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早起来后,没有婢女伺候梳洗,蓬头垢面的有点丢人,让她羞愤。
虚惊一场,翠柳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还好,女郎的婚事,还有余地。”
郑楚儿听了翠柳的话,小嘴嘟了嘟。
“什么余地?”
“啊………”
一向爽快的翠柳,支支吾吾起来,夫人的意思,自家女郎,能和一珉公子结成百年之好,自是最好的,但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这门亲事,来的不是时候,郑楚儿心里不是滋味,等要向母亲,求证一下,到底是什么时候订下的婚事。
“好嫂子,好楚儿,你终于回来了,你让我们担心了一夜。”
元一丽的声音,突然在浴房外响起,打断了郑楚儿的沉思。
郑楚儿穿好衣裙出来,迎头看到了元一丽眼里,含着莫名的笑意,并上下打量着她。
“想着嫂子今日身子不舒服,一丽煮了一碗红糖煮鸡蛋,来孝敬嫂子。”
元一丽说着,把红糖煮鸡蛋,放在了食案上。
“这红糖,可是南中弥勒特产,甜得很呢。”
郑楚儿看着一口一个嫂子叫的元一丽,秀眉微扬,望着元一丽道:
“一丽,可不能乱叫,那来的嫂子?我是嫁了,还是被娶了?”
元一丽被噎了一下,想不到和自己的阿兄过了一夜的郑楚儿,还能这样振振有词?这些高门大户的女子,也太端得起来了。
“我家女郎,没有那么容易被娶。”
翠柳一面用干帕子,帮郑楚儿抹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面不高兴的说。
“是不,女郎?”
“嗯。”郑楚儿用力的点点头。
元一丽见主仆二人,都没有好脸色,望了一眼红糖住鸡蛋,讪讪的说了声。
“趁热吃了,我还有事,走了。”
元一丽说着,心里恨恨的离开了郑楚儿的房间。
这个荥阳郑氏的女人,真是会抬身价,都和男人睡了,还那么傲气?元一丽心里气得暗暗咬牙。
梳好头的郑楚儿,来到那碗红糖煮鸡蛋旁边,南中红糖甜如蜜,看着上面还漂着一层糖油,和一般的红糖不同。
端起来,用勺子舀起一勺,郑楚儿用舌头尖舔了舔,皱了一下眉。
“太甜了,甜得发苦。”
“用不用婢子帮女郎热一下?看着像是凉了。”
“我不想吃,你热了你吃。”
“女郎这两日消瘦了点,应该补补。”翠柳说着端起碗来,走了出去。
望着笑眯眯出去,又气哼哼的回来的元一丽,樱桃碎步急走到元一丽的面前,指着一套衣服,低声道:
“二女郎,刚刚大女郎房中的小兰来说,明日公子要带着女郎姊妹几人去郊游,大女郎让小兰给你送来了骑马的胡服。”
元一丽望着面前漂亮的骑射胡服,点了点头。
午膳时,元一仪来到了郑楚儿的房间,楚儿和自己的阿兄一夜未归的事,她已经知道。
看着郑楚儿红红的小脸,元一仪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担心,郑楚儿偷偷出去,和高家四公子玩的事,作为广阳郡公府的当家人,她是知道的。
而自己阿兄和郑楚儿的婚事,因为父母薨逝时,她还小,知道的不是太清楚想,只知道母亲临终前,留了一个玉玦给郑楚儿。
阿兄有些事,也不跟她这个妹妹说,但大姨母应是清楚的,但奇怪的是,大姨母从未提过这件事。
大姨母在楚儿十四岁,自己的阿兄十八岁时,叫楚儿来到邺城陪自己,是不是有让楚儿,和自己的阿兄加深感情的意思?
“楚儿,你来一段时间了,也没有带你到处玩玩,明日去郊外骑马玩,你今日就养好精神,明日早膳后就出发。”
郑楚儿点点头,望着那套骑射的胡服,轻声谢道:
“让表姊费心了。”
送走元一仪后,郑楚儿带着翠柳,悄悄的从侧门出了元府。
在老凤祥店门口,郑楚儿望着这个古朴的店面,想着和高长恭在里面挑选头饰的情景,咬着嘴唇,呆呆的站在门口。
许久,郑楚儿决定,要写信问母亲,她和表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转身,一道俊美飘逸的身影,站在了她的后面。
少年一身白色的暗花锦袍,银色的丝线,在阳光下华光璀璨,吸引了附近无数女子的目光。
望着郑楚儿发髻上插着崭新的珍珠钗子,少年目光微凉。
“我,我昨日可没添新的头饰。”
郑楚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忙着解释。
高长恭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四周女子看过来的目光,转身就走。
看那神情,想必是知道了她昨夜和元一珉的事,郑楚儿恨不得撕开交领,把颈肩上的那朵梅花,露出来给他看看。
走了几步,高长恭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声音清冷:
“还想一直站在这里了?”
说完转身就走,翠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跟不跟,女郎?”
郑楚儿不说话,低头跟了上去。
高长恭进了最近的一家酒肆。
“女郎,有事喊啊。”翠柳嗑着瓜子站在门外。
“嗯。”
郑楚儿点点头,踏进了雅间。
金丝檀木食案,嵌玉雕花椅,波斯地毯,紫陶茶具,墙上还挂着琵琶,紫竹洞箫,倒像在有钱人家的府里一样。
帝都奢靡的娱乐生活,从这雅间,可见一斑。
俩人面对面的坐在檀香缭绕的房间,煮好的茶水,飘着淡淡的茶香,但很快就被檀香的味道冲淡。
不一会,桌上摆上了酒菜,店小二退出去后,知趣的拉上了门。
高长恭看了眼那瓶糯白青瓷的小酒瓶,刚要说话,不想郑楚儿一下拿在了手里。
今日不借着点酒性,郑楚儿知道自己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倒满两杯酒,推过去一杯在对面,郑楚儿自己先喝了一杯。
“你对这地方,很熟?”
高长恭被噎着,一杯酒下肚,就来责问了?
看了一眼郑楚儿不高兴的小眼神,高长恭揶揄道:
“这眼睛,想吃人?”
“想吃。”
这话一说出来,连郑楚儿也自己也吓了一跳,吓得咳了起来。
高长恭站起来,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放在郑楚儿面前。
见郑楚儿咳得停不下来,终是把手放在郑楚儿背上拍了拍,郑楚儿脊背一僵,生生的把咳嗽压了下去。
半日没有声音,郑楚儿一抬头,看到高长恭静静的望着她发髻上插的玉簪花钗子。
酒上头,脑发昏,郑楚儿一气,拔下了玉簪花,往前一推。
“想讨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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