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过去,转眼第二天。
昨日抓捕的刺客已于当晚被压入了诏狱,等待审讯。
因此案涉及长公主的生命安危,事关重大,昭文帝将其交予谁审都不放心,思忖过后想到秦语辞大病初愈,曾经的一些事务并未来得及捡起,不如就以此作为起始。
干脆直接叫她主审这桩案件。
对此秦语辞并无异议,恭敬应下来,一早便亲自去了诏狱。
要知道,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昭文帝向来崇尚以德治国以人为本,但并不意味着他对谁皆是如此,当面对一些作奸犯科目无王法的恶徒时,他便会采取另一种方式。
大昭的刑审制度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秦语辞垂眸取出一枚手帕,对角相叠系在颊上当做面纱,全程神色淡然的缓缓前行,好似对周边的一切血腥和污秽熟视无睹,无论何时,身上显露出的依旧是属于长公主的尊贵。
直至关押着那名刺客的地方,目光凛冽的坐了下去。
眼神冰冷无比,好似里面淌着一汪幽暗的泉水,能将人心底装着的一切秘密一览无遗:“说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我没有什么主子!”那刺客已然被种种刑罚折磨的不轻,却依旧努力强撑着,着实嘴硬,“我就是想杀你!”
“若你现在如实招了,本宫倒可以直接给你个痛快。”秦语辞应声道,并不相信刺客所言,反正时间多的是,现在不招,总会有招的时候。
只是从不招到招,这中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便与她无关了。
这般想着,秦语辞轻轻抬了下手。
狱卒们心领神会,继续发挥自己最擅长的本事,势必要叫刺客吐出些东西。
酷刑之下向来藏不住任何秘密,一个时辰过后刺客终于忍受不住,愿意将实情如实禀告:“我招,我招。”
“讲。”秦语辞勾唇冷笑,示意狱卒停下动作,愿闻其详。
随之,便听这刺客将实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没想到这件事同之前林家的案子竟也存在着关联,林家私下暗中操作了那么多年,和不少官员都有联络,一朝**,其他人也难逃其咎,该处斩的处斩,该入狱的入狱。
但终归还是会有些落网之鱼幸运逃过一劫,此次案件涉及到的这两名刺客便是某个官员的远亲,因接到京中传来的密信,了解到这些日发生的大事,心中愤恨难平,所以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方式。
一番搜查后果真在其家中发现了一枚信物和几封密信,时间缘由报酬种种,皆交代的十分清晰。
甚至还有幅画像,上面画着的便正是当今长公主——秦语辞的模样。
事情至此,似乎已经水落石出。
秦语辞摆手交代下去,一如之前所承诺的那般命狱卒给了那刺客一个痛快,开口叫陪同的宫人将此事转告给父皇,自己却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回了寝宫。
走的时候一如之前一般,面上并无任何喜怒之色。
真相水落石出,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那宫人不解,只当长公主拥有超乎于常人的沉稳,随即连忙回去将此事禀告给陛下,甚至还大肆赞扬了一番长公主的能力,着实叫昭文帝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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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林墨然知道,从诏狱里回来后秦语辞便一直不太对劲。
起先她只当秦语辞是被诏狱里的情形吓到了,毕竟她就算再怎么成熟也还只是个少女,看到这些难免会有所不适,生怕她难受,林墨然还主动去端了盘蜜饯想送给她吃。
小心翼翼的敲开寝殿的门,结果一进去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信引味道呛死。
系统曾同她说过,信引会根据一个人的情绪和状态发生改变,但只界定于大喜或者大怒这种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能控制的住的。
因此尽管有时林墨然也能闻到从秦语辞身上散发出的兰香,但因其并不过浓,所以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根本不像现在。
林墨然不知道秦语辞到底怎么回事,这会儿也无暇顾及太多,只知道自己几乎不自觉的腿软,呼吸也瞬间加快,脸颊难以控制的发热,心脏都好似坐了过山车,砰砰跳的厉害。
就连手里的那盘蜜饯都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啪叽一下,声音很大很大。
秦语辞随之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很快意识什么,顷刻收回周身的信引,站起身飞速朝林墨然走了过来。
像抓着只鹌鹑崽一样提溜住她脖领,飞快打开门,将她往外一扔。
自己也紧跟着一同出去,和人拉开几米距离,双方都冷静了片刻,一切终于恢复如初。
除了林墨然好似苹果般通红的脸庞,以及尚未平稳的声音,叫她:“公,公主,你怎么了?”
这种时候还有闲心担心她,秦语辞叹口气,皱着眉道了句:“没事。”
声音很强硬,貌似非常生气的样子。
不会是因为她把蜜饯摔了吧?
林墨然有点害怕,瞧见她这副模样自己也不好离开,但也不敢接近,只能站在原地同她说话:“墨然的职责便是照顾好公主,这句照顾不光指生活起居,还包含要竭尽全力叫公主开心。”
“因此您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和墨然说说,奴婢必定知无不言,为您解忧!”
一如往常,小嘴那叫一个甜。
半晌,秦语辞突然觉得心情似乎好了不少,随之轻轻朝她摆了下手:“那你过来。”
林墨然:“……”站这儿聊不行吗。
她有点害怕,但又实在想知道秦语辞到底怎么了,不敢拒绝,最终老老实实的往前挪了一点。
秦语辞继续道:“再来。”
“……喏。”
就这么挪到了秦语辞面前,站在桌子旁边。
秦语辞见状好似满意了,总算没叫她再往前走:“本宫确有一事揣摩不明。”
林墨然连忙非常上道的点点头:“公主请讲!”
“本宫在想若你是昨日的那个刺客,收到雇主的密信和信物,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如何处置?”
啥?
林墨然吓了一跳,连忙自证清白:“墨然对公主的真心天地可鉴,愿意一生一世侍奉公主,绝无二心!”
“只是做个假设。”秦语辞一听没忍住笑了,“不是墨然说的么,要为本宫排忧解难。”
那也不是啥都能说的呀。
林墨然在心底叹了口气,瞧见秦语辞好像是真的想听听她的见解,沉默半晌终于大着胆子答了:“墨然觉得如此重要的东西,应当藏好才是。”
“虽说处理掉方可高枕无忧,但雇方却也可能因此反悔,所以还是藏起来比较保险。”
“是吗。”话音一落秦语辞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其他东西呢?”
林墨然忙问:“什、什么?”
“比如……暗杀目标的画像。”
话音一落,林墨然愣了愣,突然乐了:“那肯定要处理掉呀,自己看过便已知晓,留着作甚,岂不是徒增危险,这连傻子都……”
意识到自己失言,林墨然顿时捂嘴噤声。
生怕秦语辞会因此罚她,却不想秦语辞竟然不怒反笑:“是啊,连傻子都知道。”
“是当本宫连傻子都不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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