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说着,打量着慕卿宁的脸色。
“我知道了,带路。”
暗一面色一喜,把慕卿宁请上了轿撵。
慕府门口,慕卿雪从此路过,看着走上那道华丽轿撵的侧脸和身影,顿时目光一紧,眼底浮现嫉恨。
竟然会是慕卿宁!
她不甘的握紧了拳头,却不慎牵动了手上的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痛苦都化作怨恨。
不弄死慕卿宁,她誓不为人。
轿撵停在一座府邸前,慕卿宁走下轿撵,看着面前辉煌气派的府邸,不由的有些惊叹。
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的布局和装潢,更让人叹为观止。
偌大的宅子,处处都有侍卫排查站岗,整齐肃穆,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碧瓦朱檐,层楼叠榭。
溪流绕着假山,水里是品种名贵稀有的鲤鱼,早晨的雾还未散去,氤氲在假山和亭台水榭中,让人置身其中,难分天上人间。
穿过九曲回廊,旁侧栽植着价值连城的花草,系在檐下的风铃随风轻飘,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一切宁静又美好。
慕卿宁跟在暗一身后,好奇的四处张望,看着夜凌渊府邸上各处的美景,总有种自己是来旅游观光的错觉。
她在现代也逛过不少古代建筑,最有名的当属苏州园林,但还是及不上这里十分之一。
慕卿宁见到了夜凌渊,彼时男人正坐在竹林中,青丝被红绸随意的系起,五官深邃立体,俊美绝伦。
一身松垮的月白色锦袍,明明该是清雅温润,出尘不染的模样,但穿在他身上却莫名透出几分随性不羁的痞气。
不似谪仙,倒像是一只祸乱人间的妖孽。
夜凌渊眼眸半阖,声音清绝,“来了?”
慕卿宁静静走过去,开门见山的问道:“腿怎么样?”
“难说。”
慕卿宁眉头微蹙,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势,果然是加重了。
她拿出一套针,药物随针渗透进去,又注射了一管不知名的药物,一缕碎发垂在鬓边,渐渐有些挡住了视线,慕卿宁也没顾得上。
夜凌渊望着她凝神专注的模样,渐渐有些出神,下意识的伸出修长指节,去触碰那缕碎发。
风过林梢,飒飒作响,他青丝微动,眼眸深邃沉静,仿佛万物俱寂,唯有她是鲜活的。
而就在这时,慕卿宁的头突然偏开,躲开了他的触碰。
这也是出于下意识的动作。
她抬头看向夜凌渊,眨着眼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夜凌渊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没事。”
他别过了脸,耳根却在慕卿宁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发烫,站在一旁的暗一使劲憋住笑意。
将黑色的血排出来后,慕卿宁写下一副方子,让暗一吩咐人抓药熬制。
接着再另写了一副方子,“药浴就按照这个抓,天寒下雨时每晚都得药浴,要是雨下的日子太长了,就改为三天一次,秋冬也是这样。日常的话,就七天一次。”
暗一恭敬的接下方子,“多谢慕小姐。”
慕卿宁随性的摆了摆手,坐在石桌旁撑着下巴,“对了,夜凌渊,你有认识的药商吗?”
男人眸子深邃,心思难测,“有。”
慕卿宁偏头笑着看向他,“帮忙牵个线?”
“可以。”
“那我先回去了,等你消息。”她起身顺手抚平衣裙上的褶皱,转身离开。
男人收回目光,手指优雅的交叠,明天恐怕,又是一场硬仗。
夜凌渊已经有些日子没上朝了,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各种臆测,皇室也时常派人来探望。
慕卿宁出去的时候,便碰到了太后宫里的一位姑姑。
慕卿宁没怎么注意到她,可对方却是瞪大了眼,一路注视她走远,直至背影消失,半天都没回过神。
七皇子府上,竟然也会出现女人?
而且还是年轻的女子!
虽然相貌有损,但看起来也不像是已经婚嫁的。
她回去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好好和太后说说!
翌日,朝堂之上热议着夜凌渊的事情。
帝王高坐在首位,周身散发威压,却由着大臣议论,只是眼神微沉。
穿着蟒袍的太子站了一步出来,恭敬的弯着腰参奏道:“父皇,儿臣以为,七弟不堪重任,整日在府上缩着,既不上朝也不来给父皇请安问好,惹得京中非议皇室,实在有失体统。”
珠帘挡住他的神情,喜怒难辨,也让人格外忐忑。
只是在太子说完这话后,殿上的气氛显然阴冷了不少,大臣们都是人精,议论的声音渐渐变小。
也不知皇上究竟是不喜太子妄议兄弟,还是也不满七皇子避世不出。
“我看啊,七皇子八成是……”
“别瞎说,不是还没有具体的消息吗?”
太子不甘心,还要再开口。
他想要的,是夜凌渊至今还在霸占着的兵权!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父皇,请恕儿臣来迟。”
暗一推着夜凌渊,从长毯中央,缓缓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夜凌渊身上,接着落到了他的腿上,满是诧异和震惊,还有难以置信。
曾经手握军方大权的战神,如今竟然要靠轮椅才能出行。
这给在场所有人的冲击力,比看到太子造反都要震惊。
夜凌渊坦然而冷漠的面对着所有人的审视和打量,风骨桀骜,气场一如既往的强大倨傲。
夜凌渊对首座的皇帝点头示意,十分有礼貌,但孤冷依旧,“恕儿臣不能行礼。”
皇帝颇有威仪的抬手,“无妨。”
接着目光下移,“你的腿……”
“怕是暂时站不起来了。”
“好好养着,朕会为你找医师。”
“多谢父皇了。”
父子二人短暂的数句交流后,南帝抬手准备散朝,而这时太子又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还有事要奏。”
南帝眸子眯起,“说。”
“既然七弟受伤了,不如让其他兄弟们暂代七弟职务?也免得七弟太过操劳,有碍养伤,又办不好差事。”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但目的过于明显,既暗讽夜凌渊残废,又指摘他无用。
太子想分化夜凌渊手上兵权的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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