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小师弟病了(一更)

    郁承期打探过玲珑轩的情况, 又赶回了村里。

    彼时正值午时,是太阳正暖的时候, 各家各户的屋顶上炊烟袅袅,从窗隙溢出阵阵饭香,小孩们咯咯地笑,雀跃地围着老树打打闹闹。

    楚也正在院子里,远远地见他回来了,不悦道:“你又做什么事惹师尊生气了?”

    郁承期懒得理他。

    楚也见他不答, 直瞪眼,又提醒道:“兔崽子,明日走了,晚上别忘了收拾行李!”

    郁承期仍是往常那副散漫, 从他身边路过, 推门进了顾怀曲的屋子?。

    屋子?不大,他踏进房门,一?抬眼就瞧见顾怀曲今日的衣着。

    顾怀曲穿着件衣领高?束的外袍,虽是身姿挺拔修长,凛冽依旧, 但衣领将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不应季, 夏末的天气, 看起来就很热。

    郁承期顿时嗤地讽笑出声。

    还没笑完, 一?道掌风猝不及防拍了过?来!

    郁承期这时还没来得及锁住顾怀曲的灵力,顾怀曲趁此时机,力道凶狠,足有宣泄怒气的意味!

    他灵流刚硬狠厉,整个木门都被气流撼动得咣当一?响!

    郁承期惊险躲开?, 立时施法压制住,攥住对方手腕。

    他本就被那块玉惹得心情不好,看见顾怀曲对他动手,更觉得烦上加烦,火气蹭地涨高?,眉间笼上一?层阴翳:“顾怀曲!你胆肥了?”

    “胆肥的是你!”顾怀曲冷怒,咬了咬牙压低声音,似是羞于骂出口,只外强中干的说了句,“……再敢有下?次,你试试!”

    郁承期顿了一?顿,闻言视线一垂,落在他遮盖严实的脖颈上,不禁又流露出几分好笑地讽意。

    他略微扬首,棱厉的下?颚线将他衬得极其讥诮,贴近顾怀曲:“师尊起床时仔细照了镜子?吗?不光是脖子?,你的腿根上其实也有……要现在看看吗?”

    顾怀曲脸色微变:“你——!”

    郁承期冷笑了下?,甩开他的手腕。

    他今日没兴致跟他逗趣,也不多废话,直接道:“本尊还有事没做,这几日继续留下?来。”

    顾怀曲沉冷警惕:“你要做什么?”

    郁承期眯了眯眸:“轮得到你问?”

    “

    那你要留下?关我何事?!”

    郁承期厚颜无耻:“本尊要留下?,你们也不许走,不然多显得我们师徒离心啊,你说是不是?”

    顾怀曲愠怒地冷了脸:“想都别想!”

    郁承期语调讽刺:“是你想都别想,本尊叫你别走,你敢走一?个试试。”

    屋门外。

    楚也正背靠着大树,游手好闲地望天等着吃饭,忽然听见郁承期刚进去不久后的屋里传来一阵叮楞咣啷巨响!满屋桌椅碰撞之声,极其激烈!

    楚也不禁心情复杂……

    师尊这是气到动手了吗?真是史无前例,那兔崽子该是造了多大的孽……

    过?了好一阵子,屋内消停了。

    郁承期走出来,神色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次俩人谁也没跟谁说话,楚也疑惑地上下?打量他,郁承期从他身边路过,只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郁承期关上门,一?边用绷带去缠手臂上的伤,一?边面色不悦地暗骂顾怀曲。

    真不知顾怀曲是个什么毛病。

    说什么都要跟他抬杠。

    既然跟他动手,那好,谁也别想再走!

    论起卑鄙下?作?,让清仙尊自然跟他比不了。

    结果就是说好的启程回宗,拖了一?日又一日,每过一?日,顾怀曲的脸色就要更差一?分,两人时不时便要避开旁人,到隐蔽处去吵一架。

    直到第四日的时候,那股硝烟味已经很浓了,周围人都能看出顾怀曲心情极差,却不敢多问。

    郁承期浑不在意,只当看笑话。

    他也不明白,顾怀曲干什么那么着急回去?到底是为了跟他对着干,还是因为放心不下?手上的事务,放心不下?山海极巅?在这里多清闲几天不好,只要一?闲下来,他顾仙师就要如坐针毡了是不是?!

