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庭蹲在那里,挡去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只能看见侯爷半蹲着,然后一女子扑在他怀里,一条纤细的臂膀圈着他的脖颈,正伤心的嚎啕大哭。
魏琉璃的另一只手揪着陆靖庭.胸.前的衣襟,脸埋入他的脖颈,哭得梨花带雨。
倒不是今日之事,有多么的委屈。
这是积攒了两世的情愫。
她每回遇到大难,都是她的将军披着天光而来。
她自己又是何其愚钝,上辈子才会像瞎子一眼,错付了一片痴心。
“夫君,有、有你真好。”
“琉璃此生最大的幸事,就是能够嫁给夫君。”
“若是没有夫君,我都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夫君,我……我甚是想你!”
美人娇滴滴的哭着,却还在百忙之中,一句句的表露心声。
且还句句包含深情,仿佛早就对陆靖庭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陆靖庭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张表白,他震惊到了。
他与魏琉璃认识不过才区区几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着实谈不上深情。
这小女子……
还真会抓住每一个机会来误导他。
这种小把戏,他岂会当真呢。
陆靖庭僵在原地,一手仍旧握着长剑,另一只手摁在地面,用以平衡身体。
总之,双手绝对不碰魏琉璃。
庭院中,陆家三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长嫂与兄长感情甚笃呢……
众人望着天,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叨扰。
陆无颜作为副将,虽然知道很不合时宜,但还是重重咳了一声,试图提醒屋内的夫妻两人,眼下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咳咳咳……”
陆靖庭回过神。
那一瞬间,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一桩事。
就在方才,他竟然盯着魏琉璃头顶的小璇儿看了半天……
还听着她告白了一场!
陆靖庭能够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在轻颤。
她实在是.娇.软,还软的过分。
陆靖庭实在不明白,怎会有人长的这般较弱,真不知魏琉璃是吃什么长大的。
陆靖庭硬着心肠,一手扶着魏琉璃的肩头,将她推开。
美人抬首,那双含情眼水润晶
亮,因为哭泣,鼻头泛着红,菱角春呈现出不太正常的艳红,让人一看,就会有种很想扑上去狠狠欺压的冲动。
陆靖庭眸色一紧。
他不明白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许是年岁已大,这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食.色.性.也,他也是正常人。
如此安慰自己,陆靖庭为自己的失态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但他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温,“别哭了。”
魏琉璃倒也想起了要事,连忙问,“夫君,你可看见了我的嬷嬷和婢女?”
嬷嬷和木棉拼死护她,她被带上马车时,亲眼看见嬷嬷昏厥,木棉被刺了一刀。
陆靖庭绷着脸,如实说,“她二人无恙,我已命人送回府中医治。”
闻言,魏琉璃松了口气,“夫君,抓我之人是金箔国太子!”
她还想告诉陆靖庭,金箔国太子与青莲认识,但她没有证据,也没有亲眼看见,故此,魏琉璃暂时没有指认青莲。
她知道,以陆靖庭的谋略,只要稍稍引导,他自己就会想通很多事情。
可若是自己直接攻击青莲,反而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
毕竟,青莲头上还冠着“陆家恩人”的头衔。
陆靖庭站起身,他相信了魏琉璃的话,但让他没有料到的是,魏琉璃对青莲只字不提。
这小女子……
心胸倒是宽广。
这时,陆靖庭鬼使神差的瞥向了魏琉璃的.胸.口,她身段窈窕,腰肢如细柳易折,偏生.胸.脯.愈发惹人眼。
魏琉璃顺着男人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她再度与男人对视时,喃喃埋怨了一声,“夫君,你、你在看甚么呀?”
美人轻咬红唇,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但事实上,魏琉璃并不羞涩。
她只是没想到,陆靖庭是这样子的夫君!
