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阁的门窗都被合紧,屋外的阳光透不进昏暗的屋内,昨天被磨伤的手脚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已经止血结痂了,审神者坐在地上低着头,久未滋润的喉咙发声带着些许沙沙的感觉,“小狐狸,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狐之助抬起头,有些意外的回道:“审神者大人,您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月了。”
“才三个月呀,咳咳”审神者哑着嗓子说道。失明的人日复一日的囚禁在一个地方,对时间的概念都有些模糊了。
狐之助等了又等,没等到下一步指令后又趴了回去。
鹤丸国永悄无声息的落在天守阁的窗前,想趁着其他人没来之前先一睹审神者的状况,昨晚听狐之助说了什么状况不好又情况特殊,能忍到现在才来都是鹤的极限了。
他想看看,这个不锻新生刀剑偏偏匪夷所思的召唤对前任审神者下手的暗堕付丧神是什么人,如果还是那样恶心的话,鹤穿黑色的也是帅气的。
鹤丸国永想着,眼睛里红光一闪而过,到底是暗堕过的付丧神了,指望他对人类再次付出信任是件很难的事了。
鹤丸国永伸手触摸窗户,想把窗拉开,没想到触碰了天守阁自审神者入住后又升起的结界被弹了出去,幸好反应过快跳到了树上。
房间里的审神者仿佛察觉到了这阵动静,侧了侧头,研究锁链的手慢慢放下。
外面的刀剑们在收拾好自己后慢慢聚集到天守阁外面,因为人太多了,短刀们都在楼下,由成年形象的几位刀剑先上去探探。
“审神者大人,刀剑们过来接受您的指令了。”狐之助向内通传着。
“指令?我能有什么指令呢?”屋内声音传来。
下一秒房门自动打开,刀剑们看着面前的情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只见昏暗房间里四条闪着微光的铁链从地板上延伸至审神者的手腕脚腕锁住,衣物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层层叠叠,羸弱身躯慢慢起身走了过来,走得近了付丧神们渐渐发现那双深绿色的湖水般的眼睛没有焦点。
链子的长度还不至于能让审神者走到门前,到了铁链极限后审神者停了下来,朝着中间呼吸骤然急促的方向笑着说道:“神明大人不过来吗?虽然是个瞎子,但是也想知道神明大人的模样呢?”
膝丸求助地看向了髭切,审神者看的方位说的就是他。
髭切看着审神者的这种模样,难得地皱了眉头,对膝丸点了点头。
膝丸看到哥哥的反应这才往前走了,没想到同样碰到结界反弹了出去,被他身后的髭切及时拽住衣服捞了回来。
“这是...结界?”三日月往前走了两步,用指尖轻轻点了那层透明的膜,有了心理准备之后再感受里面的冲击,如果前任审神者有这层结界护着的话,他们绝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狐之助从刚刚房门打开就已经溜进了里面在审神者旁边坐下了,现在看到这一幕有些稀奇,“这好像是本丸天守阁第一次升起结界,这个结界的作用是只有心中认可了审神者,立下契约的付丧神才能进出自由天守阁。”
审神者听完把脸上的假笑撤了下来,面无表情地低头冲狐之助问道:“怎么取消?”
“因为是第一次,狐之助也不知道怎么取消呢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回道。
话一说完,审神者对外面的付丧神立马失去了兴趣,房门关上又趔趄地走回了阴影里。
狐之助在中间犹豫了会,还是亦步亦趋跟着审神者走了,在他躺着的旁边也趴了下来。
“审神者大人,你想要对暗堕付丧神做什么?”狐之助小声地问道。
审神者听到这个问题,无神的眼睛转向狐之助,幽幽说道:“你觉得像我这样,能做什么呢?”
