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慕卿宁袖口里抖落出一把匕首,咻的一声,劲风刮过,匕首扎在了那扇屏风上。
而站在屏风后的人被吓得跌坐在地,砰的巨响,半个身子都从屏风里暴露出来,至今还惊魂未定。
慕卿宁好整以暇的偏头望着他,“怎么,躲我呢?”
“大、大小姐?奴才不敢。”
郑管家脸色煞白,双腿发软,连爬都忘了爬起来。
“不敢?”慕卿宁从屏风上拔出匕首,蹲下身在他脸庞上慢悠悠的比划着,眼神森冷阴凉。
“可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啊。”
匕首的刀锋缓缓挑起郑管家的下巴,他不得不抬起头和慕卿宁那双宛若寒潭的眸子对视,身体颤抖,脸色煞白。
“你敷衍了我大半个月,看来也是没把我放眼里。”
郑管家被吓得就差跪在慕卿宁面前了,“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小人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来,说说,到底是谁示意你这么做的?”
李氏,老夫人,慕衡,这三个人都有可能。
慕卿宁要具体去针对这当中的某一个,才好起到杀鸡儆猴的成效。
郑管家凝噎,到底是不敢招供出来。
他眼珠一转,立即想到了托辞,“这……月例银子漏发只是账房的疏漏,大小姐放心,我立马就去给您申领。”
找到机会先从慕卿宁手底下脱身,到时有了老夫人撑腰,看她慕卿宁还能如何!
“呵。”慕卿宁唇边溢出冷笑,整个人危险至极。
郑管家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她面色骤然阴冷了下来,握着匕首的手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朝郑管家刺下去!
见慕卿宁竟真的动起了刀,小厮吓得身体一抖,跌跌撞撞的跑出账房,去找人求援了。
慕卿宁余光瞥到,却没去拦。
郑管家脸色煞白,惊慌的摆手,“我说、我说!是老夫人,她说想让您自生自灭!这都是老夫人的主意!”
刀尖离他只有咫尺之距,好在慕卿宁及时刹住,郑管家声音都是颤抖的,即便慕卿宁已经放下了匕首,他还是一阵后怕。
“很好,记住你的话”
慕卿宁站起身,目光望向门口,似在静候着谁的到来。
李氏今日在城郊礼佛,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钱氏和慕衡就一同过来了。
“怎么回事?你又在闹什么?”
慕衡看了眼正慌忙爬起来的郑管家,又不耐至极的看向慕卿宁,此时她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一点都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慕衡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了,“青天白日的,你还想杀人不成?你不把慕家搅得天翻地覆,你就不准备罢休是不是?”
慕卿宁坐了下来,一副随性懒散的模样,摆了摆手:“我只是来拿我该得的东西。”
钱氏眉心一跳,立即猜到了慕卿宁的目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三分。
早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的,由着慕卿宁闹,她僵持着不给就是了。
慕卿宁单手斜支着额头,骨节纤细漂亮,“正好,父亲和祖母都来了,我也有事要问。我屡次来取月例银子,郑管家却推三阻四,迟迟拖着不给,结果方才我经我审问,郑管家亲口说,是祖母你私自扣下了月例。”
话落,钱氏瞪直了眼,有些惊异的看向郑管家,眼中闪过凶狠。
慕衡皱起了眉,转头看向钱氏,这事他并不知道,也懒得去注意这种小事,不过这倒确实像钱氏能干出来的事情。
“母亲?”
堂堂高门官家的老夫人,竟然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这事儿要传出去,钱氏恐怕会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
钱氏回过神,梗着脖子面红耳赤僵硬的解释:“我、我怎么可能会去动你们那点月例银子!必是账房私扣!”
“那看来就是郑管家私吞了,既然如此,那就割了郑管家的舌头,赶出府发卖了,竟敢诬陷祖母,简直罪无可恕。祖母,您说呢?”
慕卿宁笑吟吟的望着钱氏,却一步步将她逼到了死角。
钱氏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狠狠剜了慕卿宁一眼,却是有苦说不出。
郑管家是她的人,一向得她重用。
这死丫头实在太狡猾了。
这事儿闹到最后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要将月例给慕卿宁。
慕卿宁已然稳坐胜局。
钱氏皱眉斥责:“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恶毒?果然是没教养的东西,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诶,孙儿一片孝心,全都是为了祖母的清誉考虑啊,祖母怎么能这么说我?还是说祖母狼心狗肺,或是老糊涂了,连好赖都分不清了。”
慕卿宁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但落在钱氏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欠揍极了。
她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恨得牙痒痒,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把慕卿宁掐死在娘胎里。
郑管家被吓得脸都白了,直接跪在了慕卿宁面前,连忙求饶道:“小姐冤枉啊,小人真的不敢,真的是老夫人吩咐小人这么做的。”
奴才私占主子的月例银子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一个闹不好,他还要被砍去双手。
“你不敢?”慕卿宁顿时笑了,漫不经心悠然的看向钱氏,浅浅的扬眉道:“那总该不会是祖母小肚鸡肠到……故意扣押我和我母亲的月例银子?”
“不过说起来,郑管家有冤枉祖母的必要吗?那么多身份低微的妾室庶女他不冤枉,非要来得罪祖母,那岂不是太过愚蠢了?”
她嗓音透着笑,玩味而又嘲讽。
钱氏心头一颤,陡然生出一股忌惮来,恨不得一脚踹死郑管家。
郑管家更是瞬间瞪大了眼,简直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是啊,那么多小妾庶女能泼脏水,他干嘛要把老夫人给供出来。
见钱氏一时间下不来台,甚至哑口无言,慕衡拧着眉呵斥道:“慕卿宁,你别太放肆了!”
“我放肆?”慕卿宁危险的眯起了眼,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且先不论你们联手布局的追杀之事,自从我入府后,郑管家就遵从你们授意,格外轻慢我和我母亲。
甚至要断了我们基本的生活来源,而你,至今还霸占着我母亲的嫁妆,到底是谁不想安稳过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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