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室的门锁用子弹轻松破解，但是在闯入之后里面却空无一人。</p>
“院长呢？是不在这里，还是已经被杀了？”萧世繁冲进屋子里，将几个能藏人的角落都找了一遍，却没发现什么。这间屋子不大，如果有什么人躲起来大概一眼就能看见。</p>
“这屋子太小了。”</p>
袁夕忽然说。</p>
“太小？啊，这样都找不……”萧世繁话说了一半，猛地反应过来袁夕的意思，马上开始敲击墙面。</p>
“这样没用，听声音只能分辨出墙壁厚度不同的地方，可是如果整个墙后面都是空的，也听不出差别。”袁夕取出一包口香糖，“让开点，我炸开这里。”</p>
话音刚落，墙面忽然发出一声响动，接着凹陷下去一块，一名头发花白，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这个“门”后。</p>
“真是伤脑筋的大小姐啊，这样一言不合就要爆破，我的老身子骨可受不了。”</p>
男人对萧世繁和袁夕手中的枪视而不见，慢慢走到了办公桌后方，坐在了那个有些年头的椅子上，露出了微笑。</p>
“我是这座医院的院长，你们是来找我的吧？”</p>
“你果然是知道这里有问题的。”袁夕举枪对准了他。</p>
“有问题？不不不，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院长笑了，“我只是为了更加完美的人类而努力……啊，你们大概也见到了一些半成品，感觉如何？”</p>
“你是指楼下那些怪物？”萧世繁冷冰冰地瞪着他。</p>
“怪物？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人，和被制造出来的那些家伙不一样。”院长嗤笑了一声，“不是由人所进化而成，那算得上什么完美的人类？虽然说凭借那个缝合者的力量已经完成了完美样本的制作，可是那不是人类……哪怕外观完全一样。”</p>
“外观完全一样？”</p>
“他们称之为‘天庭之子’，这个翻译略有些问题，不过完完全全的神造生物这个意思倒是翻译出来了。”</p>
袁夕注意到了一个词。</p>
“他们？是谁？”</p>
“这我可不能说，毕竟合作的前提是不要把他们牵扯进来，我提供场地和素材，他们给我知识和掩护，我告诉你们这些，是看在同为人类的份上，如果你们要找什么人，也不该到这里来才对。”</p>
听到这种话，袁夕和萧世繁只是冷笑。</p>
“那里面是什么？”袁夕指了指院长刚刚出来的密室。</p>
“是种子。”院长咧开了嘴，露出一个有些恶心的笑容，“虽然说令人感觉有点不适，可拜托到我手里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了啊……我可是完全不介意你们现在动手去释放他们的，毕竟那不是我需要的东西。”</p>
“是那些失踪的人！”</p>
柳长安马上走到袁夕身后，焦急地说道。</p>
“之前在丹玛失踪的人，恐怕都关在这里！要是找到了他们的话……”</p>
袁夕点点头，伸手把“口香糖”的一段抽了出来，萧世繁依然用枪指着院长的脑袋，她倒是不担心这人作妖。</p>
可是为什么他还能这么从容地笑？这次被发现了之后，他那所谓的完美人类也没指望了，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人都可以处理这个家伙——</p>
就在那一瞬间，袁夕下意识地侧了一下身体，但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以至于这样的闪避没有起多少作用。</p>
那是几条血肉包裹着骨骼组成的触手，尖端坚硬，十分轻易地就撕开了她的下腹，将数块已经被扯碎的内脏抛向了前方。</p>
这下变故突生，萧世繁也立刻把枪口指了回来，袁夕却是正对着院长的，看得见他趁机低下头从抽屉里抽出了什么东西。</p>
砰！</p>
她开枪的速度更快。</p>
高威力的弹头将办公桌削去一块，准确没入打算拿它当掩体的院长一只眼睛中，撞透大脑，在颅骨上留下了一道裂缝。</p>
“柳长安！！！”</p>
这时，萧世繁才怒吼了起来。那个和气的青年这时露出了他的獠牙，双目变成了和楼下怪物一样的猩红色，两条手臂则化为了几条血肉模糊的触肢，近距离下成功偷袭了袁夕之后，他的脸上扬起了扭曲的笑容。</p>
“就算你这么喊，也救不了人了，还不如一起去死。”</p>
“柳长安”将袁夕甩到了一边的墙上，舞动触手向萧世繁扑了上来，迎面的子弹他根本不闪不避，任由它们在身上打出了几个血洞，不到片刻，那血洞周围便开始生长起肉芽，慢慢开始愈合起来！</p>
“还原之后的我可是不死之身啊！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也节省大家的时间！”</p>
“你给我去死吧！”</p>
看见柳长安逼近，萧世繁却直接冲了上去，伸手从背后掏出一颗手榴弹，拉掉拉环直接塞进了他的怀里。</p>
“哈？”</p>
轰！</p>
爆炸的气浪直接将房间的玻璃震碎，屋子里的东西也全都东倒西歪，萧世繁直接抱着脑袋躲到桌子后面避开了正面的冲击，剩下的全都被柳长安结结实实吃下。</p>
热度刚消，萧世繁就从桌子后面翻了出来，愕然发现柳长安居然还站着！</p>
“该死……有点……僵硬。”</p>