狐之助被问住了,小小的狐狸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只是觉得审神者当时叫膝丸殿下的状态不太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审神者没听到想要的回答,无趣地闭上了眼睛。
房间外的付丧神们面面相觑,鹤丸国永从背后揽上了烛台切的脖子。
“这可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对吧,烛台切。”鹤丸国永说道,他在树上对刚刚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
烛台切把鹤丸国永的手拿了下去,“鹤丸殿下,请注意仪态。”至于刚刚的情景,烛台切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是环绕一圈周围的同僚还是闭嘴了。
“我们这下进不去,审神者也出不来,到底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髭切摸了摸下巴说道。
稍微等了一下也没等到去而复返的审神者以及任何指示,几位付丧神下了天守阁,到了外面被短刀一拥而上的询问。
“一,一期哥,新任审神者是个什么样的人?”五虎退抱着老虎有些害怕。
一期一振回想起刚刚的情景,神情复杂,“还是个孩子呢。”那个身体状况,只是看上去人生际遇有些复杂,交浅没办法言深,一期一振只能叮嘱着弟弟们不要上去打扰到新任审神者。
短刀们听到新任审神者是个孩子惊奇的“欸,欸”了起来。
狐之助三下两下从天守阁跑到了付丧神的不远处,对他们说道:“各位殿下,对于本丸的日常,审神者的意思是一切照旧,各位殿下可以自己决定,他除了提供灵力其他的也管不到了。”
狐之助顿了顿,还是把接下来这句话说了出来,“还有,无事不用来天守阁了。”
对于现如今的他们而言,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一期一振应了下来。
鹤丸国永好奇地问道:“狐之助,你知道审神者大人是为什么那副样子待在天守阁吗?”
听到这个问题,太刀们也屏息看向狐之助,短刀们也不明所以的跟太刀一致。
狐之助犹豫了一会说起了其他事,“本丸在审神者没上任之前一直是废弃本丸的,时政已经放弃了这座本丸,所以本丸所处的时间轴和空间轴一直是个流放的状态,在路过某个空间轴时本丸捕捉到了审神者大人当时散发的灵力,从而绑定,至于审神者大人为什么是如今的状态,狐之助也不知道呢。”
“所以是这座本丸主动选择了这位审神者吗?”烛台切喃喃说道。
“是的呢各位殿下,那么狐之助就先告退了。”说完狐之助退回了天守阁。
前任审神者的狐之助除了一开始的新手指导以外几乎不出现,为什么现在的狐之助能常伴审神者左右呢。三日月眯着眼睛想到。
没有审神者的本丸让这群弑过主的付丧神得到了时间的缓冲,过了几日本丸的花花草草在灵力的滋润下养的越发的好了。
审神者在天守阁摸了几日的链子,狐之助推开门把今日的餐食送了进来,别的不说,有了烛台切之后伙食从单一的油豆腐开始变得多姿多彩起来了。
“审神者大人,今天是寿司和味增汤呢。”也不知道它一只狐狸怎么把餐食拿进来的。
审神者恍若没有听到,转了个身闭着眼睛接着感受灵力锁的灵力结构。
狐之助跑到审神者身边低头蹭了蹭审神者的手,担忧道:“审神者大人,您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子下去会熬不住的。”
审神者反问道:“你见到我熬不住了吗?”
“是狐之助熬不住了,审神者大人。”
审神者动了动手指,抿唇冷漠道:“出去。”
烛台切接过狐之助送出来的完好无损的餐食无奈地走了回去,路过走廊上坐着品茶的三日月时被三日月叫住。
三日月看了一眼餐盘说道:“那位审神者大人还是没吃吗?”
“嗯,那么瘦弱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坚持到现在。”烛台切说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尽管被人类伤过,但烛台切的骄傲和心软做不到那样一个孩子多冷漠,本丸的如今都是靠他存在的,虽然关系并不亲近,可是多多少少会有些担忧的。
“我记得正常人类是不能这么长时间不吃东西的吧。”三日月思索道。
天守阁内狐之助出去后就一片安静,过了一会窗边传来了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进来被卡住了,吭叽吭叽正在努力挣脱的声音,审神者听了一会完全没动。
等过了一会听声音那东西好像挤进来了下地走过来,审神者淡然地闭眼躺着。
直到它走到审神者的脑袋旁边停了下来,用头拱了拱审神者的脸趴在旁边睡了下来,审神者皱了皱眉,默默的挪开了点距离。
它又靠了过来,审神者接着挪。
它又接着靠了过来,再挪,再靠。
审神者猛然起身,牵动着枷锁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甩手一扔枷锁,愤然说道:“连你也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那小东西没有个可以靠的趔趄倒了下来有点懵,嗷的一声起来咬着审神者的衣服想把他拖到窗边。
审神者拂开了那小东西说道:“你再过来,我就要吃小老虎肉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我会吸干你的灵力。”
小老虎趁机舔了舔审神者的手,审神者手一抖收了回来,速度快到小老虎有些茫然,随后又快乐的接着拱了拱审神者。
“出去。”
快乐的小老虎好似听不懂人话,拱了一会审神者后发现没反应又在旁边趴着睡觉。
审神者感受着腿部传来的温热触感,抿了抿唇又悄悄挪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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