?斑驳了,桌子有一点点油腻,椅子是那种塑料凳,墙是黑洞洞的。
厨师加服务员,就一个人,是个头发半百的老头。
就是个室内大排档。
两人昂贵的衣服和这?环境十分的格格不入。
他斜一眼阮夏,挖苦道:“莫家最近生意很差吗?你这?么抠?”
阮夏嗤一声,“你别看它家环境不好,口味很不错的,我上学时候常来。”
顾祁不信,“你爸妈就是一个孩子,能对你抠成这?样?穷到让你吃大排档?”
阮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越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越知道从小培养孩子吃苦耐劳的精神,对金钱的概念,我家只在精神上富养我,见最大的世?面,念最好的学校,穿最好的衣服,但控制我对物质的欲望,吃米其林可以优雅自如,吃大排档也能怡然自得。”
“我在上大学之前,一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五百块,这?叫体验生活。当然,人情来往意之类的东西都可
以找我妈报销。”
“要是只我自己花,当然够,男孩子粗枝大叶的,零花钱总是花的很快,莫涵和小天基本属于,月初就能花光了的那种,我就把零花钱给小天,晚自习就常来这里吃饭。”
阮夏声音从容,平淡,像是讲别人的事,可见是真的放下了。
顾祁还是不屑的哼一声:“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这?么爱自我牺牲,自我感。”
阮夏自嘲笑一下,“是啊,我现在回头看,都理解不了那时候的自己,傻X一个。”
老板把面端上来。
顾祁看着上面薄的跟禅翼差不多的牛肉,十分无语。
阮夏的是一碗素浇面。
顾祁还在犹豫间,见阮夏用一次性水杯从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低头烫筷子,作十分熟稔。
光秃秃的灯泡发出暖黄的光,她莹白的脸添了一丝朦胧。
顾祁眼睛晃了一下,一瞬间,有些?恍惚。
一个扎花苞头的三岁小女孩,手?臂还没筷子长,肉嘟嘟的小手举着,“哥哥,吃饭饭。”
“吃饭了。”阮夏把筷子递给?顾祁。
顾祁回神,一瞬间,笑容有些?不自然。
拧眉,十分无语的对着面条,使劲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这?么嫌弃?”阮夏问。
顾祁撇撇嘴,“我连烂苹果都吃过,还怕这?个。”
他挑起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
面条很有劲道,像是老一辈人用手擀的那种,很家常的那种平实感。
“还不错。”他眼里有一丝笑意。
阮夏笑了,“难得,还能从里眼睛看见一丝真实的笑意。”
顾祁脊背弯下来,头微微垂着,透过热腾腾的面条炊烟,她也半垂着头吃着面条。
“那我以前是怎么笑的?”
阮夏:“就是那种很程式化的笑,反正不是发自内心想笑。”
顾祁:“莫太太真是越来越会攻心了。”
阮夏脸晃了晃,有点小得意,“是吗?这?实在是一种夸奖,代表我越来越厉害了,得庆贺一下。”
她身子歪了歪,用方言和老板讲,“那两瓶汽水。”
是那种1快钱一瓶的橙色,绿色汽水,开了瓶盖,插上吸管。
阮夏碰了碰顾祁的那瓶,“Cheers.”
顾祁嗤笑,“你幼稚不幼稚,多
大人了。”
阮夏咬着吸管做了个可可爱爱的微表情,又碰一下他的饮料,“女人多大都有一颗少女心。”
顾祁无语,脸上表情十分嫌弃,却还是拿起来,咬着吸管喝起来。
“难喝死了。”
他还是把面条,饮料都喝光了,顾祁放下筷子,“好了,莫太太,你现在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
阮夏:“谈不上目的,就是希望你可以答应我,袖手?旁观,未来,别救时家救可以了。”
顾祁:“我救不救时家,在你不在我。”
阮夏:“什么意思?”
顾祁:“你要是能把时家干趴下,我没道理救一个对我没用的人,如?果你只是小打小闹,那我当然不会放弃时家这?么大的生意伙伴。”
阮夏:“行?了,那也就算是答应了。”
顾祁:“你还真是……自信。”
“自信是一种好习惯,”阮夏道:“好了,你现在可以送我回家了。”
顾祁无语,“你自己不会开车吗?”
阮夏:“对车有心里阴影,开的时候心里发慌,你知道的,那么严重的车祸,肌肉有记忆,当然需要时间淡化。”
顾祁眼睛暗了一下,“那走吧。”
阮夏:“你付钱啊。”
顾祁拧眉,“不是你请我吃的吗?要不要抠成这?样?”
他嘴上嫌弃着,手?很诚实的掏手机付账。
阮夏笑,“我最近穷啊,能省一点是一点。”
顾祁不理她,往外走,“大小姐,快走啦。”
阮夏蹦蹦跳跳跟上来,一瞬间,顾祁有种带个小孩的错觉。
这?女人,到底想搞什么?
*
莫谨进了家门,换了拖鞋,客厅,餐厅,巡视一圈,没看见阮夏的身影,抬脚上楼。
拧开卧室门,潺潺的水声从浴室传来,推开浴室门,宽大的白色陶瓷浴缸里,薄薄的水雾朦胧,婀娜有致的身体浸在清亮的水里,红色的玫瑰花瓣飘荡。
他后背抵到浴室门上,漆黑的眸子润着亮光,看向?水里的人,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敞开,露出洁白的锁骨。
阮夏头懒懒靠在纯白色的浴缸,眼尾勾起一抹风情,“哥哥,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有饭局来着的。
“怕你心情不好,早点回来陪你。”
他边走边扭开衣服。
一池波光摇晃起来,池水洇湿地板。
阮夏手?撑在浴缸壁,头转过去贴着莫谨的下巴,笑道:“我不怕他的,他身边不是还有一颗炸弹吗。”
莫谨勾唇一笑,吻上她唇,“你这?么聪明的样子好迷人。”
暖黄的灯光下,她湿漉漉的眼睛,小鹿一样招人疼。
他禁不住索取更多。
水波一下下拍着浴缸,漾起一圈圈涟漪,旋转成旋涡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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