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再次带董明来到的摊位,是一处杂物摊,上面摆着各式铜制器物、瓷器、琉璃制品,也有部分玉器,一句话来说,东西杂得不能再杂。
看这位摊主,却是一位中年大叔,生了一张干巴巴的黑脸,胡须茂密。
“槐叔您好!”小崔熟络地上前打招呼道。
被称为槐叔的摊主轻轻点头,然后瞥了一眼小崔,却似对董明视而不见,“小杰,有事儿不?”
“这位小兄弟,喜欢些小玉器,能带到家里看一眼吗?”小崔笑嘻嘻道。
“去就去呗,你婶子在家呢!”槐叔这才打量了董明一下,面无波澜道。
听到槐叔应了下来,小崔笑了两声,带着董明快速穿进了旁边的一道巷子,看那方向,是向市场外面行去。
“这位槐叔也是你的老乡?”根据口音,董明有所判断,轻声问道。
“对,是我老乡,你可能不知道,在这条街上讨生活的,我同乡很多,我们老家豫省南宛,是华国的北方玉器之都,所以,在沈阳道市场里面,南宛人特别多!”
这一点董明倒是知道,国内玉器加工以粤省为首,而在北方,最大的玉器加工集散地在豫省的南宛,不过,在人们的心目中,南宛的玉器,质量要比粤省差了一个档次。
难怪,在沈阳道市场,小崔的同乡如此之多!
两人快速走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出了沈阳道市场,再拐入了一处破旧的小区,说是小区,只有几座孤零零老楼,老旧得连阳台都没有。
小崔熟门熟路地带着董明进入了一处楼门,敲开了二楼的一套单元,开门的那位大妈,显然与小崔挺熟。
大妈热情地将两人让进屋内,这是一处老式一居室,不大的厅内,摆了一只大大的货架,货架上面,则摆放了许多只收纳箱。
听小崔道明来意,大妈又把二人让进了卧室,董明进屋之后,发现房间内除了一张双人床、一只不大的衣柜外,就只有两只同样大的货架,上面也林林总总摆满了东西。
与其说这里是一个住处,倒更像一处仓库。
“小杰,你们自己挑,婶子还在做饭呢,一会儿叫上小兰来家里吃!”
“不用客气,我和小兰去烧麦店就好,您先忙!”
那位大妈自顾自忙活去了,小崔则来到屋内货架处,稍一打量,便将几只箱子搬了下来,搬下来的箱子里面全是些杂乱的玉器,这些玉器甚至连最简单的包装都没有。
董明心里却知道,也只有这些东西,才是他可以承担得起的,也没有二话,一个字,挑!
董明很纳闷儿,不知道这位槐叔从哪里收集来这么多的玉器,品相都不算太好,甚至有些还带有残缺。
董明翻腾了一阵,里面的黄翡却实在太少,哪怕董明挑得比韩哥那里更加仔细,寻到最后,却没有半点收获。
董明面带歉意地向小崔摇了摇头,后者却无所谓地哈哈一笑,将东西放归原位,然后扯着嗓子对厨房的大妈喊了一句,“婶子,我们走了,您忙着!”
谁知,经小崔这么一喊,那位大妈却拿着两张热气腾腾的大饼,笑眯眯地塞到了小崔手里,“既然你和小兰不过来吃饭,这个你拿着,刚烙出来的。”
小崔也没推辞,刚一出门就分给了董明一张,然后直接就张嘴开吃。
董明笑了笑,有样学样,吃了一口之后,发现这位大婶烙出来的饼,居然挺好吃,与汪茂华的老娘能有一拼。
董明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终于想了起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汪同学应该早就收到通知书了,等一会儿的时候,应该抓紧问他一声!
还有,吴小歌也好久没有联系了,要不,再把自己的号码告诉吴小歌一声?
吃完饼时,两人又到了一处摊位,而到了这里之后,董明才终于有种来对了地方的感觉,因为他看到摊位上的东西,全部都是各色玉器,有的看起来高大上,而有的,也就那么回事,董明记得曾经逛过这处摊位。
摊主是一位比小崔年长些的男子,应该也是小崔的同乡,但从他的容貌气质来看,已经略有些上位者的气息。
两人来到之里之后,小崔先上前与摊主嘀咕几句,又开始回头叮嘱董明,“这是黄老板,是我同乡里面混得最好的,后面的店就是他的。”
董明向摊位后方看去,见到一处不大的门脸,对开的木门虚掩着,上书“漱玉斋”三个黑底鎏金大字。
小崔继续嘱咐道,“我跟他说了你的需求,一会儿他拿给你什么你就看什么,不要多说话,尽量别碰其他东西,明白了吗?”
