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叶曦禾这么一威胁,他们的面色愈发阴沉。
他们又不是叶家的仆人,也都不愁生计,手里也有些闲钱,根本不用对叶家的人低声下气。
可架不住叶家人多,叶小姐若真喊人来,打起来还是他们吃亏。
所以,他们只是脸色难看,却无人再多说什么。
“我也很好奇沈公子会输还是会赢,要不开个赌局,下个注……诸位以为如何啊?”
清朗的声音自旁边响起。
听到声音的人都朝其望去,只见一清隽爽朗的富贵公子站起身来,朝他们微笑。
他的话让不少人心动,连面摊的老板都来了兴致,喊了句:“我也想赌一回。”
在叶曦禾惊讶的目光下,褚彧从袖子里掏了一叠银票出来。
“最近赚了不少钱,做个庄开个不大的局还是可以的,说不准还能再赚一笔,各位敢不敢赌一把?”
不等有人回答,他继续往下说。
“沈公子虽然有不少姑娘追捧,可毕竟有伤在身,那么这赔率就一赔二,江公子的实力我不清楚,但应该也不错,赔率便是一样的,不玩大了,重在参与,可有谁要下注啊?”
褚彧笑呵呵地朝他们问道。
他今日出门没多久,就听到街上在传沈玉棠在翡翠苑如何如何,当真是消息满天飞,让人难辨真假。
刚还在传飞花令的事,又开始谈论起比射箭,赌香。
他都想去翡翠苑看一看了,但在去之前,先小赚一笔。
叶曦禾当即喊道:“三千两,我赌玉棠哥哥赢!”
说罢,姿态高傲地望向方才诋毁玉棠哥哥的那几人。
褚彧笑道:“好,这位美丽动人的姑娘率先下注,赌沈公子赢,还有谁要下注,在座的要快一些啊,等会我到红叶茶馆开了局,人多起来,可能就顾不上诸位了。”
美丽动人四个字,让叶曦禾脸颊微红,这样直白的夸赞她还是头一回听到,而且是在大街上。
他笑容纯善,很容易让人信服,身上穿的又是锦衣华服,佩着价值不菲的玉佩,他做庄开赌局,想来不会有问题。
场中之人细细观察了他,才敢做出决定。
刚才在面摊叫嚣的人,当即咬牙出价:“一两银子,赌沈玉棠输!”
“这位壮士出一两银子,还有没有人,快跟上,相信你们心中的分析,相信你们手上的情报,相信你们的那位公子!”
褚彧高声喊着,金虎抱着刀觉得很是丢脸,世子怎么能做出开赌局的事,还喊得那么带劲,若是被侯爷与夫人知晓了,他该怎么解释?
褚彧不仅自己喊得起劲,还让金虎找人将消息散出去。
很快,有关沈玉棠与江修业比试射箭的赌注就传开了。
红叶茶馆的老板木木地站在二楼,看着原本宁静温馨的茶楼变得喧闹无比,比另一条街上的大兴赌坊还要闹腾。
“东家,这次赚大了,一天就赚足了一个月的茶水钱。”
“东家,你下注了吗?”
“东家,你怎么不高兴啊?”
茶馆老板全然无视身边店小二的话,他只觉得头疼,他不缺钱,经营茶馆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偶尔在茶馆听听书喝喝茶,很惬意的。
现在,那份惬意美好都不见了。
底下有敲锣的,有下注的,一声更比一声高,楼都要震塌了。
“我要下注,下注三千两,赌江公子赢。”
“我跟五千两,江公子必赢!”
“沈公子赢!姐妹们,都支持沈公子!不能让姓江的丑八怪比我们沈公子多!”
“可沈公子受伤了,这钱……”
“竟然不相信沈公子,以后你不是我姐妹……”
“别啊,我支持,我相信沈公子。”
茶馆现在分作了两派,有单纯相信沈玉棠不会输的玉棠派,还有听信各路消息,知道沈玉棠受伤,想要赚一笔大钱的深思熟虑派。
褚彧喊得声音都变了,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不少污渍,在将敲锣统计数额的事交给府上一位管事后,就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喝茶。
看着下方的盛况,对身侧的金虎道:“下注了吗?”
“嗯,赌沈公子赢,下了五千两。”
“你这么有钱?!”
“我爹留的,还有以前的月银,我都没怎么花。”
他没有要用钱的地方,府上吃喝拉撒全包,连衣服都有发,练武与打熬身体的钱,也是侯府出的,所以每月发的月银,他基本没动过。
而他爹以前是侯爷身边的近卫,每个月的月银很高,然后也不怎么花钱,就存了这么多了。
这一次,他还可以跟着世子赚一波,以后娶媳妇不用发愁了。
褚彧从衣服里拿出银票给他,“我也下注一万两,悄悄下,先记在你的名字上面。”
金虎:“……”
叶曦禾提着裙子挤上楼,裙摆都被人踩了几脚,她心疼得想开口骂人,但抬眼寻去,又不知到底是谁是踩的。
来到褚彧他们身边,大着胆子喊道:“临川公子,上次多谢你相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她双眼明亮地望着褚彧,眼前之人不仅武功好,为人也有趣,又心底善良,对她英雄救美,这不正是话本上所写的男主角吗。
褚彧听她问话,淡然一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至于名字么,就叫临川。”
可不能告诉她真名,到时候她喊一声小侯爷,那底下的人可都知道侯府世子开赌局的事了,传出去不太好听。
“那不是你的字吗?”
“是字也是名。”
褚彧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胸口摸了摸,掏出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收好了,下回别再犯傻了,什么人的话都信。”
将帕子给了叶曦禾,就抬脚要离开红叶茶馆,但一楼已经人满为患,走出去比较艰难,脚步一拐,就到窗边,飞身而出,金虎也有样学样。
赌局另有人照看,他们就算走了也没事。
而叶曦禾在看到那块帕子的时候,就愣了住了,那是上次被李琴骗去的金蝶手帕,上面的金蝶还是她自己绣的,不仅如此,上方还有一个曦字。
当时,听说李琴被抓进了大牢,就想着这帕子会不会被人给发现,担心地将此事与父亲说明。
父亲曾差人去暗中打听,说在李琴房屋没见到什么帕子,倒是有被老鼠啃坏了的书籍。
当时,父亲就猜测是玉棠哥哥教训了李琴,顺手将手帕拿走了,又或是被老鼠叼走了。
现在看来不是的,是临川公子,为了她断了李琴的右臂,还特地拿了手帕还给自己。
临川公子是不是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
不然怎么会如此心细为她着想,还将帕子亲自送还。
她拿着手帕暗暗窃喜,满面春风。
“啊…嚏...”
“啊嚏..…”
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的褚彧,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他身体很好的,这天也不冷,怎么就打起喷嚏来了。
金虎跟在后方,道:“公子将帕子这样给她,她会误会的。”
褚彧:“误会什么?难不成还会觉得是我偷拿了她的帕子?”
今日出府的时候,想到可能会路过叶府,就从唐嬷嬷那里拿了手帕,想找个机会偷偷丢进叶曦禾的闺房。
但现在,既然叶小姐都找上来了,那就直接给她好了,也省了一桩事。
金虎顿时哑口无言,想到世子在银月馆与那些花魁娘子谈笑风生的场景,觉得世子可能是假装不懂。
“走快点,或许还能在翡翠苑看到后半场的比斗。”
“世子,再快也没用,有些远……”
奈何褚彧已经进入充耳不闻,坚持到底的神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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