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日期,终于定了下来,婚期就定在下个月的十六。
翠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今日月初,算算不过只有四十多日。
“母亲,怎么会商量这么长时间?”
“陛下把你的父亲,单独叫去谈了一会。”
王令瑜似乎有话想说,又咽了下去。
郑楚儿偎依在母亲身上,不知高洋,和父亲单独谈些什么?
马车很快的来到广阳郡公府,元一仪站在府门口,迎接姨父姨母。
最先跳下马车来的,是大表哥郑珂,元一仪一见,忙让身边的婢女小兰,打着灯笼近前照着。
郑珂眼里含笑,望了一眼元一仪,叫了一声表妹。
“表兄。”
元一仪低头叫了一声,忙过去拜见姨父姨母。
仲孙伯也来见过郑孝行夫妇。
“怎不见一珉?”
在正堂坐定后,郑孝行奇怪的问。
正说着,正堂的门,被撞开,元一珉一身酒气的回来。
“姨父,姨母,你们嫌贫爱富………”
元一珉一来,就气愤难平。
看着元一珉这个样子,作为亲姨母的王令瑜,气得站了起来。
“一珉,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
“大哥,你怎么喝得醉醺醺的?”元一仪急忙让人去扶着元一珉。
“姨母,我说错了吗?”
“一珉,今日晚了,明日你有什么话,来和姨父说。”
郑孝行望了一眼满屋的下人说,怕元一珉的话,对自己的女儿不利。
如今自己的女儿,可是大将军府一房未来的女主人,不能有半点闪失,不然,自己的女儿,以后日子不好过。
“好………”元一珉看似醉醺醺的,眼里却闪过一丝希冀。
“女郎,快起来,府里来了好多人。”
第二日,还躺在床榻上做着美梦的郑楚儿,就被翠柳推醒。
匆匆梳洗后,郑楚儿来到了广阳郡公府的正堂。
一进门,发现正堂里又坐着一众元氏宗亲,父亲和母亲,三个哥哥,还有表姊元一仪和仲孙伯,都不在。
元氏宗室的新任族长,正坐在上首。
现在被推荐为元氏宗亲族长的,是前济阴王元晖业(后被高洋降爵为美阳县公)的儿子元壕。
“表兄,我父母呢?”
“就是此女?不知廉耻。”
郑楚儿刚说了一句,就招来元壕的讥讽。
“你………”翠柳一听,赶紧挡住了郑楚儿。
不知事情原委的郑楚儿,气愤的望向元一珉。
“怎么回事?一个外人,竟对我如此无理?
元壕正要恼怒,却见元一珉一撩长袍,跪在了元壕的面前。
“求元公不要怪罪我的表妹,不关表妹的事。”
郑楚儿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翠柳,望着一众元氏宗亲。
“怎么不关我的事?都说得这样难听了。表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女娃,你先许你的表兄,再配高家的四郎,一女许二夫,这不是不知廉耻是什么?”
“你?我何时许了表兄?”
“看看,这样一个女娃,一珉你还为她跪求我们?这样的人,你还念念不忘?”
“表兄,事情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你怎么不向这些人说明?你我根本没有定过亲。”
“楚儿,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们定过亲的事,是元公自己说的。”
元一珉忙辩解道,并忙起身,用身子护住了郑楚儿。
“一珉,你不要为她掩盖了,你昨晚在外喝醉酒说的话,恐怕陛下都知道了。”
郑楚儿一听,差点站立不稳,父母是被陛下叫去的吗?
“表兄,我父母去哪里了?”
“被陛下派来的人,带走了。”
郑楚儿浑身一颤,扶着翠柳急道:
“你到底在外说了些什么?让陛下把我的家人带走?”
“他说,其实你的母亲,早和他的母亲为你们定了亲事,这事,一珉也是昨日才知道的。”元壕道。
郑楚儿最后终于弄明白,一个从前放出去的婢子,昨日来探望在广阳郡公府做事的女儿,闻听郑楚儿被高家求娶,为元一珉抱不平,才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郑楚儿一听,盯着元一珉道:
“我的母亲,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谁敢诬陷我的母亲,日后我定会奏请陛下,找出幕后黑手。”
有的人,眼皮跳了跳。
“不好了,皇宫禁卫军来了。”
突然,一个奴仆,慌慌张张的来报。
从大门外,很快来了一波人,为首的,是一个叫韩凤的都督。
众人皆是一惊,但这些人进得门来,却是直扑元壕。
“你涉嫌昨日在紫陌,劫杀郑老先生一家。”
郑楚儿脑袋又嗡了一声,父母昨日赴宴来迟,原来在半路,遭遇了不测?
“昨日我们要赶着来参加太子的大婚,没有时间追查你们,但昨日来紫陌接我们的女婿,在你们这些人的脚跟上,留下了剑伤。”
郑孝行夫妇,突然出现在正堂。元一仪,仲孙伯和郑珂三兄弟,也一起回来。
“今日邺城所有行走不便的人,都被陛下的禁卫军,和京畿府的人搜捕,你倒好,躲到广阳郡公府来了?”
郑孝行说罢,郑环郑珏一人一脚,把元壕踢跪在地上,郑珂一个箭步冲到元壕后面,一把抓住他的脚,倒提了起来。
用匕首挑开元壕左脚上靴子,后脚跟上,一个十字型的剑伤,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元壕,你我素闻平生,为何要埋伏在半路,行刺于我和我的家人?”
“为高氏收买的人,我都不想让他活在世上。”元壕猖狂道。
郑环郑珏哥俩一听,气愤的扬起手,各扇了元壕两个嘴巴。
王令瑜一看,连忙遮住了郑楚儿的视线,转而问:
“楚儿,他们没有为难你?”
“没有。”
“姨母,有我在,不会让楚儿受惊的。”元一珉道。
王令瑜点点头,翠柳也对元一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今日元一珉的表现,像个兄长。
“韩都督,请稍等一会,因为这个元壕,今日还是元氏宗亲的族长,我女儿的亲事,就当着他的面,让我说一下。”
郑孝行说着,转向翠柳。
“翠柳,把夫人交给你的那个盒子拿来。”
翠柳跑到南院,很快拿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郑孝行打卡盒子,里面竟是一条莹白色的玉带。
“高澄的玉带?”元壕叫道。
“元壕,大将军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禁卫军都督韩凤怒道,一脚又把元壕踹倒在地上。
“这条大将军随身的玉带,就是大将军被刺当日,为他的四子,求娶我女儿的信物,立下的婚书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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