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跟刚才文覃听见的一样。
但是从颢野的嗓子里发出来,就有一种独特的感觉。
低沉而又缓慢。
另一种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沙沉的嗓子听多了,文覃下意识酥了身子。
“隔壁应该快了,我收拾一下,等会我叫徐汉松来接你,回校还是回家,你直接跟他说,”颢野把下巴放在文覃的头顶,自己稍微转了一下脑袋,又说了句,
“离粤其鸣远一点儿。”
*
现在房间重归安静,文覃在收拾书包。
就在刚刚,颢野已经跟着男人走了,而文覃还在消化着那一句堤防粤其鸣。
或许是作为情敌的本能排斥。
至少在表面上粤其鸣看起来,温柔开朗,亲和友善。
但是,文覃还是决定,留一个心眼。
颢野提到过的来接自己的兄弟,在10分钟之后就到了。
“颢哥让我来接你,麻利点儿收拾,”对方进门就是这一句,没有任何铺垫和客套寒暄,甚至脸上还带了点不情愿。
并且从文覃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对方就没有停下手里的电话。
“三儿,我等会儿就去,现在还有颢哥塞给我的活儿,耽误个10分钟,你他妈能死啊?”
文覃一直没接话,自己收拾着桌上的书本。
然后对方打着电话突然插了一手进来,对着桌子上摊开的书本,开始指手画脚。
“破书一块塞进来得了,能不能别磨叽,老子我赶时间,”徐汉松边说边抓着桌子上的卷子和作业本儿硬生生往文覃书包里塞。
“你喝酒了?”文覃在对方靠近的时候,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隐约的酒气,虽然不浓,但是喝完的时间肯定不长。
“喝酒开车不安全,打车回去,”文覃随口建议了一句。
但是对方当场炸毛,“你以为你是谁,以为自己卖卖屁】股,谁都得对你言听计从。”
文覃:???
徐汉松低头瞧着文覃,看着这张脸,就油然生出厌恶。
这种人,顶着一张好皮,就能对自己颐指气使,偏偏颢哥还专门叮嘱,把人送到。
安全送到。
还真得当祖宗似的供着。
文覃见这人不乐意,就自己把本
子往外掏,一本一本放在桌上,用手臂轻轻碾平,也没看徐汉松,说,“我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
“你矫不矫情啊?还是你故意的,我等会儿有局,急着吃饭呢,别给脸不要脸,”徐汉松没了耐心,抓着文覃的胳膊就要把人往外扯,“你知不知道颢哥最讨厌什么?”
文覃顿住。
因为这句话对他的点醒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颢野喜欢自己。
那只需要让颢野讨厌自己就行了。
逻辑其实很简单,文覃突然语气放慢,不经意问了一句,“他能讨厌什么?”
徐汉松开始上下打量文覃。
自己琢磨并且确定,文覃现在是在套他的话,摸清了颢哥讨厌什么,自然以后都会避讳,所以徐汉松耍了个心眼儿,故意说,“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嘘寒问暖,跟老妈子一样惯着他,你要是成天黏着他,他估计得烦死你。”
徐汉松为了增加刚才那些话的可信度,现在也不着急走了,就靠在墙边上开始掰扯的手指头举例子,“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学校么,就是因为他家里事儿太多,又麻烦,所以连学习都顾不上,”徐汉松说着点了根烟,手掌垫着自己的下巴,五根手指头在嘴皮底下来回敲,“所以这时候你要是不管不顾,一个劲儿的腻乎他,他迟早跟你翻脸。”
话说到这儿,徐汉松还特地观察了一下文覃的表情。
“颢哥一直标榜的,是找一个知道分寸,会懂距离,又让人省心的对象,”徐汉松抱着胳膊,把烟掐了,口气比刚才好了点儿,“话也聊完了,你走不走?”
文覃为了多套话,你没跟他多计较,自己拿胳膊扫了扫书,揣进包里就开始走。
等上了车,问他自己找了后座坐,他往四周扫了一圈儿,但凡能瞧见的地方,都塞着套儿。
而且看年纪,徐汉松也不大。
路上接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电话,甚至在这里还开了黄腔,里头的女生嘻嘻笑着。
“你回家还是回学校?”徐汉松抽了个空回头问。
文覃想了会儿,最后说回家。
临下车的时候,文覃踩着最后一节阶梯阶梯下去,回头对着徐汉松说,
“你要是这么玩儿,迟早得病。”
*
江娥
和文富国都在家。
看见文覃,两个人心里都才算石头落了地。
只要文覃平安,其他的事儿都是小事。
所以昨天听到文覃被别的班的学生欺负,文富国差点儿撸起袖子就要去找对方家长理论。
最后还是班主任打电话报的平安。
说到这儿的时候,江娥插了句嘴,“还有,昨天你回来的晚,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爸爸昨天情绪激动,我说什么都拦不住,非要用肉还肉,去教训那个欺负你的胡浩。”
“姓颢的小孩儿来过电话,说这事我们出面不合适,他要去,”江娥扣着食指,“所以昨天班主任又打电话说,颢野直接把人弄得不能生育。”
文富国像是喝了酒,平日里白天晒的黑红的皮肤,现在也多出几分愧疚,“所以我说,颢野这小孩儿,我跟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像。”
“你要不这个星期让人到咱家里坐坐,我俩也看看这孩子到底怎么样?”
