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上,董明又像以往一般,来到了球馆进行训练,当他来到球馆之时,发现球馆里面空空的,汤老师没在,左婕也没见到人影,他的心中不免生出一些忐忑,不会是刘漓改变了主意,不想让闺女继续学球了吧?
董明再次回想起了昨天他与刘漓交涉的情景,当他将村长的事情跟刘漓提出之后,只是见到她脸上微微显出一丝诧异,但稍后就恢复了常态,同时,也没有就这事情多说什么,不知道她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有。以董明的观察来看,同意的成分居多,因为,接下来,两人坐在那里,刘漓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看着董明狼吞虎咽,同时两人也只是聊些家常,并没有继续原来的话题。
那么,今天左婕到底会不会来呢?董明真的没有把握,他心中也有些怅然,哎,不会是,自己快活的日子就要到头了吧?
正当董明患得患失之时,却见到球馆的门被人推开,汤老师与左婕一大一小两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了球馆,董明心中的那点点的失落,同时也不复存在。
不过,周日的训练,左婕的情绪与平日有些不同,不再像以往那般专门盯着董明的毛病,一有机会就会调侃他几句,显得有些安静,而董明同样不是话多的人,既然他答应了刘漓,自不会没事儿去刺激左婕的神经,整个训练从头到尾,两人竟然没说几句话,少见地相安无事!
对于董明来说,能够保持与左婕不错的朋友关系,也是他希望看到的,他不愿意两人在现在阶段就走得过近,他还不想过早背负感情的压力,当然,等他再长大些之后,就另当别论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董明这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每天不变地早起练声、晨跑,然后文化课后去做器械训练,当然,器械训练之时,因邵翔飞与彭康乐的加入,现在已经成了五人团队,唯一不同的,则是邵翔飞看董明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在采石峪镇中心街道边上,有一处小院,院内有处两层小楼,小楼没有太多花哨之处,不过,经过此地的人都清楚,这里便是采石峪镇委与镇政府的所在地。
在小楼二层中间靠近楼梯的一间办公室里,这里有一张办公桌,一侧是文件柜,另一侧则摆着一只长沙发,前面有木制茶几,这些办公家具显得有些老旧,不过,小楼里面的人都清楚,办公室的主人并不简单,乃是采石峪镇政府办公室主任薛福贵!
薛福贵今天的心情不大好,原因是他刚刚挨了镇党高官的骂,而他挨骂的原因,则是出自手中的这份文件。现在的他,刚把办公室副主任赵有铭喊到跟前,指着那份文件,没有好气地道,“之前你就没有打听清楚,土地局下发这份文件到底是个啥意思,耕地统计工作不是年底前刚刚做完,怎么年初又下发了一份这样的文件呢?”
其实,这位赵有铭也是一肚子的不解,他之前就询问过土地局的相关办事人员,只不过,他的级别不够,对方又是语焉不详,他也只得就这么把文件送到了薛主任手上,还特意解释了一番。然而,薛主任并没有太重视此事,只是觉得或许今年这个统计工作可能提前了,便将文件呈送到了书记曹大年的案头。
曹(书)记对于这样一份文件同样有些疑惑,发过来的有些不合常理,但他没有询问上级机关,而是给关系不错的跑马寨书(记)打了个电话,结果却发现,人家就没收到这么一份文件!
曹大年有些紧张,此事没有人提前打过招呼,问题来了,土地局发来这样一份文件,显然意味深长,很快,他叫来了薛主任数落了一通,并责成他将此事原委调查清楚。
文件是赵有铭递交到薛主任手中,自然,这个任务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赵有铭心中苦笑,说不得,他要跑一趟县里,别看他在镇里挺吃得开,但放在县土地局那些人的眼中,他还真没多大份量。
其实说起来,赵有铭还可以算董明半个熟人,为何只算半个,董明并不识得此人,不过,赵有铭的女儿却是董明的同班同学兼老乡——赵凡香!
赵有铭来县城并不铺张,他级别不够,不能享受镇里的派车,他来县里办事,只能规矩地,独自一人坐上采石峪到县城的班车,至于他有没有报怨,却是无人可知。
赵有铭的运气不差,也缘于他来县城的时候并非乘车高峰时段,虽然乘坐的是下午班车,却也混到了一个座位,省去一路站立之苦。
采石峪镇到县城的道路是经年的不畅,六十公里的距离,班车跑上两个小时显得比较平常,赵有铭来到县里,已经过了下午四点。
他没有急着到土地局办事,先是给局里一位还算熟识的监察股的副股长李春安挂了个电话,得知对方今晚已经有约,并且,目前并没有在单位之时,好说歹说,商定了明日前去单位拜会。既然今天已经无法办事,索性赵有铭便信步来到了县中,去看望女儿。女儿来县里上学之后,虽然每隔一周便回家一趟,但老赵见多少次闺女都觉得不够。
赵有铭还能依稀记得,刚刚自家孩子呱呱坠地之初,他见到婆娘生了个丫头而不是儿子,心中还多少有些遗憾,不过,随着闺女的慢慢长大,他却发现,闺女比儿子更让他开心,哪怕用个儿子跟他去换,他都不会答应!