董明暗自说了声事儿真多,却也记下了小崔的叮嘱,随黄老板进入了店内。
天色虽已大亮,但由于店内没有窗户,进屋后,黄老板开了灯,董明才看清店内陈设。
店内空间极小,进门处有一张不大的茶桌,是顾客临时歇脚的地方,两只上了锁的玻璃柜台,分立店内左右两侧,正对店门处,有一只高大的木质货架,上面摆放的,都是些相对大些的玉质摆件,从品相上看去东西只是一般。
两人进店之后,黄老板从木质货架与玻璃柜台的角落处,拉出了两只塑料置物箱,打开上面的盖子,董明看到里面众多的小物件,正是他所需要的类型。
“看看,我的小东西,都在这儿了。”黄老板从容地坐到了茶桌旁边,拿起桌上的烟,点燃了一根,然后开始烧水泡茶,任由董明自己在那里翻看。
黄老板的东西,从品相上来看,比前两家明显好了一截,这些玉器不仅都有简单包装,许多挂件还配有精美挂绳。
蹲在置物箱边的董明,感觉黄老板给他带来了一种压迫感,使他在翻找东西的时候,不再像前两次表现得那么随意,但手上的速度也不算慢,他的挑选标准只有一个——灵气。
忽然,董明有了感应,定了定神,将目光锁定在一件高约六厘米、底面大概两厘米见方,且上下拥有通孔的方柱形物件上面。
这个物件,如果不是中间处有那么一个圆孔,倒是更像一只手章,外缘已经有多处残破,整体外形还保持了基本完整,在侧面上,隐约能看到文字,只是字迹太过模糊,根本无从辨认。
看得出来这是一件黄翡,种水一般,应是豆种,放在一堆小物件里面,并不显眼,而灵气就是由此物散出,强度还算不错,估计应与那件貔貅不相上下。
就是它了,董明心中一喜,将其抓到了手里。
再次搜寻了一番,董明悄悄起身,将这件长方带孔的小东西,摆到了茶桌上面。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黄老板看着董明选好了东西,却没有直接报价,而是轻轻抿了一口茶,不经意地道。
黄老板之所以有如此一问,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东西所为何物,此物是混在其他东西批量收进来的,到手之后,他也觉得这件东西好像有些门道,认为虽然残破,却很可能是件有来头的东西。
然而,这件东西被摆上货架之后,数月以来却无人问津,不得已,下架之后又被摆到了早市地摊,然而,仍然没人理睬,才被丢在了一旁不再理会。
黄老板知道,许多东西只有遇到有缘人,才能真正体现它的价值,看到这件东西居然被董明挑了出来,他的心头不禁涌现出一点期待,难道它是一件蒙尘的明珠?
在带董明进店之前,精明的黄老板,就向小崔打听过董明的情况,知道董明唯独在意黄翡,现在又看到董明将这件黄翡挑了出来,他的心中早已经浮想联翩。
黄老板清楚,今天的重点并不在于能否将其出手,探出这件东西的根底才是关键,考虑到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应该没有多少心机,所以,他采取了最简单的策略,直接询问!
问得直接,不是说黄老板心思简单,简单的人能白手起家在哏儿都开店吗?
黄老板的询问对象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心思当然简单,万一那些七拐八拐的复杂套路,把孩子绕迷路了就不美了。
然而,任由黄老板多么狡猾,这一次却看走了眼,董明心思简单吗?
董明的反应更直接,无辜地摇了摇头,因为他根本不懂翡翠!
黄老板有些气馁,他看得出来,董明是真的不懂,甚至他已经在想,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是,黄老板仍然追问道,“你为什么选它呢?”
其实在黄老板第一问的时候,董明就看出来了,他虽然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物件,但对方也同样不懂,之所以会向他探听东西的根脚,无非是想要了解虚实之后坐地起价。
董明不会刺激过度黄老板,他只是想收集有灵气的玉石,一旦对方认定此物不凡,这件东西就不好入手了。
迅速调整好心态,董明已经编好了说辞,他稚嫩的面孔,则是天然的伪装,“我看许多古董都是破破烂烂的,今天看到这件东西,符合这种感觉,就想要了。”
黄老板听到董明不靠谱的解释,一口茶水好悬喷出,然而,依照他磨练出来的心性,仍不死心,追加了一句道,“可是你的眼光真的不错,选中的这件东西就是一件古董,它可不便宜的哦,哈哈!”
“唉,原以为几十块的东西,它真的是古董吗?那我就买不起了!”听到对方这般说法,董明看懂了对方的狡诈,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有半点急切,否则,一旦对方犹豫就有些麻烦了。
其实,即便此物不能入手,董明也不是难以接受,顶多与貔貅相当的灵力,舍了也就舍了。
黄老板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原以为这件东西有可能是个宝,但无论董明的态度还是说辞,都说明他是个菜鸟,唉,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随即,黄老板暗骂自己一句,对方只是个孩子,又能有怎样的眼光?
还真是自己多心了,想到这里,黄老板心里突然畅快了,哈哈一笑说道,“我就成全你一下,这件古董便宜你了,价格嘛……,既然在你眼里,它值个几十块钱,那么你拿五十意思一下就成了!”
董明听罢一阵迷茫,他现在收到的所有东西,价格还都是五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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