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顾凝雪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幸好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纪靖凌伸手扶了她一把。
顾凝雪瞪他:“藏在这里做什么?”
纪靖凌不耐烦地说:“安静。”
顾凝雪忽然明白纪靖凌定然是不喜欢这种玩乐宴会的。下次还是不要带着他来比较好。
“你可有遇见什么熟人?聊聊天啊什么的。”
纪靖凌嗤笑:“顾凝雪,你是不是蠢啊。谁敢和一个杀人魔头聊天?”
顾凝雪微怔,她沉默了一会儿,主动去拉纪靖凌的手,笑着说:“那咱们不去理他们。你是不是没有来过行宫?”
“来过。”纪靖凌随意道。
“那定然是没有好好游玩过的。我带你去看行宫里好看的景儿。”
纪靖凌本觉得无趣不想去,可是望着顾凝雪含笑的眼睛,顿了顿,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勉为其难地由着顾凝雪拉着走出石林。
刚一出去,耀目的阳光洒下来,有些刺眼。故凝雪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纪靖凌看了她一眼。
顾凝雪和纪靖凌沿着石阶走进另一侧的花殿。花殿内摆放着各种名卉,都是由宫人悉心养了许久,今日摆上来要评选的。
顾凝雪蹲下来,瞧着一株芍药,微微仰起头望向立在她身侧的纪靖凌,说:“它开得可真好。”
“竟然又见到你了!”张绍棠快步走上前来。
顾凝雪怔了一下,才隐约想起他是谁。顾凝雪微微的发
怔,让张绍棠的眸子一瞬间黯然下来。他想起表妹说的话——“你就别瞎想了。下了这画舫,她早把你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稀罕厌烦你。”
顾凝雪起身,见了礼,微笑地温声细语:“张公子,你没和靖媛在一处?”
张绍棠秀气的眼睛立刻重新亮了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笑着说:“表妹去寻旁人投壶去了。我来这处赏花,没想到又遇见了你……”
他那双像噙着星子的璀眸目不转睛地望着孤凝雪,一息也舍不得离开。
顾凝雪含笑颔首,便转了身,重新望向刚刚那盆芍药。她自然地将手搭在纪靖凌的小臂,问:“我们在院子里的花圃栽些芍药可好?”
顾凝雪和纪靖凌在花殿里赏花时, 国公府中却闹出了大事。张嬷嬷一早去喊杏儿和宝丫头起床, 宝丫头闹着头疼恶心不肯起, 张嬷嬷好说歹说才让宝丫头起床,跟着杏儿去了前院吃饭, 她则是跑出府给宝丫头请大夫, 待她请了大夫回来, 顾凝雪和纪靖凌早就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张嬷嬷带着郎中去回到国公府时,已是中午,大夫将床幔一掀开,看见宝丫头的脸上起了些皮疹。
张嬷嬷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坏了”,猜测小主子莫不是起了水痘。
“大夫, 您给瞧瞧是不是起了水痘。”张嬷嬷又对宝丫头说:“宝丫头,把手拿出来。”
宝丫头从被子里探出来的小手也起了
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子。
大夫愣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 忙说:“你拿个帕子, 搭在她的手上!”
迷迷糊糊的宝丫头忍着极大的不舒服扭过头去看大夫, 看见她眼里的远离和畏惧, 宝丫头拧了眉。
大夫一手捂了口鼻, 一手拿着一盏灯, 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用手中的灯去照宝丫头的脸。待看清她脸上的疹子, 大夫大惊,也不把脉了,惊恐地连连后退。
“天花!”
“什么?怎么会……”张嬷嬷愣住了, “大夫, 你别走啊!你给看看啊!”
大夫抖着手收拾了药匣,转身就跑。
宝丫头浑身难受,她偏过头,看着大夫如避洪水猛兽一样逃走。
大夫刚跑出门外,一个不小心将往这边来的杏儿撞倒了。
“唔……”杏儿爬起来,委屈地揉了揉屁 股。不过还好,怀里抱着的流沙包没有掉到地上。早上小主子就没吃几口,这会儿肯定饿了。
“宝丫头!宝丫头!我给你拿了你最爱的流沙包!”杏儿开心的往屋子里跑。
张嬷嬷顿时回过神来,喊:“杏儿,别进来!”
杏儿站在门口茫然地眨眨眼:“怎么了呀?”
张嬷嬷奔至门口,想将杏儿推走,忽然想起来自己碰了宝丫头,她立刻停了步子,只是说:“杏儿,你先去前院待着,暂时不要过来!”
杏儿被张嬷嬷的表情吓到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
眼前不让进的门,像一张巨兽的大口,将张嬷嬷和宝丫头困在里面。
“杏儿!”林嬷嬷加重了语气。
杏儿一下子急了,着急的喊着:“我听你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把用帕子包好的流沙包放在地上,她站起来冲张嬷嬷咧着嘴角笑起来,说:“这个拿给宝丫头吃,别饿着她!”
瞧着杏儿的背影,林嬷嬷心里七上八下。她既庆幸又担忧。庆幸现在杏儿看着还很健康。担忧即使现在杏儿看着正常,可平日里与宝丫头接触也不少。虽然现在杏儿瞧着没什么事儿,可也担心她染上。
天花——提起就让人心惊胆战。
张嬷嬷六神无主,偏偏少爷不在府中,就连恩青也回了暗卫队去办事。她正慌着,宝丫头忽然歪着身子大口呕吐。
“我的宝丫头!”张嬷嬷一急,急出一把老泪来。
大夫落荒而逃一样跑了,撞见府里仆人,将宝丫头染了天花的事儿说出去。不过片刻功夫,这事儿就传到了窦氏耳中。窦氏正和府里的女眷们坐在一处闲谈,得知了这事儿,一屋子的女眷惊得脸色惨白。那可是最烈的天花啊!
“快,快派人去行宫找到纪靖凌!”
窦氏了令,可派去的人一去不回。仆人在行宫外急得团团转,却根本进不去。
行宫中,顾凝雪和纪靖凌还在花殿里赏花。张绍棠跟在一旁,他少时喜花,对各种名卉多有研究,见顾凝雪喜
欢,忙做起了解说,恨不得将每种花都详细介绍给顾凝雪。
顾凝雪抬眼去看纪靖凌,发现纪靖凌神情冰冷,脸色不太好。她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张绍棠,轻轻蹙眉。她的手原本只是随意搭在纪靖凌的小臂,如今挽起他的手,身子也略略靠着他。她看向张绍棠,微笑着却又态度疏离着,说道:“今日跟张公子学到了许多,我们要去寻容妃娘娘了。”
张绍棠看着顾凝雪亲昵靠着纪靖凌的样子,心里又是失落又是羡慕。他勉强笑着,开口说:“真是羡慕纪兄。”
纪靖凌瞥他一眼,终于开口:“谁是你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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