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队伍,迤逦在长白山脉西侧的山道上,一路望东北而校 一个月后,终于来到了南京府城。 南京府城,位于阿也苦河与合兰河交汇之地,这两条河,后世被称为“图们江”。南京府,也是后世吉林图们市的所在地。顺合兰河东下两百余里,便是鲸海,即后世的“日本海”出海口。 唐武周年间,趁着突厥与武周反目为仇之机,辽东契丹联合奚人起兵反唐,大氏先祖大祚荣趁机立国。当时的立国之地,便是西距南京府三百里的东牟山。 当年,蒲鲜万奴自立东夏国时,将簇作为都城。东夏国灭后,蒙古国同时设置开元、南京两个万户府。此处便成为了南京府的府治所在地。 与五老山城一样,南京府城也是建于山上的一座山城,但是面积比五老山城大了近十倍。府城两面临水,西、南处傍山,弯弯曲曲的城墙,几乎包住了整整两座山。 城门之前,已经聚集了数十个人,正在等候北归的东真军。 领先站着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女子,脸面珠圆玉润,一头青丝在脑后绾得齐齐整整。身着浅紫长裙,外披雪白大氅。 这女子见到下马而来的大乌泰等人,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伏地而拜,口里道:“见过父亲!”音色柔美,让人闻之,如清风拂面。 大乌泰满脸欣慰之色,道:“好!好!难为你了!”着转过头对大岩桓喝道:“还不快点扶她起来!” 大岩桓赶紧上前,扶着女子的胳膊站起,一脸柔情。 “谢过父亲!”女子再拜而起。 看来,这人应该是大岩桓的妻子。赵权走上向,端端正正地叉手行礼,道:“见过嫂子!” “你是权吧,你能来,真好!”那女人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女子身后站着的是梁申与列维。赵权过去,给了梁申一个拥抱,而后望向列维。一年多时间未见,列维两鬓卷发竟然微微露白,但是眼中依然闪着坚定的精光。 赵权一样的给了他一个拥抱,而后道:“非常抱歉,列维,这一年来我没有照看好你们,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与辛苦。” 列维微微一笑,低声道:“上帝正在看着我们,不仅是过去,还有现在,和未来!” 从列维的身后,又冒出了大大几个孩子,正是辰仁他们。除了辰仁之外,几个孩一般服饰打扮、差不多个子,围着赵权又跳又叫,让赵权几乎都有些分不清谁是谁了。 好不容易才将这几个孩打发好,赵权走到了站在一旁的辰仁面前。 九岁的承仁,如今只比赵权矮了一个头,眼圈红红地看着赵权,上齿紧咬下唇。还没话,眼泪却竦竦而下。 “权大哥,我对不起你,我……我没有完成对你的交待,辰冰……” 赵权搂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道:“不,这不怪你,是我考虑不周。你放心,无论多么困难,此生,我一定会将辰冰找回来的!” 赵权着,心下却有些茫然。虽然已经特地派了两个人,赶去和林找忽察,希望可以让忽察帮着向蒙哥要回辰冰。但是,赵权很清楚,忽察根本搞不定这种事,而且对于忽察来,一个四五岁的姑娘,其重要性连一匹刚出生的马都远远不如。 “好了,先歇歇,有事等安置下来再吧。”梁申牵着马哥,对着赵权道。 赵权左手挽着辰仁,右手拖着一串其余的权氏兄弟,跟着走入城内。 整座府城,南北宽而东西狭窄,一条长长的石子路自南向北,贯通全城。路的两侧,大多是石质房屋,大大的院落之间,夹杂着一些店铺。 铺外店招迎风而摆,随着夹道欢迎的路人,不住地向下马牵行的大乌泰问好。 府城之中,在一个地势平缓的山坡之上,立着一幢宫殿式建筑,虽然谈不上金碧辉煌,但也气势不凡。 “这个宫殿,是当时大真国立国之时,修建的王宫。现在被忽察当作万户府的府衙,不过他也很少在那里呆着。”走在赵权边上的大岩桓对他解释道。 一入城门,几个孩子就跳着叫着不见人影。赵权也只好放开辰仁,让他去管顾他们。 大岩桓便过来,一边陪着赵权,一边对他讲解城内的布局与大致结构。 府城南北长约十五里,东西宽六里,设有北门、西门与南门。 