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记得,不可向外透露我的行踪。”
“是。”
慕卿宁叮嘱了一句便离去,元管家替她安排好一切,日到中午便低调出城。
这次慕卿宁只一个人策马离去,一袭低调不起眼的素色衣衫,头上戴着幕离,朦胧的轻纱垂下遮住她半个身子,也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夜凌渊在她离开不久回了府,听闻此事后立即从暗中派出一批精兵,跟上前方的慕卿宁。
他们从前便是保护慕卿宁的,如今也算是轻车熟路。
慕卿宁奔波几日,快马加鞭,终于抵达药谷。
夜凌渊派来的人半路便追上了她,如今悉数跟在她身后随时待命。
药谷再不似从前那般山清水秀,空灵毓秀,四周到处都有烧伤和损毁的痕迹,一片狼藉凄清,面目全非。
“随我进山。”
慕卿宁沉肃着脸吩咐了一句,带着一众精兵入了药谷。
外头都已经如此,里面烧毁的更加严重,经历过大劫大难,一片废墟残骸,和漆黑的灰烬,尸体遍地。
他们一路搜寻着药谷之中的活口,终是从一处隐蔽院落的废墟里找到了几个幸存的药谷弟子。
人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吓得不轻,看到这群精兵的一刹十分应激,直到慕卿宁开口。
“是我。”
她站了出来,几人看见她的一瞬,才终于放松下来。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药谷怎么了?”
听慕卿宁询问,几个弟子中年级最小的那个忍不住哭了起来。
“是有人上山寻仇,谷主和其他长老还有师兄弟全都死了,最后拼死将少谷主送了出去。”
药谷弟子大多没能逃出这里,他们也是藏到这种地方才能幸免于难。
慕卿宁顿时拳头一紧,“可知下手的人是谁?”
他抹着眼泪摇头,“不知道,但几日前那伙人突然抬着一具尸体上山,责骂路长老医术不精,可那个病人本来就要不行了,路长老没能救回来也是情理之中,他们却借此发难,对谷主和药谷下了手……”
慕卿宁脸色更加难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辛苦你们了,我会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处,你们找找看山中还有没有其他幸存的伙伴。”
她扭头去吩咐身后的随从,“立即给我派人去找千墨,重点搜南州。”
药谷离南州不远,沈家产业便在南州,千墨或许会向南州逃亡,寻求庇护。
“遵命。”
一支小队立刻分散出去,其余人留下来,帮忙葬了药谷中无辜丧命的人。
看着坟冢一座座立起来,慕卿宁心底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她到底还是来晚了。
“娘娘,您别太难过了,这本不是您的错。”
慕卿宁眉眼微垂,低落的轻叹口气,“咱们走。”
药谷的一切也打理好了,除了被他们找出来的这几个人,再无其他幸存者。
他们跟上去寻千墨的那支小队,一同去寻找。
药谷的几个弟子被慕卿宁派人送到南州安顿,即便没有药谷,也能在沈家名下的医馆寻份差事,安稳生活。
几日时间过去,慕卿宁分散派出去的人终于带回来了消息。
她连忙亲自带人赶过去,在一处树林中看到了浑身带血的熟悉身影。
“千墨!”
青年昏迷不醒,失去了知觉,经过几日的奔逃,容色狼狈,浑身都是血。
慕卿宁走近了,看到他身上深浅不一,严重之处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只觉揪心。
“快,将他带回去。”
慕卿宁不免焦心,跟出来的几个侍从连忙将千墨扶上了马车,送往他们在此地附近暂住的客栈。
“这里不能留下痕迹,一定清除干净。”
“属下明白。”
慕卿宁吩咐完,便随马车一同回了客栈。
千墨被抬到客房中的床榻上,好在白天客栈之中几乎没什么人,他们抬着满身是血的千墨上楼,只惹来了掌柜和几个伙计惊诧的目光。
慕卿宁的随从立即打点,让这几个人把嘴闭好。
她在楼上客房紧急救治千墨,他伤得很重,尤其是内伤,比表面看起来还要严重。
刺向他的刀口必是带了毒的,身上许多血口子都泛着骇人的黑紫和腥气。
慕卿宁命人去附近药铺煎药回来,对千墨展开救治。
千墨一条手臂几乎全废,不只是骨折,尖锐的碎骨刺穿了筋脉,加重了伤势。
若此刻换了任何大夫都再难转圜,但所幸慕卿宁经验颇丰,即便伤势十分棘手,也依旧有条不紊。
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房间内浓重的药味弥漫,旁边的桌子上有些杂乱,全是她用来救治千墨的东西。
慕卿宁抽出最后一根银针,直起发酸的腰,擦了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
她长舒了一口气,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她两三个时辰的救治,千墨总算是脱离危险了。
她看了眼床上仍旧昏迷着的人,一挥手将所有东西收进空间,放轻手脚推门出去,吩咐侯在门口的侍从,“你们轮班值守,每隔两个时辰给他喂一次药,醒了记得叫我。”
侍从恭谨的应下,外面天色快黑了,若是顺利的话,千墨或许后半夜就能醒。
翌日清晨,慕卿宁醒的很早,洗漱好便吩咐人借用客栈的后厨,熬好药膳。
吱嘎一声,沉重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冗长的声音。
“你醒了?”慕卿宁眼中浮现一抹欣喜,轻掩木门走了进去。
千墨听到声音,怔怔地转头看向她。
他眼中有迷茫懵懂,眼睛干涩的发疼,开口之时声音无比沙哑。
“我这是在哪儿?”
“客栈,你已经安全了,来,先把药喝了。”
慕卿宁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散发出浓重的气味。
这药熬了一整晚,对伤势极好。
“药谷……”
千墨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从床上惊坐而起,眼看便要下床。
慕卿宁连忙将他按回去,如此一来一去,还是不免牵扯到了千墨的伤口。
一丝血又渗了出来,在洁白的纱布上十分显眼。
慕卿宁忙去找伤药给他更换,回来之时安抚道:“你身上还有伤,情绪不能……”
“你告诉我,药谷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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