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混世魔王,听说在宫中,把两个小宫女的腰都坐断了,高长恭借机教训他一下。
“听到没有?”高长恭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听………听到了。”
高延宗嘟囔着,摇晃着肥胖的身躯,跟着宫中的黄门,出了大将军府。
“公子,吃夜宵了。”荣叔又端着碗,递到了高长恭面前。
今晚的夜宵,主要是一碗血旺,只随便加了半根鹿鞭。
荣叔见高长恭吃着,忍不住试探道:
“作夜起风了,公子昨夜可冷?”
高长恭抬眼看了一眼荣叔,昨夜他热死了,还冷?但他怎么会把他的感受说出来?
“有点冷。”
看来,药力还得更猛些!
荣叔暗想,公子的身子,真的太虚寒了,不多补补,恐怕大婚后,连夫妻之礼都不会行。
荣叔正想着,三个锦衣华服的公子,摇摇摆摆的进来,见高长恭吃着东西,其中一个便道:
“长恭,吃什么呢?”
来人是高琏生,任和和唐七。
高长恭举着勺子,递到唐七面前。
“吃这个。”
三人一见高长恭吃的东西,个个咂舌,大婚之前,要像这种补?小妻子受得了吗?
高长恭见三人咂嘴舔唇的,便对荣叔道:
“荣叔,给他们三人,一人来一碗。”
三人一惊,高琏生忙道:
“我们用不着吃鹿鞭。”
荣叔要制止高琏生,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高长恭“哇”的一声,就把嘴里正嚼的东西吐了出来,今晚的鹿鞭,蹲得不烂,有嚼劲。
“荣叔,你给我吃这些东西?”
高长恭想到自己昨晚,竟吃了一大碗鹿鞭,越发恶心。
“这血旺又是什么血?”高长恭望着里面还血红血红的,更想呕吐。
“半………半熟的鹿血,半熟的补。”荣叔有点心虚,但笑容不减。
在高琏生等人的笑声中,高长恭吐得脸都紫了。
“长恭,想不到你还用这些东西来辅助?”
高长恭白了一眼三个笑容猥琐的人,吐了一个字:“滚。”
“我们是听说你在荥阳被人刺杀了,来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我没事,滚蛋。”
“长恭,把鹿茸粉放在汤里喝,效果好,又不难吃,甚至都尝不出鹿茸的味道。”唐七咽着口水建议。
“你真有经验。”高长恭望着唐七道。
“我……我就是吃过了,怎么样?”唐七大言不惭。
在高琏生和任和的笑声中,高长恭拿起碗里的勺,砸向唐七,唐七躲闪不及,脑门上挨了一下。
唐七说的无心,但荣叔暗暗记在了心里。
三个好友见高长恭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嘻嘻哈哈的用鹿鞭鹿血说事了一会,就被荣叔客气的来请了。
“三位公子,我家公子虽说没有大碍了,但仍然需要静养,不然,哪有力气行周公之礼?”
三人坏笑着离开后,荣叔笑嘻嘻道:
“公子也该休息了,养好身体,新婚才有体力。”
高长恭看了一眼荣叔,这像一个长辈、一个单身的人说的话吗?
这一晚,托荣叔的福,高长恭再次进入到一个春光旖旎的梦中,半夜醒来,又是一身汗,床单也被弄脏。
高长恭爬起来,洗了个冷水澡,没有叫下人,自己换了中衣,才安稳了许多,但脑子里,仍然满脑子都是郑楚儿。
高长恭想到前世,他离开人世后,他的楚儿,带着几个孩子,是怎么过来的?
他活着的时候,他把她护在掌心,但他死后,她过得怎么样?
他饮下鸩毒前,他们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但最大的长子才十一岁,最小的女儿只有一岁半,还有她三哥家的女儿,也养在她身边,她肚里还怀着四个月的身孕。
这么多孩子,丢给她一个人,高长恭觉得自己前世,真是脑子进了水,他那么舍不得她,却仍然离她而去,他竟那么愚忠,别人让他死,他就真的死了?
他死后,有人欺负她吗?
想着前世的生离死别,高长恭双眸紧闭,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直到天快要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但再次进入梦中的高长恭,却是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他梦到他死后,他的楚儿,哭昏厥在地上。而他的五弟和二哥,流着泪,在为他撰写碑文。
梦境一转,他看到他的楚儿,竟被一个男人堵在了一处庄园的外面,那个人,一步步的逼着他的楚儿往后退,似乎是想把他的楚儿,逼进庄园里。
梦中的郑楚儿,最后紧紧的抱着一棵柘树,柘树上尖锐的刺,刺破了她的双手,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手,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柘树下面,一支伸过来的山茶花,白色的花瓣,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疼痛和害怕,交织在她的脸上,但是她仍紧紧的抱着树,不放开。
高长恭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从楚儿愤怒又惊怕的表情,高长恭知道,他的楚儿是那样的无助。
可让高长恭抓狂的是,他既不能冲过去弄死那个人,还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只看到那个人的背影,有点似曾相识。
凄冷的风中,有寺庙的钟声传来。
高长恭看到郑楚儿的婢女翠柳,拎着一小篮子樱桃跑了过来,却被几个面容模糊的跟班挡住。
附近似乎有人经过,但却没有一个人去阻止,还远远的避开,只有翠柳在喊叫着,但高长恭只是看到翠柳的嘴在动,却听不懂她的声音。
翠柳的声音,应是悲愤又凄凉的,因为她的脸,一直在流着泪,但没有人去帮她们。
高长恭看到郑楚儿脸上的绝望,还有不屈。
突然,高长恭看到他的楚儿,扳断一根柘枝,拿着满是锋利长刺的柘木,对准了她自己的脖子。
“楚儿………”
在一声凄厉又狂怒的喊声中,高长恭泪流满面的醒来。
“公子,你怎么了?”
高伏一下子从卧房外冲进来,高长恭才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一片。
“给伏,跟我出去一趟。”
高伏望着一脸泪痕的高长恭,竟楞着不动。他从小就跟着高长恭,从来看到的,都是一个面容温润,脾性有点清冷的贵公子。有时,也冷戾,也狠辣,但决不会流泪。
今日怎么了,公子竟流泪了,两眼像要吃人一样?
“走不走?”高长恭说着,人已经自顾离开。
高伏回过神来,忙跑去牵马。
“高伏,我要找一处山中的庄园,山庄听得到寺庙的钟声。”
高长恭说着,“唰”的一声,抽出了身上的佩剑。
牵着马的高伏,手一哆嗦,马绳掉在地上,他好久没有看到高长恭握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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