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可是刚刚完成了蒙哥给了艰巨任务啊!府库之内,价值五十万两银的军资,全在那封存着,谁也不可能去动过的!
忽必烈,则面色铁青。
蒙哥会对付自己,这完全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但是忽必烈没想到的是,会在这个时候。
而且竟然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自己,竟然被蒙哥成功地遮住了耳目!
“请问大人,为何要钩考关中?”刘秉忠鼓着勇气问道。
阿蓝答儿盯着他,冷冷说道:“刘秉忠,是?你在质问我,还是质问大汗?”
“不敢——”刘秉忠顿时气弱。
“别说我不懂规矩,给你们两天时间,该补的漏洞补上,该做的掩盖做好。两天之后,开始封帐,若是让我查到一些问题,放心,我是不会直接处理你们的……
至于忽必烈王爷,大汗有令,让你去和林觐见。不过,得带上你的妻儿!”
忽必烈面色一阵惨白。
小觑蒙哥了!
自己的大哥,竟然早已处心积虑地准备对付自己。
接手漠南中原,没多长时间就让自己领兵南征大理。回来没多久,又逼着自己领下筹集巨额军资的任务。
好不容易完成了,现在来钩考!
这天下,忽必烈就不相信,有谁能够经得起钩考。
吹毛求疵也好,鸡蛋挑骨头也罢。想整自己,想整自己手下的人,再完美的账目,都会找出许许多多的问题!
不是因为贪腐,而是因为政治的需要!
这是蒙哥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谁在替蒙哥收集资料,又是利用了什么渠道来收集自己手下可能存在的罪证?
姚枢?南京府?还是蒙哥自己?
让自己带着妻儿去和林,这是要囚禁自己吗?
一瞬之间,忽必烈无数念头闪现。
然而,他发现自己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似乎一个小丑般,自以为无数布局、进退自如的应措、还有许许多多的后手,可是在蒙哥毫无道理的一巴掌之下,荡然无存!
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谋划,都是笑话!
不甘心!
又能如何?
寒冬将近,腊月不远,北雁南飞。
忽必烈却只能带着他的妻、儿,与近百个护卫,迎着寒风,怆然北去。
王府还是那座王府,但人已经完全不是曾经的那些人。
母亲已经不在了,王府中的一切,让忽必烈觉得无比的陌生。
忽必烈呆呆地站在庭院之中,四年之前,自己在这里看了最后一眼还是病榻之上的母亲。那时,心里充斥着对母亲的怨念以及不甘,总觉得母亲对于大哥过多的偏心,是自己举步维艰的最大根源。
然而,母亲终于不在了。
也许,幸亏她不在了!
忽必烈相信,总有一天,母亲会明白,自己一定比大哥更适合蒙古汗国、更适合成为这天下的掌管者。
“砰!”的一声响起,身后随之传来阿里海牙的一声怒吼、妻子察必的惊叫还有儿子真金的痛哭声。
忽必烈木然地回转过身子。
被撞翻在地的真金,茫然无措地看着正在与侍卫长阿里海牙纠缠在一起的一个壮汉。
“你这贼厮好大胆,不想活了吗!”
“什么人啊?堵在院子中做什么?”
“混蛋!”暴怒的阿里海牙,一手揪着那壮汉的衣领,一手攥着拳手就朝他面门直击而去。
那壮汉歪头躲过拳头,双手扣住阿里海牙的胳膊,身子发力,顶着阿里海牙直接冲到堂前台阶之上。嘴里喊道:“哪来的狗崽?私闯王爷府邸,我弄死你再说!”
两人拳脚相加,滚成一团,你一拳我一脚,劈劈啪啪地厮打起来。
府门处堵着两三个人,挡住想进来的其他护卫,嘻嘻哈哈地看着他们。
那壮汉气力不小,但在近身格斗技巧上略输了一筹。
边上不停地传来了喝倒彩的声音。
“孛罗欢,你这个笨蛋,连一只嫩羊都打不过!”
“不行说一下啊……”
“哈哈,三顿酒啊,你这下输惨了!”
察必搂着两腿打着哆嗦的真金,远远地躲开正在缠斗的两人。
忽必烈则紧闭双唇,脸色铁青。
盏茶之后,两人依然分不出胜负。堵门的几个人看得有些不耐烦了,顺手扔来一根木棒。那壮汉探手抓住,朝着阿里海牙侧脑一抡。
阿里海牙嘴中嗬嗬作响,身子终于软软的瘫倒在地,不停地抽搐着。
“哎哟,这谁啊——”
厅堂里,踱出一人。年过三十,眉目间与忽必烈略有相似,但是显得更加粗犷。
“哎啊!竟然是我的二哥!”此人语气一变,冲着庭院怒喝道:“你们好大狗胆!竟然敢殴打中原之主的人!不想活了!”
语气凛烈,眼中却闪着一丝的戏谑。
此人,正是蒙哥与忽必烈的幼弟,阿里不哥。
那壮汉赶紧扔掉手中的木棒,冲着阿里不哥叩首讨饶:“小的不知道啊,他们也没说是谁,一声不吭地跑进来了,小人还以为是贼人偷偷溜进府了。”
“笨蛋!滚!”阿里不哥手一甩,背着手步入庭院。
“二哥啊,你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可以让人去接你们啊!”
忽必烈依然紧闭双唇,淡淡地看着阿里不哥。
阿里不哥没管他的冷眼,踱至察必面前,啧啧叹了两声,“这是二嫂啊,好久不见了,越来越丰满,不错!看来汉地的日子过得挺滋润!”
说着,便朝她探出一手。
察必脸色一变,身子微微缩后。
阿里不哥呵呵一笑,手在半空中拐了个弯,重重地拍在真金肩膀上。
身子削瘦的真金,哪里经得住他这么一拍,猛地一歪,若不是被察必扯着,此时早已趴倒在地。
“啧啧,这身子骨,果然是,汉人的种呐——”
“阿里不哥,管好你的嘴巴!”忽必烈冷冷说道。
“哦,口误,口误!二哥莫怪!多日不见二哥,有些兴奋过头了!”
阿里不哥转过身,盯着忽必烈的双眼,问道:“二哥这是过来玩一玩呢,还是准备在这长住啊?”
“我住我原来的院子。”
“嗯,好。母亲走时,特地交代了,那院子得给你留着。所以,我也没敢动,真的,一点都没敢动!
那你们去,有需要什么,二哥尽管吩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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