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及继续道:“不过,人觉得,权爷未必非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郑”
“此话怎讲?”
“比如,权爷的茶叶,可以与伍家合作。舍弟虽然孟浪,但有些事他还是分得出轻重。
北路航线的开发,权爷可交由朱家朱化云主导;海岛开发以及未来南洋航路的事,牵涉过大,只能慢慢图之。
权爷见过的三人之中,王永昌为人狷狂,不易容人。且家世颇为富足,即使全部丢掉航线份额,也伤不了其筋骨。
朱家在北线航路断绝之后,便开始渐衰弱,而花大力气投入了南线航路,却是年年亏损。再无其他出路,朱家便只能放弃从商了。因此,此裙是会真心与权爷合作。
李维汝目前还控制着很少一部分南洋的份额,虽然也是逐年减少,但勉强应付场面文章,还是没有问题。因此,关于南洋航路以及海岛开发的事,可以交由他去慢慢倒腾。”
“这些合作方案,是你自己的主张,还是贵家主的主意?”
伍及犹豫了下,回答道:“这是人自己的主张。不过,事后,家主必须得知道。”
赵权点零头。
此事既然要拉上伍家,想避开贾似道耳目还是不太可能。
至于如何摆脱贾似道,只能徐徐图之了。
而现阶段,哪怕能够脱离贾家,不定还会被李家、王家缠上。与其跟完全不认识的大佬打交通,还不如贾似道。起码其间还有伍及,可以作为缓冲。
只是,这个度,确实不好控制啊!
砖茶的制作,是几个项目中最为简单的一个。
当然,这只是对于赵权而言。这个时代,蒙古人还没学会喝茶。无论是草原上还是高原上的牧民,都只能喝些腥味浓重的马或是牛。
茶,将会成为他们调剂无趣人生的一个重要工具。而且,势将伴随着他们继续走过数千年的历史。
某一,即使是蒙国帝国灭亡了,以砖茶与牛调配出来的茶,也会茁壮地生存着。
宋国最名贵的茶在福建建州,建州最有名的茶是“腊茶”。
腊茶的制作工序极为讲究。采茶时间,得在凌晨出之前,采摘时必须用指甲,不得用手指,以免损伤嫩叶。
采来的鲜叶要迅速焙制。
首先是蒸茶,将鲜叶挑选、洗净后入甑蒸。此时的火候掌控极为关键,既不可过熟,又不得不熟。
蒸好的茶称为“茶黄”,须反复榨去其水份和膏汁。再放入瓦盆,用木杵反复捣磨研碎。
研好之后的茶放置特定的模具中,压成各种形状精美的茶饼。
最后将茶饼用烈火烘烤、沸汤熏蒸数次之后,才得成茶。
自蔡襄制出每斤价值黄金二两的“团龙茶”后,建州饼茶更是名声大振。
赵权要做的砖茶,当然不是这种饼茶。
他选用的材料,是福建人根本不喝的茶碎。也就是做饼茶剩下的边角料。
这种碎茶,其价格还比不上从建州越泉州的运费。
给牧民们喝的茶,只求味道,不求品质。不仅材料要低廉,制作工艺上更不需要过于精细的工序。
杀青、揉捻、渥堆、晒干,四道工序即可。
这其中,最关键的是,要让茶叶充分的发酵。也就是渥堆的过程。
院中一大堆跟垃圾一样,色泽由绿转黄再变成黑色之后的茶叶,经过数的发酵,却弥漫出浓郁的茶香。
伍家上下,全被吸引了过来,甚至院的墙上还探出了一个细细的脑袋,好奇地偷窥着。
再接下就容易了,直接压成砖头模样即可。不过这个步骤,赵权却要求的最为严格,每块茶,毛重必须是准准的一斤重,半两都不能出差错。
未来,这个砖茶,赵权将会把它培养成数万里草原上,唯一的一种硬通货!
一块一斤重的砖茶,不算茶青运输成本的话,制作成本不过十文。卖一两银,应该不贵?
不过一百倍的利润。
只是,宋国现在的银价腾高。十年之前,一两银便值3600文,现在如果折算成十八届会子的话,已经突破5000文。
这利润,连自称数学水平极佳的赵权,都有些算不清了!
当然,销量一旦放大,碎茶肯定供应不上。就必须得有自己的茶山,这样成本会高些。
还得算上包装、运输、销售以及损耗的成本。
利润还是很可怕!
所以,制作的秘方伍及必须负责绝对保密。至于销售价格,更得保密。
赵权手执一把砍刀,在伍及兄弟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中,剁下一块砖茶,扔进一个大锅之中开煮。
而后加入牛,熬。
这种对茶叶极其不尊重的煮法,让伍佑在边上坐立不安,一直搓着手喃喃自语。
还好,这些茶叶本来就是没人要的碎茶。
茶煮好了,带着丝丝的甜香,闻着味道倒也不错。
赵权倒出一碗,却先递给自己的侍卫。
这个出于牧民的侍卫,有些受茫然地接过茶碗,未等茶凉,便如壮牛饮水般,直接灌入口郑立刻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这,这什么东西啊,太,太好喝了!”
随后不由分,自己又倒了一碗,开始美滋滋地继续品尝。
实在熬不住的伍佑,自己端了个碗,也倒了些茶。紧皱眉头,浅尝一口。
茶未入喉,便“卟”地喷了出来,满脸涨红,指着茶碗,却是敢怒不敢言。
赵权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就对了!你们不喝,也看不上,这样就不会有人仿制。”
“这,这东西,是人喝的吗?真的会有人喝?”
赵权指了指已经开始抢夺大茶壶的几个侍卫,笑而不语。
伍佑狠狠地叹了口气,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对于茶叶这种东西,有什么误解。
按照这么个喝法,一户家庭一个月消费个十斤八斤,根本不在话下。
蒙古人,就按三十万户来算,一年下来,文数字啊!
赵权把伍氏兄弟拉入一个房间,正色道:“伍兄,这个砖茶的制作,我可以完全交给伍家来执行,但是,这其中的风险,我想你们应当要明白!”
赵权所的风险,当然不是砖茶经营的风险。
而是如此巨额的贸易与利润,一旦被外人所知,势必会引发所有饶觊觎。如果伍家没有实力的话,非但赚不到这个钱,反而会因此而遭罪。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
广州与泉州,两地的市舶司一年的收入,不过两百万缗。
而这砖茶一年的收益,绝对可以轻松超过这个数。到时,他们面对的,可就不只是蒲家这种匪商。
而是宋国的朝廷!
为了这些利润,就是派支大军过来公然抢夺,都是件很可能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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