听文富国这么说,文覃又觉得颢野办起事儿来还是挺有分寸。
今天在宾馆的时候也是,守着自己没犯浑。
文覃点点头,带着心事上楼。
回到楼上整理清单的时候发现,今日清单剩余不少,严重拖慢了工作效率。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文覃莫名其妙的,梦到了那首旋律。
颢野哼的那版。
*
入了伏天,早上的气温就一直很高。
带着潮热,出门一动就会一身的汗。
文覃身上不留汗,就算有也消的快。
今天文覃再往副驾驶上坐的时候,在颢野探着身子进来健全带的时候,文覃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纯真无害,声音自己的主动加甜度问,“昨天你做什么去了?”
“帮我爸招待客人,”颢野转到驾驶坐上,“简单说就是喝酒吃饭。”
“那吃得饱不饱?好吃吗?”文覃歪着头,看着颢野鬓角的地方现在都是汗,就专门儿从自己书包里拿了帕子出来,包着手指头一点点往颢野头上按。
颢野好像很容易出汗,而且身上的热度总是比外面要高一些。
所以在空调间里和他挨在一块儿就莫名地舒服。
颢野回过头,看着文覃的眼睛。
文覃眼睛很黑,并且眼眶常年泛红,看久了就总
有种的哭过的错觉。
“好吃,”颢野盯着文覃,最后移了视线。
因为文覃,路上颢野的话也多了。
“最近我爸公司的前期项目结束了,临时有点儿麻烦,但是用不着我,我最近会一直待在学校,”颢野下车的时候把校服往肩上甩。
文覃也是头次见颢野穿校服裤子。
松垮休闲,给颢野平添了副懒劲儿。
但是最让文覃惊奇的是,再回到教室的时候他的位置已经被班主任强硬换回来了,但是颢野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自己扯着凳子两脚往桌上一搭,直接趴在桌子上开始玩儿手机。
那条银链的小翅就在阳光底下晃来晃去。
这也就给了文覃错觉。
路上把颢野吵累了。
“你看这个东西挺久了,”玩着手机的颢野突然开口,把手机壳翘下来,捏着小绳儿递过去。
“这个,”
“送你了。”
东西已经在文覃眼前晃着了,他不好再欠他什么,就想推脱着不要,但是颢野一手就往他兜里放,盯着文覃的一截脖子说,
“原本是项链来着,我带不好看,就换成挂坠了。”
颢野压身过来的时候,文覃动不了。
那句不要,也就没往外说。
隔着兜摸着小翅的凸起。
圆滚滚的。
*
从文覃跟颢野进门开始,周围就开始低声八卦。
本以为今天颢野来了看见座位被调,又得跑到办公室大杀四方,但是进了门儿开始人就出奇的安静。
所以都在猜是不是还憋着什么大招没往外头使。
上午没有班主任的课,是年纪年龄最大的老头,教物理的。
物理高考的专业上涵盖的专业最多,几乎就成了几乎男生的必选科目,所以三班女生相对较少。
只是相对。
但是质量高。
文覃对路上自己的表现表示满意,自己抽着书往桌子上摊,然后旁边的粤其鸣就凑过来,“你是颢野的男朋友?”
口气平稳,就像是在陈述事实。
文覃看着正确对象就在眼前,撑着脸点头。
“你好乖啊,颢野挺赚,”粤其鸣突然凑近,在文覃脸前停住,扯着一个爽朗男孩似的微笑,嘴里因为嚼糖鼓着一块儿“尤其是你的眼睛,倒映着影子的时候—
—”
“很纯粹。”
粤其鸣对笑似乎毫不吝啬。
他好像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时候最能让人卸防。
【他真是个温柔的人,第一次见面,如果我能说点什么让他第一次就能记住我就好了。】
文覃收了书,用书遮了自己半张脸,只露了一直眼睛眨。
粤其鸣嘴巴里常年混迹着草莓奶糖的味道。
接着这个距离也迎着对方的目光,对他也说了句,“谢谢,以后多多指教,还有——”
文覃眼神有点儿慌乱,声音也开始变小,轻轻往粤其鸣耳边儿上趴,
“你门牙上有韭菜。”
说完文覃在清单后面打了个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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