    可真不愧是让清仙尊,比谁都清高?!

    此时距离十五日还差五天。

    就在这天夜里,安逾突然发了烧。

    这对双胞胎身体不好,安逾发烧的当晚,安策也紧跟着烧了起来。村中的大夫前来诊病,把了半天脉,说只是普通的风寒,没什么大碍。

    但此事竟并没有改变顾仙师的决定。

    大概是因为小徒弟发烧,令他心情愈加不好了,顾怀曲脾气

    比往日还要执拗。

    他周身气压低沉,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也不管安逾安策两人如何高?烧,竟是执意要走。

    这次无论郁承期再怎么阻碍,顾仙师态度决绝,当即告诉弟子?们明日启程。

    听到这个决定,楚也不禁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师尊,小师弟们还病着,我们真的要走吗?”

    高?烧不宜赶路,路途颠簸只会使得病情加剧。

    既然都这时候了,也不急于一?时,何不等他们将养好了再说?

    但顾怀曲置之不理。

    这些日他面色始终不好看,无情得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我说了,明日启程。”

    楚也不敢说话了。

    好在还有韩城。

    他看了看榻上熟睡着的安逾安策,沉声开口提议:“师尊,不如……还是等他们好了再走,师弟们年纪尚小,如此怕是不好。”

    顾怀曲冷着脸,语气比以往哪次都冷冽决绝,斩钉截铁道:“不可。”

    楚也摸不着头脑,不禁疑问:“……为何?”

    “宗中传来消息,有棘手的事要处理,我必须要回去。”顾怀曲冰冷无情,“就这么定了,这里不需要你们,回去收拾行李,明日天亮前启程。”

    “……”

    他们几个弟子?哪敢多说话,相互看了眼。

    就算有心想劝,也只得咽回肚子?里,应了声,乖乖退出去。

    他们走后,只剩下一?个人立在原地。

    天色不早,已是入夜时分了,周围万家灯火零零落落,村民们大多已经睡下,唯独这间屋中还烛光通明的亮着。

    两个小徒弟脸颊烧红的昏睡着,床边摆着剩了残渣的药碗、水盆、帕子?……该有的都有,一?应俱全。

    顾怀曲瞥过来,烛火下的侧脸如寒魄般沉冷,问道:“你还不滚?”

    那个人不滚,反倒挨着他坐了下?来。

    身侧就是两个熟睡的小师弟,他既不在意两人的病情,也不在意师尊的驱赶,眉峰微挑,懒洋洋地倚着床:“师尊总是赶我,是因为徒儿好欺负么?再这样徒儿可要闹了。”

    “……”

    他半倚着床柱,睨着顾怀曲又道:“本尊这些日的话,你全都当成耳旁风,明日你们一走了之,就不怕本尊一?怒之下?动

    真格的?”

    “你尽可以试试。”

    顾怀曲冷冷压低声音,碍于有小徒弟在场,怕惊醒他们,没有多说,只是目露警告。

    郁承期冷笑了声,声音一点也不知收敛,疑问道:“顾怀曲,你怎么连他们也不顾了?安策安逾不是你的爱徒么?为何不让他们好好养病,偏在这时候赶路?”

    “你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顾怀曲面露不耐:“我说了,宗中有要事处理!”

    “你觉得本尊相信?”

    郁承期眯起眸,眼底悠悠懒懒的,却满是探究:“不妨说说看,宗中有什么要事是只有你让清仙尊能处理,而其他仙长处理不了的。”

    顾怀曲被问得恼了,怒声道:“这种事轮得到你来探听?!”

    郁承期却好像只是觉得好玩。

    嘲道:“凶什么,吵醒了你的小徒弟可怎么办?”

    “……”

    他猜到顾怀曲急着回去是另有原因的。

    但他其实也不在意真相如何。

    反正问了顾怀曲也不会说,事实?无非就是关乎宗门、百姓、道义。否则就是死了,顾怀曲也舍不得不管这两个弟子?。

    今晚夜色已经这么深了,顾怀曲将所有弟子?都赶走,看来是打算衣亲自不解带的照顾这两个弟子?。

    何必呢?

