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他们不让妾进去。”元一丽楚楚可怜道。
高长恭的眉紧蹙着,他没有想到,这个元一丽,竟然迫不及待的想嫁入大将军府。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称妾,我没有纳妾。”
高长恭的话,让元一丽身形微颤,没有纳妾?她可是一袭红装,作为正妻的身份来的。
“四郎,难道你忘了那夜的承诺了吗?你可是说要给妾一个交代的。”
元一丽的话,无疑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大吃一惊,浮想联翩。
“四郎,你身上的毒,哪能一夜就解完?妾也是担心四郎的毒再发,会要了四郎的命,妾不得不舍弃脸面,来近身伺候四郎啊?”
元一丽说着,似是羞愤难当,低下了头,压抑的低泣声,让有些看热闹的人动容。
“太痴情了,太让人感动了。”
“真可怜,不计名节,舍身相救,却不得进门。”
“皇亲贵胄,最是无情。”
难听的话传来,高长恭紧咬着牙齿,但仍然抑制不住的热燥起来。
视力突然模糊起来,高长恭暗暗一惊,原来毒沙掌的毒,真像元一丽说的,还没有解清?
高伏看到高长恭的样子,慌忙扶着高长恭就往里走。
可还没有走几步,元一丽突然扑过来,抱住了高长恭的脚。
“四郎,你不要妾了吗?可妾已经是你的人了啊?”
高伏紧紧的抱着高长恭,不让气急攻心的高长恭发作。
高长恭转头望了一眼门内,几个姨娘迷糊的身影,在里面晃动着。
大将军府的姨娘,地位尊贵,没有特殊的事,也不会随意出门,给逝去的文襄帝丢脸。
见高长恭示意,当家的二姨娘,在婢女的丛拥下,傲然的走了出来。
“来人,把人拖走。”
二姨娘王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个早已经看不下去的婢女,就去剥元一丽抱着高长恭的手。
“慢着,当真是欺负我元氏无人了。”
话音未落,几个元氏宗室的元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元叔公死后,元氏宗室,又推选了新的族长。
走出来的,就是元氏宗室的新发言人。
“四公子,既然广阳郡公府的二女郎,已是公子的人,为什么还不让二女郎进家门?”
说话的是北临郡公——元飞扬,元叔公的儿子,元氏宗室新的族长。
元一丽见元氏宗亲出面,心下窃喜,来之前,她就叫人去传了话,此时,元一丽望着元飞扬,亲切得不得了,但脸上,仍然要表现得一副可怜样。
“求北临郡公为孤单的一丽做主。”
“自然,我元氏宗室,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既然要了人,总要给个名分。”
元飞扬稍停顿一下,又扬声道:
“即便是贵为高氏宗亲,也有族规族律,哪怕破一个贱婢的身子,也要按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把贱婢收进房中,何况,元二女郎,可是广阳郡公府的二女郎。”
“是吗,北临郡公?”
二姨娘冷冷的望着元飞扬,接着嗤笑道:
“那就按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把这个胆敢穿红衣的贱妾,带去元氏宗祠,领受你们元氏宗室的教诲,再来我大将军府,谈其他事。”
二姨娘说罢,再斥了一句:
“没有规矩的元氏宗女,还不给本太妃跪下?”
不仅元飞扬的脸,唰的变了,就连一起走出来的那几个元氏元老,也一下子张口结舌。
所有的人,这才想起来,这个二姨娘,早已经晋升为广宁太妃。
围观的人,也马上反应过来,是啊,一个庶女,自己跑来的,不是明媒正娶,不是八台大轿抬进府的正妻,怎么能穿红色的嫁服呢?
今日的元一丽,身穿红衣红裙,倒是喜庆,却于礼法不容。
几个婢女,按着元一丽的头,对着二姨娘磕了几个响头。
“北临郡公,是你们自己带回去罚跪教育,还是我们大将军府,替你们元氏宗室送到戒律坊,去接受戒律坊的管教?”
元飞扬的脸色大惊,戒律坊,是齐国专门为那些偷情、淫乱、私奔等不守妇德,行为放荡的女子而设的。
进过戒律坊的人,别说被打,就是以后想找个正经人家嫁人,是不可能的了,即便做个贱妾,都还会被其他妾室轻看。
二姨娘的一个婢女,一脚踢开挡着的元一丽,心里暗道:我们就在四公子眼前,都无从下手,爬不上公子的床,你一个外人,一脚就想跨进正房?休想!
几个婢女,过去就拖拽元一丽。
元一丽是会武功的人,但一向以柔弱的面孔示人,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好任二姨娘的婢女,连拖带踹,几个婢女,带着醋意,一脚一脚的踹向元一丽,故意弄得元一丽一身的灰尘。
元飞扬一行人,想要上前帮元一丽,可大将军府的护卫,冷眼看着他们呢,正愁找不着借口动手。
“北临郡公,你们先把她带回去,三日后我到元氏宗祠,自会给她一个说法。”
紧张的气氛中,传来了高长恭淡淡的声音。
终究是自己酿成的错,高长恭不想让人在大将军府外看热闹,二姨娘的手腕,他是知道的,恐怕再过一会,有的人,会下不来台。
二姨娘王氏没有两下子,嫡母不在的时候,哪轮得到她掌家?
“公子,元一丽给你难堪。”高伏气道。
高长恭何尝不知道,外面这么多人,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府的公子,竟被元一丽搞得如此不堪,还没有进门呢,就如此行事,要是把这种女人娶进门,那还有安宁?
高长恭之前还想着,如果金钱不能让元一丽死了嫁给她的心,他会和郑楚儿商量,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让她一生衣食无忧的过一生,当然,他死的不会再碰她一下。
可元一丽今日,做的如此过分,高长恭心头的歉意,被元一丽的心机冲散。
高长恭由高伏扶着向府里走去,几个大将军府的婢女,趁机也来扶着高长恭,难得的近身一次。
元一丽看着几个婢女,得意洋洋的丛拥着高长恭离开,恨得咬牙切齿的。没有想到,她今日一身红衣来,又一身灰土的离开。
离开众人视线的高长恭,脸上现出有点邪狂的神色,果然毒沙掌的毒,还余留在体内,高长恭难受得握紧的拳头,有点颤抖。
“要不,今晚就让那个元一丽进府?”
高伏看着高长恭难受的样子,也顾不得元一丽耍什么心眼了,一面伺候高长恭泡着冷水,一面劝道。
“闭嘴。”
当热燥退去,已是第二日清晨。
起来后的高长恭,疲倦的坐在自己的卧房,三日后,无论如何,都要给元一丽一个交代了,这笔孽债,终是要了结的。
“楚儿,我不想纳妾,我该怎么办?”
高长恭说着,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山洞带回来的首饰盒上。
盒子里面,装着郑楚儿退还给他的玉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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