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正酣,高洋突然从袖中,拿出薛贵嫔的人头,丢在了食案上。
全场惊恐不安,有的人认出了是薛贵嫔的人头,开始呕吐。
“把这个贱人的尸体取来,这就是背叛朕的代价。”
高洋话音未落,高阿那肱赶紧带着俩个侍卫,慌忙领命出去。
整个酒宴大殿,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喘气都没有人敢喘大声。
之前看到薛贵嫔人头呕吐的几个文臣,现在也吓得呆若木鸡,不敢动弹。
高阿那肱和侍卫,很快把薛贵嫔的无头尸体带来。
“这就是敢背叛朕的下场。”高洋在强调。
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着薛贵嫔的无头尸体,高洋犀利的眼睛,迅速扫了一眼满堂的大臣,心中一阵冷笑。
再次望了一眼那些战战兢兢的大臣,高洋心里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走到了摆放尸体的地方。
挽袖搓手,高洋蹲下身去,亲自肢解尸体。
先开刀破肚,再横切,除去内脏,最后取下薛贵嫔的大腿骨,抽筋剔骨,当即做成一把人骨琵笆,按上弦,竟弹起了琵琶。
“佳人再难得………”
在场的所有大臣,在怪异的琵琶声中,个个浑身战栗,心惊肉跳,没有人不毛骨悚然,但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高洋最后望了一眼面前这些心惊胆颤的臣子,才心中畅快的离开。
高归彦和高阿那肱,俩人亲自护送高洋回去。
在后宫的禁门前,醉眼迷蒙的高洋,突然看到高归彦额头上那三道隆起的额骨,感觉甚是刺眼,随即怒火中烧。
抽出马鞭,一鞭子就抽在高归彦的额头上,高归彦惨叫一声,脸上马上血流如注,高洋大声斥骂:
“你以后造反时,可以用额头上这突出的三道骨去吓人了。”
“臣不敢,臣不敢………”
高洋不等高归彦说完,已转身踏入后宫。
李皇后见高洋醉醺醺的回来,心里又心疼又害怕。
心疼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突然整日要借酒浇愁,心情烦躁;怕的是,会在她这里也发酒疯吗?
李皇后温柔的伺候高洋喝下醒酒汤,烂醉如泥的高洋,奇迹般的马上清醒过来。
似乎对醉酒时所做的事,后悔不已,高洋传令下去,厚葬薛贵嫔。
京城的人们,于是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他们的皇帝,亲自跟在棺材后面送葬,披头散发,哭得异常悲伤,还走边泪流满面的哭唱:
“佳人再难得,佳人再难得………”
对抽打高归彦一事,高洋也似乎觉得后悔,几日后,带着高归彦到库房,亲自挑选了两片石角赏赐给高归彦,玩笑似的说:
“以后你造反时,可用这两片石角吓唬吓唬人。”
高归彦吓得一下子跪下,颤声道:
“臣不敢。”
“不敢?你以后在常山王下面做事,不会反,为长广王做事时,肯定会反。”
高阿那肱和一众随从,听得目瞪口呆,但瞟眼看高洋,不像是醉话。
高归彦更是听得一身胆寒,不知今日,还有没有突降的灾难?
但让所有的人欣慰的是,高洋今日,没有动刀动鞭。
望着所有的人离去后,孤身一人的高洋,暴虐的脸上,神色瞬间暗淡下来,眸色凄凉。
高洋的目光,静静的看向东宫的方向,内心轻叹一声。
“殷儿,我的太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什么时候,才能才能镇得得住满朝的文武百官?”
……………
皇帝怒打领军大将军高归彦,醉杀薛氏姊妹,做人骨琵琶的事,很快传到了宫外,邺城的老百姓,听到脸僵腿抽筋。
高长恭手里端着的茶盏,茶水微微晃动。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疯魔的影子,最终还是出现在了二叔的身上,高长恭知道,若不阻止二叔狂饮,金銮殿上,将飘荡着多少冤魂。
高伏看着高长恭难过的低下了头,俊美的容颜,暗淡了下去,忙劝慰说:
“公子,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也许,这只是陛下酒醉后的一时失手。”
高长恭没有说话,一时失手?这只是开始而已。
前世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多少人的生命,从此将葬送在二叔的手里。
而高家,将一步步走向深渊………
高长恭跨上马,疾驰到了广阳郡公府,望着元府紧闭的大门,诉说无声。
楚儿,二叔已经开始杀人了,手段仍然如前世一样的残忍,我们俩人,还能如前世一样的相爱不离,相携相扶一生吗?
不管高长恭心里怎样诉说,广阳郡公府紫褐色的大门,仍然紧闭着。
“公子,我们回,你可以请求陛下赐婚的。”
见高长恭不出气,高伏又接着说:
“也可以等主母从河间郡回来,让主母托人说亲。”
“我想自己来。”
高长恭说完,调转马头离开,微风中,一袭青衫,孤寂冷傲。
“啊………”
正绣着花的郑楚儿,一个不留神,手指突然被绣花针刺中,殷红的鲜血,冒了出来。
“女郎,怎么这样不小心,把手都刺出血来了?”
郑楚儿不出气,把手中含在嘴里,脸微微泛红。
“楚儿,怎么了?”
元一仪从外面走了进来,郑楚儿慌忙要把绣着的衣衫收起来,但被元一仪一把抓住。
“绣什么呢,整日躲在屋里这么用功?”
“绣着玩的。”
“天哪,是件男式的衣衫?”
元一仪吃惊的望着手中的白色锦袍,不解的望向郑楚儿。
“楚儿,给谁绣的?”
“没有谁,我………我绣着玩。”
郑楚儿一把夺过衣衫,让翠柳收起来。
“哦,让我猜猜,是那位公子,能有幸穿上我们楚儿亲绣的衣袍?祥云瑞鸟,银丝蓝线,真真是送给情郎的好东西。”
“乱说,表姊,那来的情郎?”
“女郎,外面的朋友来了。”
两姊妹正嬉闹,管事仲孙伯,带着一个戴着斗笠,把脸遮住的人,在郑楚儿的屋外求见。
元一仪一听,马上收起了笑脸,走到外面。
“女郎,发现桃子和柳三的踪迹了。”来人压低声音,向元一仪禀报。
元一仪一听,马上转头,冲着里屋对正楚儿说:
“楚儿,你好好的在府中,我去去就回。”
郑楚儿唰的一下子站起来,她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话。
“表姊,等等我,我也要去。”
“你?”
元一仪望着郑楚儿一脸坚定的神情,又看了一眼郑楚儿及地的罗裙,转身对贴身婢女小兰说:
“拿一套骑马的胡服给楚儿。”
小兰答应一声,跑着去元一仪的房间,替郑楚儿拿来了一套胡服。
郑楚儿换上胡服后,骑着马,跟随着元一仪,一路向东而去。
“这不就是那日,那两个轿夫,抬着我来到的山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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