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婳远远看去。
背影宽厚的男人，身材瘦小的女人，两人靠在一起，强大与柔弱对应，在这里显现出了另一种相得益彰。
两人背对着她，从她的角度看去，他们的姿态有些亲密。
他们肯定不知道她回来了，所以姿势这么毫无顾忌。
人们常说，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所做的事情才最真实，因为不需要隐藏自己，此话江婳觉得一点都不假。
原来没有她的存在，程蓦言和江梦茹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她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少……少奶奶。”佣人紧张地喊道。
之前大家都噤声，佣人根本不用出头，她是被人给推出来的，说话的时候都结巴了。
“嗯。”江婳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淡淡点了点头。
门口的动静很快传到了客厅，洞察力敏锐的男人立即转过身来，就看到江婳正在换鞋。
他推开江梦茹的手，站起来。
“回来了。”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
“嗯，录制结束了。”江婳低着头，手撑着一旁的鞋柜，突然觉得脚上的鞋子很难脱。
她加了力道，用力脱掉鞋子，脚上的皮肤有点红。
“吃过饭没？”男人又问。
“吃过了。”
其实江婳没吃，坐飞机回来之前她在那边逛了逛，给婆婆和程蓦言都买了点小礼物，还差点耽误登机的时间。
不过现在看来，程蓦言的那份礼物不用她送了。
他根本不会需要。
江婳换好了鞋子，就往楼上走去
，边走边说：“我有点累，想先休息了。”
她是真的累。
前天因为早上六点的飞机，所以她凌晨四点就早起，昨天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开始录制。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白天，她全程没睡，算下来，接近二十四小时。
疲乏在某个瞬间突然席卷而来，江婳洗完澡后连头发都不想吹，想直接躺在床上。
不过她还记得上楼去问候婆婆，于是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往楼上走。
来到婆婆卧室门前，江婳轻轻敲门。
“进。”里面传来徐晓晚的声音。
江婳推门进去，看到婆婆又坐在那把躺椅上，膝上摆着一本相册。
“妈。”她走进来。
“是婳婳啊。”徐晓晚见到是她，笑了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刚刚，我洗了个澡上来的。”江婳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妈，你又在看照片啊。”她注意到相册上的内容，她之前见过一次。
“嗯，你公公昨天又打电话说要回来，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失约。”徐晓晚抚摸着照片上他们一家三口的脸，“等你公公回来了，咱们一家四口去照个相，凑个整齐。”
“好。”
江婳不知道公公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公公回来的时候，她跟程蓦言又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还是选择应下。
“妈，我这次去录制节目，回来的时候去那附近的一条老街逛了一下，给您带了个礼物，不贵，希望你不要嫌弃。”江婳把一个
盒子递给她。
“你有心了。”徐晓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人偶，穿着旗袍，盘着头发，坠着耳环。
一身雍容华贵。
一看就是她。
“这是我？”她还是问了下。
“嗯，我看有个捏这种人偶的小摊，那个摊主是个老爷爷，手很巧，他的作品惟妙惟肖，我就把你的照片给他看了，他捏了个这个，我觉得从外表和神韵都跟您很像。”
“是吗？”徐晓晚拿着人偶左右观赏，越看越喜欢，“谢谢你婳婳。”
“这东西不贵，您不嫌弃就好。”江婳买的时候，也不确定婆婆是否看得起。
但她还是买了，抱着一试的心态。
好在成功了。
“你给蓦言买了吗？”徐晓晚突然问道。
江婳一顿，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不是吓你，你如果给他买了，就送给他，代表你的心意，当然，如果你没买，也没什么，只能证明他还没有入了你的心，不过我那儿子，倔强又顽固，江家小女儿这件事他确实做的不地道，对你不公平。”
徐晓晚看得开，儿孙有儿孙的福气，她相信，自家儿子只是暂时被蒙蔽了双眼，迟早有一天会幡然醒悟的。
江婳点了点头，还是说道：“我没看到合适的，所以就没给他买，下次再去外地的话，看看给他买一件礼物。”
“好孩子。”徐晓晚拍了拍她的手，“这一趟累坏了吧，我看你都没什么精神，去休息吧。”
“好。”
从婆婆房间里
出来，江婳回到二楼卧室。
她推开门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程蓦言在，于是她停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
“傻站着干嘛，进来。”程蓦言看穿她的反应。
闻言，江婳走进来，顺便关上房门。
两人此时都躺在床上，不同的是，程蓦言坐在那里看书，江婳上床就闭上眼。
“你很排斥我？”程蓦言突然问。
“没有。”话这么说着，江婳却又往床边靠了靠。
两人平时同床共枕的时候，虽然没有说过具体界限，但各自都懂，不会越界，却也不会离得太远，那样显得过分夸张且刻意。
然而这次，江婳上床后就尽量往床边靠，离得老远。
程蓦言看出端倪，这个女人不说实话。
“随你。”他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倒要看看，这个姿势她能坚持多久。
过了会儿，程蓦言关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江婳是真的累了，所以入睡很快。
只不过她睡觉习惯了翻身，睡梦中的自己根本没有意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她在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就从床上掉了下去。
江婳：“……”
她迷迷糊糊地从地上坐起来，一脸懵。
“做什么？”黑暗中，男人略带睡意的声音响起。
“没事。”江婳不想让自己的蠢事被他知道，于是赶紧起来，躺回床上。
“被子都被你带走，摔下去了？”男人不放过她。
江婳：“……没有。”
她把被子还给程
蓦言，“只是习惯抢被子而已。”
“我听到声音了。”男人陈述一个事实。
“我是摔下去了，我承认，你满意了吗？快睡吧。”被一直强调，江婳有些恼羞成怒，出口的语气不太好。
“睡觉。”
这次，男人的声音似乎染上一丝笑意，随后房间安静下来。
江婳借着黑暗冲程蓦言做了张鬼脸，随后负气地躺下。
真的太衰了，回来第一天晚上就闹了个笑话。
明天不知道程蓦言会怎么笑话她，江婳几乎可以预料到那个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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