    心怀愧疚?

    郁承期觉得他简直好笑,瞥了眼他身上熨帖端整的衣袍,忽然起了兴致。

    无缘无故的犯起了浑:“不然这样——”

    他说话之间一把拽住顾怀曲的衣襟,轻车熟路,扯着顾怀曲贴近自己,鼻尖在他颈间嗅了嗅:“师尊给?我爽一下?,明日我就让你们走……怎么样?”

    他眸中的恶劣幽深肆无忌惮,声音压得很低。

    “你——”

    顾怀曲眸色微变。

    顾怀曲哪听得了这种话,正欲发怒,偏偏这时候,床上的小徒弟忽然动了动。

    安逾发出声难受地呻.吟,眼睫颤了好几下?,迷迷糊糊意识不清的挪动手臂,睁开?了眼。

    顾怀曲因此蓦地脊背一?僵。

    慌忙推开郁承期,往床上看去,脸庞因为紧张绷得愈发冷硬,耳根心虚得烧红了,半晌才找回声音。

    强装镇定道:“……安逾?”

    安逾其实还没清醒,脑子?还糊涂着,

    沉重?的眼皮半睁不睁,模糊涣散,懵懵懂懂毫无焦距地望着床顶。

    “你怎样了?”

    顾怀曲赶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顺带摸了摸旁边的安策,两人都烧得厉害。

    见两个小孩子半梦半醒的样子,顾怀曲心中难安,加之郁承期方才犯浑,不知被安逾听去了没有……顾仙师有些提心吊胆,赧然地皱紧了眉,暗恨那口无遮拦的混账。

    他不放心两个小徒弟的病况,索性起身,端起一?旁的水盆,顺便借着换水的借口,暂且从这令人不安的屋子?里逃离出去。

    郁承期见他明显耳廓明显有些烫红,脸倒还绷得像块冰,不由得冷声嘲笑。

    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力道蛮横:“谁准你走了?”

    “滚开?。”顾怀曲压低声音骂他,已是恼怒至极。

    他想用力甩开,挣了好几下?却没挣动。

    郁承期眸色愈发阴沉,忽然压低声音,口出狂言:“别动。再乱动,本尊可就在这里搞你了。”

    顾怀曲登时一僵。

    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眸中震诧,见鬼似的看着郁承期。

    偏偏与此同时,老天爷好像还嫌他不够窘迫,床上的小徒弟又动了动。安逾烧得很是难受,稍稍清醒了一?些,嘴唇微动,微弱地喊了声:“师尊……”

    顾怀曲心脏咯噔一?下?,险些跳停。

    “……安逾?”

    “唔,我……好冷……”

    安逾已经烧得糊涂了,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软软糯糯的,看起来极是可怜。

    郁承期眉尾微挑,看了眼床上,手上略微松了松。

    顾怀曲立刻抽出手臂,将水盆放下,急切地俯身去看他:“安逾。”

    两个小徒弟出乎意料的烧得太厉害了,脸颊通红,额头全是汗,意识模糊不清,嘴唇含糊的微动,话也说不清楚。

    顾怀曲眸中很沉,也顾不上其他的,忽然心中一动……

    他表面仍是仍毫无表情的替安逾和安策轻轻擦着脸,又仔细掖好被角,低声道:“你们等等,为师去找床被子。”

    他对郁承期和?小徒弟截然两个态度,却也难得郁承期没说什么,只是冷眼旁观的嘲了声,没再阻拦他,任由顾怀曲急步匆匆的出去了。

    郁承期也

    不是全然没有良心。

    至少他没打算让两个小师弟病死在这。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神色讽漠,指尖轻敲着桌子?,静静等着。

    一?刻之后,房门再度被推开。

    进来的却不是顾怀曲,而是韩城。

    韩城手上抱着两层沉甸甸的被子,看见是他,郁承期眸色微沉,预感不妙,问道:“师尊呢?”

    韩城匆匆走过来,到榻边将被子盖在小师弟们身上,掖得严严实?实?,又麻利地转身在盆中洇湿巾帕,忙着手里的事,并不看他,答道:“师尊叫我来代为照顾。”

    “宗中事务太紧,他连夜启程,已经赶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还有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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