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江镜庭,穆涵之的脸色变了几分,本想囫囵带过,却迎上了花月意那双清澈澄明的双目,他想了一想,道:“我答应过师父,师兄的身世不能对任何透露半分。”他话到此处,又抬眸看了看花月意:“只是,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离他远一些。你也看到了,这一路出了这么多的变节,然而这些将只是个开始而已。”
花月意皱了皱眉头,忘了,这穆涵之一向似乎跟江镜庭不大对付,估计问他也问不出个什么结果。
穆涵之道:“你们不是在灵水村住的好好的,怎么会来这里?。”
花月意呵呵冷笑,睨了穆涵之一眼。
穆涵之又不瞎,他正好看个大满眼,皱眉道:“你瞪我作甚?”
花月意抱拳拱手,阴阳怪气道:“林大少有所不知啊,我为何来在此地,这可都要拜令尊大人所赐啊!”
穆涵之一怔,道:“他?他又做什么事了?”
花月意摆了摆手,道:“你有空还是自己去问一问令尊。”她停顿住,斜眼看了看穆涵之:“还有令堂。”
穆涵之道:“我在问你,你与我说。他们为难你了?”
花月意冷哼一声,并不太想与穆涵之说得太多,只道一句:“我可不做那背后咬人舌根的事。那都是小女子所为。”
穆涵之扬起眉峰,悠悠一笑:“你不是个小女子,难道说还是个大男人不成?”
二人低语之间,外面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
响,花月意对穆涵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躲回到床底下面去,她将门栓打开,左右瞧瞧,见昨日的三角眼和朝天鼻仍在门口巡视。只不过这一次,他二人与房门口保持了一段距离,谁也不知道花月意说的出天花是真的假的,可是谁也不想染上这个麻烦,两个人看见了花月意探头出来,又倒退了几步,捂住自己的口鼻道:“你做什么?”
花月意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嘿嘿一笑:“有治伤口的药吗?”
三角眼不耐烦道:“没有!你赶紧把门关好!”
花月意又哂笑着问道:“饭总有吧?”
那三角眼和朝天鼻俱是默契的转过身去,谁也不打算和花月意有过多的对话。
花月意自己倒是不饿,只是觉得那穆涵之身上有伤,又没有药擦,饭再不吃,晚上只怕没有力气跑路,她想了一想,干脆狠了狠心,从腰里拿出了一两银子抛给了那三角眼:“大哥,我实在饿的不行,好歹给我送点饭来。”
朝天鼻看见地上的一两银子,低头想捡,那三角眼却拉住了朝天鼻:“不要命了,万一这小子真是天花呢。”
朝天鼻想了想,觉得三角眼说的有道理。就见三角眼把腰中的丝绦解下,用丝绦包起了银子,对朝天鼻道:“我去把这银子放在火上烤上一烤,你去给他弄点酒菜吃吃。”
朝天鼻见那三角眼拿着银子走了,心里气得不行,可面上却丝
毫发作不得。
花月意一看,这么好的套近乎的机会可不能放过,装摸做样的冷声道:“我呸!三角眼向来自私薄情,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他把银子拿走了,却让大哥你去给我打饭,什么玩意啊。”
花月意又自腰里拿出了一两银子:“大哥,你拿去花。若是怕我染了天花,就跟那三角眼一样,用丝绦包好,你丢到火上烤上一烤便是了。”
花月意说完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瞬间心疼的要死。过了一会儿,那朝天鼻果然端来了饭菜,放在了花月意的门口,花月意连连道谢,匆匆将门栓插好,将饭菜放在了床边,穆涵之人已出来,花月意低声道:“你好好吃吧。二两银子呢!”
穆涵之道:“你与那人套近乎作甚?”
花月意眼睛一转,笑了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待到黄昏时分,外面却有人轻扣门扉:“花兄?”
是江镜庭的声音。
花月意正欲起身开门,却被穆涵之拉住,穆涵之摇了摇头,示意花月意不要告诉江镜庭自己在此地,人就移至了床榻下面去。
花月意起身把门打开,江镜庭来在了房间里。他面色如常,花月意拉着他在桌子旁边坐下,低声问道:“那刀四娘有没有为难你?”
江镜庭温润的笑笑,摇了摇头:“明日我们就上路。”
花月意有些惊讶,可想到了穆涵之在此,自己也不方便追问下去,只好没有说话。
江镜庭
自怀中拿出了一个药瓶,握在了手里,人却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动了一会儿,走到了床旁边去,道:“你脸上的包好一些了?”
花月意“嗯”了一声,人也跟着站起,直直的看着江镜庭。有那么一瞬间,花月意的心莫名突突乱跳了几下。
花月意对外人向来是谎话连篇,可对江镜庭她却极少扯谎,甚至还莫名对于自己隐瞒了女子身份而时常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之情,眼下还藏了个大活人在屋子里,而且似乎还是个和江镜庭不大合得来的大活人。这似乎更让花月意有些惭愧。
江镜庭坐在了床边,朝着花月意招了招手:“你过来。”
花月意移步走到了江镜庭面前,江镜庭把药瓶放在了床边,道:“止血的。”他停顿住,又低声道:“今夜子时寨墙会有人轮值交替。你若欲成大事,续当知晓,勿以小利而失大义。”
花月意听得蒙了,挠挠脸:“什么小利大义?你说什么?我怎么了?”
江镜庭置若罔闻,只淡淡道了一句:“还有,人人事事,有时候道不同,亦可相为谋。”江镜庭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床边,便起身离去了。留下了一脸不明所以的花月意。
房门关上,花月意从新上好了门栓,心里一沉,走在床边蹲下来,歪着脑袋看着床下面一脸面色铁青的穆涵之。
花月意道:“他是不是发现你在这里了?”
“是。”穆涵
之人已出来。
花月意道:“他怎么知道的?”
穆涵之没有说话。
穆涵之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竞争,白氏面对自己的儿子,给予了厚望,她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是一个人心险恶,弱肉强食的世道,你必须要出人头地,否则就会永远被人欺压,没有人看得起一个弱者。
他把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面。后来当他发现父亲极为偏爱三姨娘的儿子时,他曾经不顾一切的去争取过,他努力的念书,上进,做一切的事情都希望得道父亲的赞赏。
可似乎父亲的赞赏向来对自己都是极为吝啬的,但他丝毫不曾气馁过。可是当三姨娘的儿子死了之后,他便觉得一切的意义似乎都没有了。
尤其当他得知了三姨娘的儿子是被自己的母亲害死的时候,心中竟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
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自己会终有一日超过三姨娘的儿子。
这也正是为什么穆涵之不愿意回去的原因。对于他而言,那个家里早就没有了竞争,而没有竞争,就代表了没有价值。
后来,他遇到了师父,认识了师兄,面对着那个聪慧过人而又温文尔雅的师兄,他总是很本能的把他视作一个竞争对手。
可最让穆涵之感到羞辱的是,江镜庭似乎从没有把自己当成过一个真正的对手去较量过。
他不止一次的发现,江镜庭只是将自己视作同门师弟,甚至时常爱护自
己,关心自己。
然而江镜庭的关爱与爱护,在穆涵之的眼里,则意味着羞辱。
穆涵之沉默的看着江镜庭留在床边的药瓶。那小小的白色药瓶是那么的纯白无瑕,可于穆涵之而言,却白的刺眼。他将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药瓶,食指向右一拨,药瓶应声落地,白瓷四溅的同时又洒了一地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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