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平淡地看了阮清一眼,道:“既然十三说了,那本宫就听着这贵女说说是不是,若不是自然就算了。”
她就不信这贵女真有这个胆子在她这皇后面前说个不字,正好她也接着这事灭灭十三的威风。
柔妃的这个女儿总是这般不讨喜。
最初定下十三去和亲的就是她,不是因为十三不安分,而是太安分,安分到她的妹妹珍妃一直没法对十三下手,久而久之,皇后甚至觉得十三都快要成为妹妹的心魔。
想想前些年妹妹在陛下面前多有体面,而随着十三渐渐大了,妹妹越来越愁十三会发觉什么,用在陛下身上的心力都少了,荣宠全靠珍华撑着,固然有妹妹色衰爱弛的缘故,但十三也功不可没。
倒不如把十三远远打发出去。
本是一切妥当的,可是不知为何陛下忽又心疼起这个女儿,同自己说是舍不得她要换个人选。
可气的是她劳心劳力选好了多位,甚至隐隐看中了谭家的嫡女,却又被陛下划去,倒是谭柔佳是十三好友,而其他人也被陛下否定,说是什么自己舍不得生离之苦,怎么忍心臣子受,道首先就要自愿。
她劳心劳力一番全是白费。
皇后怎么能看阮清顺眼?
尤其是皇后看着阮清又要插手和亲这事的时候,哪怕面上不显,她心中也早怒火燃起,一而再再而三,未免也太过猖獗。
因为皇后一直没叫起
,阮安舒也就一直跪在冷硬的地上,脊背挺直,态度也一直恭敬,低垂着头,也没人看得清神色。
不过皇后的话音落时,众人都明显看得到这女子身形颤抖了一下。
不过不少贵女也是惊恐不已,都被刚刚的静默给吓住了,担忧着无人自愿之后又是由皇后选出,而在她们看来,在场任何一位都足足够当和亲人选,尤其是在对方只要求有一个公主名义的女子嫁过去,并没有任何其他附带要求的时候。
在其他贵女还在迟疑要不要说什么来让阮安舒明确说出她“和亲”的愿望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已经开始反驳阮清了。
“皇后娘娘容禀,十三公主这话可不对,既是误解,阮小姐自己就说了,何须十三公主来说,臣女觉得怕是十三公主看这女子同自个有亲,舍不得才说这话要去遮掩。”
阮清看过去,果真又是太师的小孙女,往常太师夫人都道她体弱不曾带她来过宫中几次,阮清倒是不知道原是这个性子,难怪要藏着。
直言直语,不知是蠢到看不出阮安舒的心境,还是想直接定下阮安舒好免了她自己中选的可能,又能在皇后珍华面前露脸。
阮清在场上一望,果真这小姐是独自来着,太师夫人与儿媳皆不在。
若是珍华说这话,阮清就避过去不言,但是她又不是。
阮清平静便道:“禀母后,就如珍华所说,阮小姐
羞涩,被误解了自然说不出话,不是谁都如同眼前这位小姐一般畅快。而且十三确实是看阮小姐面善,不忍心她的不情愿被强行变成了情愿。”
阮清只能用珍华的话先堵住这个太师的小孙女,不然若是其他贵女也开言,三言两语,到时候皇后若是把“自愿”直接改成“推选”,怕是在场这些除了自己外,都乐意推阮安舒一把。
从阮清的话中,阮安舒仿佛得到了某种鼓舞,一直低得极低的头也抬了起来,定声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出面并不是为着和亲之事,而是……”
阮安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又犹疑起来,抿着唇,视线忽从皇后身上飘忽到了珍华身上。
阮清大惊,生怕又生了变故,急忙插话:“母后,既然安舒羞于言说,那就十三说吧,十三与安舒一见便引为知己,想邀安舒在十三宫中住几日,没想到安舒居然先十三一步提出反倒引发母后误会,都是十三不好,未与她说清的缘故,这本该是私下与母后说的。”
阮安舒还未言语,皇后便大怒,冷声道:“你这个公主确实做得一点也不好!还私下,你私下的事难道还少吗?”
皇后实在是厌恶极了阮清,总是这般不识大体,不分公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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