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噗嗤一笑，“你看我就能好，你是灵丹妙药啊？”
吴漾笑眯眯，一屁股坐上安然的床沿，把她整个人都圈进自己的怀里，“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
安然脸上一红，扎进他宽厚又温暖的怀里，有些贪恋地被他抱着。
黎皓站着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呆呆地看着病房里相拥的两个人。
安然醒了，吴漾也是第一个知道的，可他什么也不是，从来也没有走进她的世界里。
吴漾怀里抱着安然，满足地在她光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安然则是控制不了的脸红。
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怎么看都是那样的般配和谐。
黎皓心里一痛，脚下不管怎么样也迈不动步子了。
“天王，要不我们还是回去……”下属有些不忍心，拉拉黎皓的衣袖，想拉着他离开。
黎皓眼里满满都是挫败，他转了身，低着头想要离开。
眼里看到的却是一双鞋子，他顺着鞋子往上看去，莉安正站在他的眼前。
“是你啊。”黎皓想要自己看起来正常些，抬着手给她打招呼，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是我。”莉安心里一阵刺痛，她实在看不得这样的黎皓，心里像针扎了一样的刺痛。
她即使不用去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黎皓又看见了什么。
黎皓想要路过莉安，缓步朝外面走去，从她身旁略过。
“黎皓。”莉安叫住他，“我知道你很难受，真的。”
黎皓的肩膀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没有反应。
“难受是要发泄出来的，走，我陪你去。”莉安重新跟在了黎皓的身后，不允许他拒绝。
黎皓微微抬头，“去哪？”
“都行，只要你高兴就好。”莉安说的是真心话，尽管听起来那样卑微。
阿夜坐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捅了安然一刀的那个男人。
他在看洛何，洛何也在看他。
阿夜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个男人，发现他看起来真的和正常人是一模一样，一点也不像个精神病人。
那天刚刚把他送来精神病院，医生就诊断出有轻微的精神病，而且……
阿夜皱了皱眉头，还是药物滥用导致的。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胡乱给自己乱吃药，还吃出了精神病来，阿夜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洛何是自己闹出来的精神病。
这个男人长相一般，行为方式也很一般，就是混在人群里也是不起眼的存在。
“真的看不出来你有什么问题呢。”阿夜自言自语着，突然抬手摸了摸洛何的脸。
洛何也不反抗，任由他摸着，一副乖巧的样子。
仔细看，他的眼神很空洞，像根本就不明白阿夜在干什么一样。
洛何的皮肤很细腻，就像一个碰了就会碎掉的瓷娃娃一样，又有一种很诡异的死白色。
阿夜觉得，得有多久没晒太阳，才能养出这种皮肤来。
相反，这样一张养尊处优的皮肤，洛何手上却满是老茧。
阿夜轻轻摩挲着他手上那些厚茧子，这种茧很像是干农活出来的，他已经很少看到有这样的一双手了。
阿夜不得不承认，连他都开始好奇洛何的身份了。
门外时不时会传来其他精神病人的尖叫声，撒泼声。
有几个路过的护士嘴上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最烦在这种地方上班了，要不是工资高，我才不来伺候一群疯子。”
“就是啊，大半夜的都喜欢这样鬼叫，吓死人了。”
几人说着就来到了洛何的病房里，看到一旁坐着的阿夜，几人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样子，气场也很吓人，她们哪里敢多话。
“这位病人，麻烦伸一下你的手，我们要量体温了。”一个护士那种体温计，轻声让洛何伸出手。
预想中的尖叫和撒泼发疯没有到来，洛何乖乖地伸着手，样子十分安静。
几个护士一愣，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安静的精神病人。
做完检查，洛何还眨巴着眼睛，虽然不说话，眼神却很是温柔。
护士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又要走了。
阿夜叫住几人，“检查做完了？不用说一下情况？”
护士这才想起来，连忙停下，“他体温心率一切都很正常的，只是要多补充点营养，太虚弱了。”
她老老实实地告诉阿夜，“而且，精神方面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阿夜微微挑眉，“有没有问题医生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洛何当然有精神病，知道没那么容易确诊，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正常了。
阿夜几乎是想尽办法才把他弄进来，等着吴漾来处理，怎么能因为护士的几句话就把人弄出去了。
护士被他凶狠的口气吓了一跳，连忙道歉道，“是，是我们不懂这些胡说了，我们这就走。”几人赶紧拉着东西一窝蜂地出去了。
“那男人也太吓人了，眼神跟要吃了人一样。”
“那人看起来分明就很正常，你见过那么正常的精神病人吗？”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误诊了，怪吓人的。”
她们一句句聊着，去检查下一个病房的人了。
阿夜也站起身来，轻轻挑起洛何的下巴，“有没有精神病，你自己知道，现在回答我问题，我就马上放你出去。”
他还是想逼迫洛何一把，争取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然而，洛何却也不是那么好哄的，他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然后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看着洛何笑得露出来的八颗牙齿，阿夜强忍着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冷哼一声，甩手离开。
洛何死死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眼底一直一来的空洞迷茫突然少了几分，原本的浑浊在慢慢消失了。
酒。
灯红酒绿的场所，黎皓并不喜欢来，今天却怎么也不想走了。
他坐在台上，听着有些吵杂的音乐，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端上来的酒。
这里的酒又冲劲又大，在舌头上麻麻辣辣的，一向不喝酒的他反倒有些喜欢这种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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