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爪印
到家一开门,凌乱的场面很显然的惊了袁一帆一下,“这是怎么了?”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们说你要出国留学是真的啊?”
“嗯!”她在厨房安顿好刚买的东西,洗了个手,从衣架上翻出好久没用的围裙穿戴起来,“下周就要走了,今天先跟你告个别吧。”
他很自然地走到她身后帮她系腰带,
“你是为了这些行李吧,无事献殷勤,说要还我外套,外套呢?”
梁安遇突然深深地觉得这个人绝对是个谈情的高手,
跟他在一起,他会很自动地帮你填补应该由男朋友来填补的那些空缺,还自然地让你找不出任何时间和理由来拒绝,仿佛这些事情就是应该他来做一样,
要是那些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估计早就小鹿乱撞心乱如麻芳心暗许了,
她暗自拍了拍心口,还好我有男神定神,
“行李对你只是举手之劳啦,谢谢你才是重点,”她戴好袖套,把头发扎了一把,回头朝他笑笑,“你坐一会儿,看书看电视都行,无聊就开电脑,我平板放在茶几上呢。”
金黄色的夕阳照在梁安遇的侧影上,像是给她镶上一层金色的轮廓,看上去圣洁无比光芒万丈,
袁一帆被她刚刚的回眸一笑闪了下神,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自在起来,于是他抛弃了自己在家养成的下厨帮忙的习惯,走到沙发跟前去看电视。
一个可乐鸡翅,一个青椒土豆丝,一个肉末豆腐,一个土豆炖牛肉,再炒个洋葱炒蛋,烧个青菜豆腐汤,洋洋洒洒摆了一桌,梁安遇满意地巡视一遍,ok啦,“袁一帆同志,来吃饭啦!”
他走进来一看就乐了,“瞧这阵仗,你这糖衣炮弹可够强的啊。”
她得意地笑笑:“没两把刷子,也不敢请你啦,”她拿了个杯子晃晃,“我这没白的,来点啤酒吧?”
“灌我?我不上当,要不就一起,不然就算啦。”他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继而睁大了眼睛,“唔,梁安遇,你可以去做厨师了,不行不行,必须的,咱俩得喝一下。”
他越过她伸手从餐边柜里又拿了个杯子:“必须的啊,仅此为敬!”
真是酒向胆边生,自从上次喝了一次之后,梁安遇就一直觉得也许其实自己的酒量还不错,面对喝酒似乎心里有胆,不就两杯啤酒嘛,它奈何不了我!
一个小时后,梁安遇有点后悔了,眼前筷子两个变成了三个,又变成了四个,
她晃晃脑袋,拍着桌子喊:“不行,我得把事儿先说了,袁一帆,咱俩酒也喝了,你得帮我。”
“帮!一定帮!你说吧,啥事儿?”
所以说酒能成事吧,几杯黄汤下肚,感觉他们俩像变成了铁杆似的。
“唔,就那些,四个箱子,你先帮我收着,等我那边地址确定了,麻烦你托个快递寄给我,行不?”
“该吃的都吃了,我拒绝得了么?”他笑笑,自己又倒了一杯,伸手跟她碰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要我帮你去临行表白呢?”
临行表白?
她的脸轰的一下热了,大叫:“我才没有!”
低头摆筷子,“陆朗……他……人家都要结婚了,我不干这个……”
继续嘟囔,“憋死也不能说……”
“哈哈哈哈……”袁一帆捂着肚子夸张地抽出一只手擦眼泪,“梁安遇,”他伸出一根大拇指在她面前摇了摇,“你真是个人才!”
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捂脸趴在桌上。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招得倒快,”他拿根筷子一边笑一边敲着桌面,“梁安遇,你隐藏地可够深的啊!陆朗知道啊?不知道吧?有你的!”
她抬起脸来看他,看见她满脸的泪花成功地把他的笑给冻住了,
“可笑吗?”她含着眼泪问他。
他敛起笑容,说不出话来了。
她站起来,到她准备寄回家的那个箱子里摸啊摸,摸了半天,摸出一本日记,擦擦封面上的灰,
“你看,”她坐到他旁边,翻给他看,“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陆朗的时候,”
照片上是曾经青涩的她,清汤挂面地学生头,灿烂地对着镜头笑,单纯地像初生的小鹿,
“你看,”她指着照片背景的某处,“陆朗在这里,他在打球,很帅对不对?”