闺女是他的骄傲,不仅懂事听话,而且学习还好,去年小升初之后,当他听说自家闺女考上县中之时,他愣是舍下了脸面,央求薛主任为他派了一次车,目的就是为了送闺女来县中上学,这也是他罕见的一次因私原因,动用镇里的小车。
就在赵有铭来到了县中门口,觉得很快就会见到闺女那张讨喜的笑脸之时,腰上的寻呼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寻呼机上的号码,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能确认呼他的人,正是来自县土地局,因而,这个电话他不能不回,他是要来土地局办事的。好在,赵有铭知d县中门口就有一处公用电话,他急走了几步,按照寻呼机的号码回了过去,马上,听筒里传过来一道并不算熟悉的声音,“老赵是吧,听老李说你到县里了?”
声音赵有铭当然听出来了,但他与对方真的不算熟悉,实际上,他倒是想跟对方熟悉,只不过,两人地位有着显著的差异,并不是他能够随便够得上的存在。实际上,对方只是土地局监察股的股长彭全,从级别上跟他没啥差别,但是,人家是县土地局的股长,哪怕是大年书(记)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对他来说绝对是仰视的存在。
“刚到县里,彭股长,有啥指示?”赵有铭客气地回了一句,自然也带着一定的疏离感,毕竟,他们并不是真的相熟。
“哈哈,指示说不上,晚上得空儿吗?要不要一起坐坐?”
啥?这是喊自己吃饭啊!赵有铭听着对方不容置疑的客套,哪里有反驳的资格,只得嘿嘿一笑道,“领导说笑了,哈哈,晚上您要是得空儿了,自然要由我来安排,您看,到县委招待所咋样?”迎来送往,这是赵有铭熟得不能再熟的事情,做好服务才是他的工作本分,听完彭股长刚刚的话,他马上有了计较。
“没那么多事儿,既然你那儿没问题,你直接到绿大地酒楼,报我的名字就行!”彭全说完后,直接就挂了电话,根本没给赵有铭继续墨迹的机会。
绿大地酒楼,位于齐山西侧,距离汽车站不远,属于沙洲村的地界。沙洲村是齐山县最早搞起来大棚养殖的村落,每年有大量的反季节蔬菜供应齐山县市场,沙洲因而也成了古城镇最富裕的一个村落,这个绿大地酒楼,就是沙洲村村委的产业。
接到电话的赵有铭,看着眼前的县中大院,已经与闺女近在咫尺,却又无奈只得离去,向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县中。
他的心中同样也生出了疑惑,平常,哪怕是那位李副股长,对他都是带搭不理,可是不知道今天犯了哪阵子邪,大股长居然会叫他过去吃饭?
疑惑归疑惑,该去他必须要去,彭全不是他能招惹的,赵有铭只能暗叹,一会儿不知道又要喝多少的酒,喝完酒之后的他,肯定不可能再来看闺女,看来,这趟县城之行,注定要与闺女擦肩而过了!
沿着车站前街,赵有铭一路向西,过了汽车站,再穿过西马路,继续前行了三百来米,前方就是大面积的蔬菜大棚,到了这里,已经到了沙洲村的地界。
这些蔬菜大棚边上,最临近西马路的位置,有一处二层小楼,赵有铭知道,这里面就是沙洲村的村委所在地,而在村委的北端,一溜儿近百米的小平房,上面挂着醒目的“绿大地酒楼”字样,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彭全宴请之地。
绿大地酒楼最值得称道的地方,是这里所有的菜品,时蔬都非常新鲜,想想也能明白,守着蔬菜大棚,想吃到不新鲜的蔬菜都难,因而,这家酒楼生意非常火爆。
赵有铭刚进餐厅的大堂,马上就有一位服务员过来客气地打招呼道,“先生,请问您有预订吗?”
“土地局彭股长订的!”赵有铭答道。
“菊花斋,请您随我来!”服务员在记录本上扫了一眼,马上就对赵有铭道。
绿大地酒楼虽然名字带了楼字,但这里全部都是平房,赵有铭随服务生来到了包间,发现他是第一个到的,不过他倒也不在意,领导安排的宴请,他早到一些,才更显得态度端正。
服务员将他领到房间后,就离开了,赵有铭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包房,这里隔音很好,关上门后,喧嚣完全被挡在了外面,只见房间铺了地毯,大理石的桌面,上面有一个玻璃转盘,墙壁之上,左边挂着一副赏梅图,右边则是一副陈列架,上边摆着一些装饰性摆件,感觉典雅大方。
赵有铭不知道彭全啥时候能到,他索性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支点燃,慢慢地在这里等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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