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娮拜别几位师兄之后,回到自己的小院。
院落里的灵植已然茂盛,有一块专门开辟的农田,种植各类蔬菜,除了她从顾家带来的小白菜、茄子、油麦菜等蔬菜,三师兄还特地去城里买了些主食的种子,顾娮也一并种下。
如今,农田被分成了四个部分,一片用来种植土豆、绿叶菜这样的长在地里的作物,一片种植需要架杆的藤类蔬果,比如丝瓜、葡萄等等,还有两块则是被分成了一块水田、一块旱地,水田种植水稻,旱地种植麦子。
顾娮发现在自己的灵力加持之下,原本的季节作物变得混乱,不再分四季,成熟周期短的只用一天便可以结果,成熟周期稍微长一些的则需要三到四天的样子。
如今紫色的茄子、绿色的青菜、青色的油麦菜、还有金黄的稻谷都在一天成熟,看着自己的地里硕果累累,顾娮欣慰地扬起了笑容。
然而农田外的一小片田地里仍旧是光秃秃一片,这里是顾娮专门用来种植玄天紫荷的地方。
顾娮走到她曾经洒下种子的地方,这里只长出了一点绿油油的苗,时间过了将近两个月它还是只长了这么一点点,离二师兄所说的紫色的荷花,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顾娮叹了口气,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点了点玄天紫荷的叶片。
“你到什么时候才会开花呢?”
小小的叶片在顾娮的手下抖了抖,仿佛就是给顾娮的回应。
顾娮席地而坐,在田地里开始修行,这里会给予她更纯净的灵气,让她的心灵更加的安定。
而顾娮没看见的是就在她安静修行的时候,玄天紫荷的叶片颤动了下,周身散发出淡紫色的灵光,渐渐地分散成一个个细小的光点,将顾娮的周身环住。
顾娮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清晨的鸟在耳边啼叫,她左右动了动脖子,余光却瞥见了什么紫色的东西。
等等...紫色?!!
顾娮猛地转头,就在她的身边,种下玄天紫荷的地方,长出了两株花朵,它们的花瓣是浅紫色过度到深紫色的渐变,绽开的样子如同池中的荷花,花瓣层层叠叠地围着中间的几颗花蕊,根茎也是紫色的,比花瓣的颜色更重,远看上去像是黑色。
只肖看一眼,顾娮便认出这是玄天紫荷。
明明内心应该是狂喜,然而在盯着玄天紫荷的看的时候,顾娮的内心不会有任何的波动,耳边甚至响起了空灵之声,信佛之人便响起的是梵音,信神之人便响起的是圣经。
如同老僧坐定一般,顾娮愣愣地定盯着紫荷看了半晌,猛地才回了神。
顾娮不再看着紫荷,而是转过头,给二师兄传音,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二师兄,玄天紫荷开了!”
江白很快赶到,俊逸的面容上难得的染了几分急切。
“小师妹。”
江白只匆匆打了一个招呼,眼神就止不住地往顾娮身后飘。
顾娮乖巧地让出空间,让江边可以近距离观赏玄天紫荷的英姿。
江白没有多看,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顾娮。
顾娮有些奇怪,偏头看着江白,“二师兄...怎么了?”
江白愣了愣,手中的桃花扇不自觉地晃了晃,他的眼神飘往院子外墙,看见火光一闪,闻人罡踏剑而来,心下松了一口气。
大师兄,这个时候你就得承担起责任了!
有些话还是你来说!
青玄和季漾之同住一峰,此刻也一同前来,季漾之的目光先落到了开放的紫荷身上,心上仿佛飘过一股幽风。
季漾之凝神,玄天紫荷果然名不虚传。
然后便看向江白,二人眼神一个对视,不约而同地准备把这个包袱丢给大师兄。
青玄又扑向了顾娮,鸟头蹭着顾娮的脖子,变成人形的时候双臂正好搭在顾娮的肩上,下巴枕着顾娮的头顶。
顾娮承受着青玄的重量,看向缓缓朝自己走来的闻人罡。
院内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顾娮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但是师兄们是不会害她的,她要听大师兄怎么说。
流光剑早已入鞘,闻人罡身后却仿佛仍然有火红闪过,好像每一步都踏在烈火中一般。
闻人罡浓黑色的眉宇之间闪过无奈之感,他招了招手,顾娮乖乖上前坐下。
四人纷纷寻了座位坐下,闻人罡这才开口:“师妹,你应该知晓我们师兄四人师从一人。”
顾娮点点头。
“师傅道号通妙,如今沉睡于通妙山中。”闻人罡声音沉静有力,像他的人一般,光芒四射却让人无端地安心,“两百年前,三山海闭山,师傅入定卜算,一百五十年前,师傅留下话语:‘未来会有一人种出玄天紫荷,唤他入梦,则破;不然,则无以破解。’”
顾娮心中翻腾,这人定然就是自己了。
闻人罡仍旧看着顾娮,剑眉星目柔和下来,仿佛是黑豹弯下了身躯。
顾娮看了看几位师兄,他们神色各异,却都有些不安。
“师傅向来精通卜算,我们一开始也并未完全相信他的话,然而自从一百多年前的那一次传话,师傅便终日沉睡,整整一百五十年,没有再醒来一次。”
顾娮抬眸看向闻人罡:“所以我就是这个可以入梦的人?”
闻人罡淡金色的眸子映出顾娮的倒映,顾娮惊异于自己的面无表情,却没办法作出什么笑容。
“是。”
闻人罡一如既往地沉定,仿佛世事没什么可以惊扰到他的。
顾娮一瞬间就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为什么发现自己是灵植师以后就拜入山门,为什么二师兄要专门把他自己都种不出的玄天紫荷的种子交给自己来种。
顾娮感觉自己的四肢有些僵麻,她微微偏开头,“所以你们是特意收我进门,为了唤醒你们的师傅?”
顾娮抿了抿嘴角,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明明知道几位师兄对自己是真的好,也是真的把自己从生死的边缘救了回来,他们教导自己修行不遗余力,三师兄甚至在吃穿上也细致入微。
可是心中有些麻麻地钝痛,让顾娮不自觉地说出了伤人的话。
顾娮黑曜石一般的瞳仁黯淡了些许,她垂下头,“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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