“我第一次见到陆朗的时候他就在打球,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打球的男生帅唉,”
“后来我就有了这本日记,我特意带了相机去看他打球,叫同学帮我拍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出现在一张照片里了,很幼稚对不对?”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翻到下一页,
“这是我给院级篮球联赛做的海报,当时这应该外联部的人做,我抢着做了……
大家都说我做的比外联的人好,最终就用了我的版本,
当时好开心啊,觉得好像是为他做了点什么……”
再翻几页,
“放寒假了,上海到我家3个小时,我妈给我订了武汉到上海的机票,让我再坐车回家,可是我知道陆朗要回南京,我退了机票,上了去南京的火车,”
“其实我根本没有见到他,可是一想到我跟他在同一列车上就觉得好幸福哎,这是我在火车上拍的……”
“这张照片是什么情况啊?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到南京后下大雪绕城高速都封了,我回不了家,又不敢告诉我妈,身上没钱,只好窝在车站附近的小旅馆窝了三天,这是在旅馆拍的,后来直到高速恢复了才走,平时只要开5个小时,那次高速排队,开了9个小时才到家,把我吓得…………”
她擦擦眼泪,扭头对他笑笑然后低头继续翻,
“这是陆朗参加辩论赛啦,我每一场都去看,每一场都拍了照哦,”
“还有这个,是我为他的辩题搜集的资料,整整30多页唉,我熬了两个通宵给缩成两页纸的精华版,怕他知道我是谁,特意跑到汉口的邮局寄给他,后来我在总决赛上听到他有用我的观点哎……还有这个……”
袁一帆“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手按在本子上,
安遇扭头去看他,他也看着安遇,
她看不出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只是突然觉得有的尴尬,可能是酒劲有点上头,居然笑了,“干嘛啦?我不难过!真的,我真的不难过,他现在很幸福,我为他高兴……”
他突然伸手摸了她的脸一把,
她正准备要尖叫一声以示贞节,就听到他抬着一根手指伸到她眼前说:“你不难过?那这是什么?”
她仔细地看了一下,看到他的指尖上一颗颤巍巍的水珠为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努力地晃了晃,
她擦了一下脸说:“咦?哪来的水啊?”
袁一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喜欢他什么?你跟他根本没有直接接触过好不好?”
她趴在沙发的扶手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忧郁地说:“我没理由地喜欢一个距离我不近又不远的人,
他够帅够聪明够能干,似乎完美无缺,作为一个初恋和暗恋的对象,他实在无可挑剔,
可能我喜欢的其实我喜欢着一个人的那种感觉,
不那么空虚寂寞,感情有所寄托,好像有目标,自己也不那么孤独……”
说着说着,她居然被自己感动到泪流满面。
袁一帆忽然起身抓起自己的外套,转身问她:“你的外套呢?”
她呆滞地指了指门口鞋柜,然后才想到问:“干嘛?”
他拿起她的外套,顺手把钥匙丢进口袋,转身一把拉起她开门:“跟我来!”
她被他一整套行云流水帅气无比的动作给惊呆了,直到坐进他的车里才惊醒过来:“去哪儿啊?”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俯身过来,安遇立刻僵硬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的手伸到她的侧边才醒悟过来他是要帮她系安全带,她垂死挣扎地又问了一遍:“去哪儿啊?”
袁一帆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只是踩了一脚油门,安遇被惯性扔在座椅上,自己想了一下,醒悟过来开始挣扎:“我不去!我不去!袁一帆,你放我下来!……”
但梁安遇这个人吧,看她暗恋多年不敢表白,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由感情支配头脑的人,再怎么激烈反抗她也不敢做去抢方向盘之类的危险动作,袁一帆对她的口头威胁置之不理,她只好开始自我放弃:“去吧去吧,去了我也不会说的!……”
他看了她一眼,把车停在一个便利店门口,她忙不迭地开门下车,看到他走进便利店,买了一瓶二锅头,出来递给她:“喝了它!”
“不喝!”她把嘴巴闭得紧紧地以示决心。
“梁安遇,你想做一个缩头乌龟吗?”他问。
“激将也没有用!”她用手把嘴巴捂住说,“而且我要回家了。”她转身往家走,还好他开得并不远。
“没有钥匙你进得了门么?”
她心里喊了一声苍天啊,然后转身,看到她的钥匙在他手上晃啊晃的,
“而且我猜你还没带钱包吧?”他接着说。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讨厌呢?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袁一帆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梁安遇,我们今年多少岁了你还记得吗?一生的疯狂一共会有几次你知道吗?“
他走到她面前,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她的心上,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一个有着魔力的魔法师:“人生的疯狂,你曾经有过吗?”
她看着他,路边的霓虹灯在他身后闪耀,令他背着光的脸变得无比端正权威,
他扶着她的肩膀:“你只是告诉他,你曾经爱过他,这是一件多简单的事,你要走了,你确定你还会回来么?也许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曾经那么深爱的一个人,曾经那么深刻的一段感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放弃了,你甘心吗?你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吗?”
他顿了一下,又说:“还是你要继续把他当做你的感情寄托?他要结婚了,梁安遇!你醒醒吧,这样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梁安遇突然觉得袁一帆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她突然觉得他说得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听他的,
那天晚上脑子里的小人又跳了出来:“梁安遇,他说得对,这样对你俩都不好!不就是个表白吗?有什么不敢的?跟他说了,结束这段感情,从此你们就没有关系了,他就再也不能牵绊你,你才能天涯海角地去啊!……”
梁安遇的脑子有点昏昏的,有股对未来欢快地期望突然从她心底里冒出来支撑着她,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过袁一帆手里的二锅头喝了一口,被刺激地泪流满面,“好吧,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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