浑身焦黑的人形如同生锈的机械一样扭了扭身体，黑色的碎片带着手榴弹的破片从皮肤表层脱落，里面露出快速生长的嫩肉来。</p>
它居然还能再生。</p>
萧世繁一咬牙举起了手枪，但这时候另一声枪响直接爆开了这个柳长安的脑袋。</p>
角落里的袁夕居然还活着。</p>
“咳……打中了……”</p>
“袁夕！”</p>
柳长安踉跄两步倒在一旁，萧世繁急忙跳过一片狼藉来到袁夕旁边，看到她腹部可怕的伤口顿时露出了绝望的神色。</p>
“这是……我们的……秘密任务……”</p>
袁夕断断续续地说着，用枪柄敲了敲墙壁，将那“口香糖”炸药举了起来。</p>
“……另外，那混蛋终究是说漏嘴了……把人救出来，然后跟着陆凝走，她应该……可以生还。”</p>
“什么生还？对，她是有超能力的，你的伤说不定还有救——”</p>
“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话！”</p>
袁夕忽然怒吼起来，吼得萧世繁一愣。</p>
“咕咳……”</p>
她吼过一声之后，开始咳嗽起来，与此同时，腹部的伤口也开始大量渗出血来。</p>
“你现在要做的……第一是放人，把我们的目标人物……找到，第二，告诉你觉得可信的那些人，这里发生的……咳！事情。最后，那个我们在市长那里见到的秘书孔斯，或者他身边的什么人，是‘敌人’……”</p>
萧世繁半懂不懂，但他只是点头，也只能点头。</p>
握住枪的手愈发冰冷。</p>
“看不清……那个偷袭我的家伙又……站起来了？”</p>
身后传来一声响动，萧世繁急忙扭头，发现已经少了半个脑袋的柳长安居然又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p>
“看来……是……那么第一条取消……现在就出去，楼下要是陆凝还活着，援兵估计已经到了……”袁夕拽着萧世繁，让自己从地上坐了起来。</p>
“我听你的。”</p>
萧世繁喃喃道。</p>
“那就好。”</p>
二人的对话，仿佛有着一段回忆。</p>
接着，萧世繁跑出了院长室，发疯一样向楼下冲刺，仿佛在逃离什么一样，或者说像是要跑赢什么一样——</p>
那是院长室里的爆炸声。</p>
“有人死了吧。”</p>
一楼，孙墨竹听到爆炸声抬起头，神色间有一些哀伤。</p>
“总会有人死的。”洛麟有些无所谓，“这是必然的代价，每个测试场都不会让所有人活着回去。”</p>
二人现在坐在一间医护室里，给陆凝简单检查了一下之后拿了些葡萄糖水给她喂了。兰玉树跑到外面放置防御阵，这时候还没回来。</p>
实际上现在一楼已经没有活着的怪物了，二楼徘徊的还不准备下楼。孙墨竹和洛麟两人的战斗力对那些怪物都形成了威胁，这样一来也暂时安全了。</p>
“说起来你这次是什么身份？这样长时间留在外面没关系吗？”洛麟闲聊起来，问起孙墨竹的事来。</p>
“和我活着的时候一样，在一间武馆里面当教习，不过武馆平时也没什么人，恐怕早就没落了。”</p>
“那还真是巧了，我原来是保安这次是保安，你原来练武这次在武馆……”洛麟打趣了一句。</p>
“你们说什么？”</p>
躺在病床上的陆凝忽然说话了。</p>
“你醒了，感觉如何？”</p>
“我没关系，你们之前说……什么？自己是做什么的？”</p>
洛麟不解，说道：“就是这次碰巧我们都是干自己死之前的工作……”</p>
“不是……碰巧。”</p>
陆凝费劲地撑着床铺起身，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反倒是阴郁的气息及其清楚。</p>
“拿我的手机，帮我打给通讯录里那个‘殷’。”</p>
孙墨竹依言照做，接通电话之后把手机递给了陆凝。</p>
“喂？”对面传来殷络懒洋洋的声音。</p>
“殷络，我有件事问你一下。”</p>
“这么大的雨，你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殷络开玩笑一样问了一句。</p>
“和那些没关系，我问你，你在来到集散地之前，是不是在黑道的？”</p>
“确实在帮会里混日子来着，怎么，难道你也是哪个地方派来卧底的？这年头卧底都找你这样的学生咯？”</p>
“不，只是发现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共性。”陆凝笑笑，“打扰了，回头再聊。”</p>
“喂？什么共性？你……”</p>
殷络没说完话就被挂了电话。</p>
这时候洛麟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p>
“我们这次的工作都是自己死之前的工作？”</p>
“啊，我是个学生，排除这次神神怪怪的部分，我的身份就是个学生。舒星若在她的世界是个明星，我和她认识我知道。此外你们两个，加上我又找人确认了一下，那就不是偶然。”</p>
“这算是个发现，可是有什么用？我们又不能凭借这些找到所有的‘乌鸦’。”孙墨竹疑惑。</p>
“本来我也是觉得没什么用，但是有个人我要好好问问了……”</p>
陆凝闭上眼，用手指轻轻按压着，脑海里开始思考起一些被忽略细枝末节来。</p>
可惜，事情总有意料之外。</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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