陆靖庭猛然间怔住,立刻移开视线,顺道将魏琉璃拉了起来,侧过身子,不苟言笑,再也不多看一眼,“我这就命人继续追踪百里墨。”
见他要走,魏琉璃喊了一声,“夫君,我脚疼,走不动路。”
陆靖庭内心一片狂风暴雨,他面无表情的再度面向魏琉璃,将她打横抱起。男人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方才的失态都是假的。
魏琉璃揪着男人衣
襟,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陆靖庭眼角的余光看得真切。
他以为,魏琉璃是在防备他。
男人也不做任何解释。
更是无从解释。
他真是魔障了,觉得这小女人心胸宽广,为何要去看……她那里!
总之,此时此刻,一脸紧绷、面色无温,就是最好的掩饰。
*
魏琉璃被抱上了马背,陆靖庭坐在她身后。
魏琉璃十分喜欢这样的姿势,男人双臂拉着缰绳,就好像将她整个人圈住了。
她稍稍垂首,抿唇偷笑。
陆无颜恰好看见这样一幕。
少年拧眉,倘若长嫂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她可当真是个厉害角色。
“兄长,猎犬已经追踪出去,咱们此刻立即去追,许还有机会活捉了百里墨!”陆无颜愤愤然。
上一次夜袭军营的账还没算清,百里墨又妄图掳走长嫂,新仇旧账,都该好好清算!
陆靖庭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权衡利弊,决定带着魏琉璃一道上路,她伤了脚踝,在场又都是男子,再将她送回去实在不便。
“好,追!”
半个时辰后,在猎犬的带领之下,众人来到了本朝与金箔国的交界地。
猎犬止步于此。
陆靖庭等人亦然。
陆无颜下马查看地面行踪,不多时,面露遗憾之色,行至陆靖庭跟前说,“兄长,那百里墨已经越过地界了,咱们无法继续追踪。”
百里墨这是怕死至极。
或许是笃定了陆靖庭会追过来,所以索性彻底回到了金箔地界。
陆靖庭胸膛微微起伏,眼底一抹煞气蒸腾,久久不散,“走,暂回军营!”
*
军营。
陆靖庭还有军务要处理,就把魏琉璃暂时放在了营帐内。
这次百里墨竟然直接出现在了漠北境内,可见金箔国的细作一定潜伏在了漠北。
陆靖庭对此事十分重视,遂与数名心腹一直商榷到了夜幕降临之时。
等到陆靖庭归来,一掀开营帐,就看见魏琉璃坐在软榻上,正使劲搓着自己的一只脚。
营帐火把明亮,男人一眼望去,就看见美人雪腻莹白的玉足上,已是一片红肿。
陆靖庭本能使然,一个健步走了过去,一弯身握住了魏琉璃的脚踝,质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
魏琉璃奔波一日,发丝微乱,白皙的面容呈现出弱不禁风的美。
像极了四月里掉落枝头的花瓣。
她眼底微红,似哭未哭,模样楚楚可怜,在男人的凝视之下,她低低吐出一个字,“脏。”
陆靖庭一开始并未听懂,回想起今日找到她的时候,她赤着一只脚,遂立刻明白了过来。
男人握着那只脚,指腹在细嫩的肌肤上摩挲了几下。
他没见过其他女子的脚,魏琉璃的脚倒是令得他称奇。
长成这样……她是从不下地走路么?
陆靖庭宽慰道:“金箔国,我迟早会打下,届时……我会杀了百里墨。”
魏琉璃似乎并不满意,陆靖庭抓着她的那只脚放在怀里擦了擦,又说,“现在干净了。”
魏琉璃的确心情好转,但仍旧是不满意。
不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出来。
她咬了咬唇,脚突然从陆靖庭的掌中.抽.出,以男人始料未及的动作,直接递到了他唇边,“没有!你骗我!除非……你亲一下。”
陆靖庭幽眸一怔,差点瞪出了斗鸡眼,他滕然站起。
好歹也是陆家嫡长孙,未及弱冠就执掌门庭,麾下数十万精兵,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他!
“你……”
陆靖庭强行压制着愠怒,斥责到嘴的话却是迟迟说不出来。
魏琉璃神色赧然。
她过分了么?
可夫君上辈子.动.情.时,他分明亲过她的脚……
如今却是这般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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