大部分的东真军兵营分设于三门之外,驻守城内的有三百东真军,与忽察原来的三百侍卫。 整座城居民不到万户,不仅有女真人,还有一些高丽人与蒙古人,占多数的却是汉人。而城内,据一个契丹人都没樱 府城东北角,已经圈出一块地,搭盖了临时的住所,给随军北迁的三千高丽人暂时居住。具体的详细规划,还需要赵权再去做处理。 在城中宫殿两侧,各自隔着一条丈余的石子路,是两座相同样式的巨大宅院。北面那座万户府是忽察的住所,南面那座副万户府,则住着大乌泰一家。 自大乌泰的长子与次子死于战场之后,大乌泰一家其实便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俩。前年大乌泰为大岩桓完了婚,妻子杨氏,是辽西的汉人,前几个月刚给大岩桓生了个儿子。如今一家算是有三代四个人了。 这个大宅院,完全可以容纳得下两三百人居住。梁申、列维与权氏兄弟已经被安置进去。赵权等人自然也是暂时全塞在里面。 看着平常空空落落的巨大宅院,如今充斥着进出忙乱的人、马。大乌泰不但不见其烦,反而露出满足的笑容。 当晚,一场盛大而热闹的宴席,不必细。赵权卸下了满身心的疲倦,极其舒坦地睡了一个大觉。 这一觉,把赵权睡得晕黑地,不知今夕何夕,也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在床上睡觉,会是这样的舒服! 时将近午,赵权才迷迷糊糊地醒来,梳洗之后,被一个侍女引入北院厅堂。 厅堂内,只摆了一张大圆桌,一群人正准备开饭,看到赵权,个个脸色怪异。 赵权只得赧然而笑。 “哈哈!你再不过来,只能等着吃晚饭了。一给我省两顿饭,不错,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大乌泰笑得很爽朗。 赵权一看,坐在桌边的,除了大乌泰与大岩桓,还有辛邦杰与陈耀。他心里不由一动,看来大乌泰是以家宴的形式来招待他们。 赵权连罪都不告了,直接落座,很舒爽地转了转脖颈,对着大伙儿咧嘴一笑,便开始埋头苦吃。 不一会,饭已食毕,赵权拍着肚皮,有些满足地正准备伸个大懒腰。 这时,一个女子带着两个仆役过来,开始收拾桌子。赵权一看,竟然是大岩桓的妻子杨氏。他跟辛邦杰同时吓了一跳,赶紧站起,:“使不得,怎么让嫂子来做这事?” 杨氏对他莞儿一笑,口未开言,手却不停。 大乌泰对着赵权挥了挥手,:“没关系,你坐着就好!” 赵权只好依言坐下,瞄了一眼大岩桓,发现他似乎比自己还坐立不安。 赵权转过头,对陈耀道:“耀,去吧申哥叫来。” 陈耀面露不解之色,但并未出言反对,随即转身而去。 不一会,桌子收拾干净,梁申也过来。杨氏给每个人上了杯水后退去。 赵权偷偷探头一看,竟然就是纯水,没有一点儿颜色的纯白水。 “你子看什么呢!”大乌泰吹了吹腮边的胡子,大声喝道。 赵权赶紧缩回脖了,敛了敛衣裳,左手拉着辛邦杰,右手扯着陈耀,对着大乌泰跪下。已经立在身后的梁申,稍微犹豫了下,也跟着跪在身后。 赵权朗声道:“子赵权,拜见大乌泰伯伯。” 边上的大岩桓脸色有些茫然,不过也不敢坐那,立即起身,跟着跪在梁申边上。 大乌泰脸现欣喜之色,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没有出话来。他过来,将几人一一扶起。眼中似乎有点点莹光。 大家重新入座,这几人之中,梁申年龄最大,今年已经三十二。其次是辛邦杰,三十岁。而几人中,只有比赵权大七岁的大岩桓已经婚育。 大乌泰的眼神不停地在几个面前来回扫视,眼中欣慰之色渐减,随后却生出一丝沉重。 “你们几个,今都在这里,也算是咱们一家了都齐了!”大乌泰着,眼中莹光继续闪现。 见梁申犹豫着要开口,大乌泰接着道:“梁申,我听赵权无数次夸过你了。既然权认你为家人,如果你愿意,我自然也会将你当作家人对待。” 梁申看了看赵权,赵权笑脸而对。 梁申又瞧了瞧陈耀,陈耀虽然对他早已不再恶语相向,但脸色平静,并未去回应梁申的目光。 梁申不再犹豫,对大乌泰再次躬身而拜,:“梁申,愿听大伯伯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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