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明知意见太子醒过来了,下意识就跪下请安。
“如此见外,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晏行墨出声提醒,让她心里一颤。是了,圣旨已送到她手上,现在她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太子妃了。想到这,明知意眼角就瞥见前面一处勾着金丝的衣摆,恍如梦境。
室内气无形中有一些微妙,对她而言,这里毕竟是太子的别院,对她而言,总感觉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忸怩。
见她没有回答,晏行墨也不说话,干脆起了身,高大挺拔的身影朝她走过来。
明知意低着头,瞧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黑靴,微微屏住呼吸。
“抬起头来。”
得了令,明知意将头抬起,一双似水的美眸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眼前的男子面容清隽,气势压人,一双凌厉的眼睛直盯着她,逼着她与他对视。
晏行墨望着身下的明知意,和梦里如出一辙的精致面容,只是微微泛红的眼角在透露她的紧张。
“圣旨收到了,孤的意思可懂?”
“太子出身高贵,知意实在高攀不起。”
“配与不配,孤说了算。”说着,也不管明知意是何反应,附下身将跪在地上的她强行拉了起来。
明知意吓得轻叫了一下。隔着薄软的衣料,晏行墨抓着的手臂处,细小柔软得像是能捏碎一样。
虽没有直接被拉进太子怀里,但第一次与男子靠得这般近,明知意心下骇然却不敢言语,手臂上传来太子的温度,让她脸上忍不住发烫起来。
不知道太子殿下要作甚。
其实昨夜晏行墨就出现在御书房,皇上一见人就知道他的目的,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应了他的要求。皇后娘娘当晚知道后也实属无奈,像是早就预料一样,就任由他去了。
不然呢,闹个母子生分,皇家无后吗?
做了这些,晏行墨今日就是想看看她收到圣旨,知道要成为他的太子妃后会不会高兴,这才特意在别院等着她。
可惜,看到她刚刚还是只会怕他的神色,晏行墨心下顿觉有些徒劳无功。
一时间,他想起了前世关于她的往事。
晏行墨还记得,前
世初见她时,还是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自己贴上来。那时他微服出访去了趟扬州亲查一起案件,风景如画的扬州不仅景色美,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扬州瘦马。扬州巡抚为了拉拢他,特地给他献了一个极其貌美的瘦马过去,名唤云卿。
就是前世的她。
人美体软有才情会伺候,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将计就计。
他想,他不过是谗她的身,而她也只是想让他帮她离开而已。案子破了之后,他却食言了。他如约带她走,却不打算放她离开身边。
之后云卿才知道,原来这个气质不凡的男子,竟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将她带回了宫,像养一只金丝雀般束缚在后宫里,给她最好的也对她万般宠爱,全然不顾后宫各个嫔妃的嫉恨。可偏偏她怀上龙种时,才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侯府遗珠,家人是被先皇忌惮而遭到满门抄斩。
她恨自己爱上了他,皇后发现这个秘密又利用朝廷舆论将她陷入深渊里。最后,不堪重负的云卿怀着他的骨肉,残忍地选择了自尽。
前世的痛苦回忆至此,晏行墨眼里藏着一股浓重的悲伤,黑眸望着明知意,最后,原本的怨终究变成了奈。
罢了,不管这一世她会不会爱上他,他要的是人在身边。晏行墨也相信,只要明知意习惯了自然就不会再怕他。
***
沉默一阵,晏行墨将她拉至隔间的书房,松开手后,便在案桌前落座,然后问她:“可会研磨?”
“会的。”
明知意在他的示意下走到他身旁,轻挽起衣袖,拿起墨锭放在名贵的砚石上磨了起来。
房内安静无声,只听见墨锭发出的磨墨声音。见明知意磨好了墨,晏行墨起身将她按在了椅子上,站在身后问她:“会写字吗?”
明知意顿了顿,小声回:“只会一二。”
这倒也是,庄子上本就没有私塾,识字的也少,还是陈嬷嬷托了人从隔壁村请来了个会些笔墨的先生来教,只是老先生学识有限,最后明知意也只写会些简单的词句。
如若让她吟诗作对倒是有些为难了。更不用提,要和京城贵女们自幼学的才情相提并论了。
晏行墨大致也猜得到。要说前世的云卿,在专门
培养瘦马的青楼之地呆过比较长的时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被培养得样样精通,哪怕是放在当时才女聚集的京城,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
“写你的名字,孤看一下。”
让她写字,明知意知道自己的水平,着实有些羞涩,但也乖乖一笔一画写了下来。笔迹不算灵飘逸,倒也有几分清秀。
晏行墨一看,还算可以。只是还需要多练习,不过来得及,他愿意慢慢教。
见太子不说话,明知意猜想是不是写得过于丑陋,让太子嫌弃了,有些不好意思解释:“知意写得不好,让殿下见笑了。”
“无碍。孤有的是时间慢慢教你。”说罢,原本只是站在明知意身后的太子往前靠了过来,伸出右手抓起她拿着狼毫笔的手,从远处看就像把她圈在了怀里。
明知意感受到突然贴近的男子气息,内心一下子慌乱起来。拿着笔的手,似乎已经不是她的手。
晏行墨像是没有发现两人此时的距离有多近,但闻着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心下有些心猿意马。
顿了一会,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后,直接在她刚刚写的旁边挥毫运笔。还是她的名字,只是晏行墨一向书法了得,本来还有几分秀气的字,顿时显得幼稚得很。
这下,明知意羞得想钻到桌子底下。
“看到没,要像这样子写。”耳边是男子清朗磁性地声音,带着丝丝的痒意,她的耳朵瞬间就红透了。明知意有些忸怩,忍不住了。
“别。”
一声命令之下,明知意再不适也不敢乱了,乖乖坐定后,还是忍不住偷偷转过头想要偷瞄一下太子。殊不知,此时晏行墨已盯着她。看向近在几尺的太子俊脸,明知意心跳加快,俏脸嫣红,娇艳可人。
“再写几个看看。”晏行墨眸色沉了沉,声音有一些哑。
“嗯。”急忙回过头的明知意,红着张小脸,握着笔临摹起来。
一个下午的时间,晏行墨十分有耐心的在案桌旁一直教她练字。期间甘棠奉命进来备茶候着,看着小姐被太子圈在怀里,心下惊骇却不敢妄议,将头埋得更低。
时间久了明知意最终还是受不了,学会提出抗拒:“殿下,我自己写就可以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孤送你回府。”
言罢,晏行墨起了身,教了一个下午,其实他也有些腰酸背痛。
回去时,坐的是接明知意过来的马车。
许是如此近距离相处了一个下午,明知意和太子一同坐在马车厢内时,倒不觉得有多怯了。马车厢内的气氛轻松不少。
到了明府,明知意谢过了太子。直到她进了府,马车才掉头回宫。
明修永看到她回来,堆起满脸的笑容:“意儿你回来啦,和太子相处得怎么样?”
“父亲,意儿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了。”累是真的累,一个下午明知意可以说是都绷紧着身子。此时并不想多说。
明修永瞧着她也有些倦意,本想多打听打听,只好道:“那就回房好好休息吧,一会爹让厨子做些好吃的给你送过去。”
明知意只好谢过明修永,带着甘棠回了自己的小院。
“小姐,陈嬷嬷知道您要嫁给太子的话,一定会替您高兴的。”甘棠也替小姐高兴,虽然太子看着很凶,她都不敢看。可是,太子对小姐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希望是吧。”明知意也不确定,嬷嬷知道后会不会为她高兴。
卧在榻上休憩时,明知意依旧觉得不真实。今日发生的一切,是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的,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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