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越界");
简沁一直待到了郑萱萱复健结束,
只不过整个过程中她都浑浑噩噩,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郑萱萱对姬景怜可谓极尽嘲讽,颐指气使地让她为自己服务,
简沁渐渐有些明白她所说的那句“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以及“我愿意见她不是因为善良”究竟是什么意思。
郑学姐在姬景怜的身上发泄着她的愤怒与痛苦,
因为姬景惜已经**,她的悲惨却没人可以背负,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可以怨恨的对象,
必须要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理所当然的,
姬景怜成为了那个人。就像负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一般,姬景怜也负担起了为这起意外事件善后的责任。
简沁自知没有任何立场指责郑萱萱的这种行为,只是那个被怨恨的人不该是姬景怜。
可是,
她明明这样想着,却无法提起勇气向郑萱萱承认自己就是姬景惜的女友。她就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靠着本能说话行动,
直到和郑萱萱告别。
简沁一走出病房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身体摇晃了几下倚靠到了墙壁上。
“你应该在那时候就回去的。”但很快一条修长的手臂轻柔地扶住了她,
带着一丝叹息道,“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你的朋友就是郑小姐。”
简沁不用看也知道搂住自己的人是谁,
几乎是本能般倚进了姬景怜的怀中。
“erica……”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有太多的痛苦想要诉说,
也有太多的感情需要宣泄。
姬景怜将她搂在怀中,
几乎承担了她所有的重量,伏在她耳边语调轻柔地道:“什么都不要想,我带你回家。”
简沁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如此脆弱,
在得知姬景惜就是肇事者那瞬间开始,她就一直处于恍惚之中,直到被姬景怜抱住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姬景怜带回车上的,
只是在察觉到只剩自己与姬景怜两人时,终于回过神来,抓着姬景怜的手急切地询问道:“erica,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景怜将她安置在后车座上,没有立即去开车,而是坐在她身边平静地看着她。
“你没有和郑小姐提过你的男友是姬景惜吧?”
简沁更咽了一声,虚弱地摇了摇头:“真的是景惜……真的是他撞了郑学姐吗?”
“那是一场意外。”
姬景怜仔细地望着她的脸,语调冷淡。
“可是学姐说景惜是酒后驾车!酒驾闯红灯,那是景惜全责!可景惜明明不喝酒的,他连过马路都会再三确认红绿灯,怎么可能会酒驾?”
简沁抓着姬景怜的衣服,情绪激烈地质问着,却不知道是在质问自己还是在质问已经死去的男友。
她心目中那个姬景惜的形象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坍,她不想承认却越来越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或许根本就只是臆想出来的那个姬景惜。毕竟,她关于姬景惜的认识其实是那么少、那么少。
“erica,你告诉我,学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不愿意和我谈论景惜,也是这个原因吗?”
“你冷静一点,”姬景惜握住简沁的肩膀,企图平复她的情绪,“是人都会犯错……更何况你看到的或许并非是姬景惜的全貌。”
“可是这个错误不仅让他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还连葬送了学姐的一生,而且、而且……”
而且还连累了姬景怜。
真是太可笑了,她竟然在此之前还觉得自己和学姐同病相怜、心有戚戚,如今看来根本就是鳄鱼的眼泪。
那些冷嘲热讽甚至是侮辱不该由姬景怜来承受,而是该由她……
简沁不断地回忆起郑萱萱复健时的痛苦,以及姬景怜因此受到的羞辱,情绪几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她浑身瑟瑟发抖,明明那么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心口堵着的那口气几乎让她窒息。
“就算如此,这件事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姬景怜似是看透了简沁的想法,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发抖的身体搂在怀中,“不要太自以为是,你只是姬景惜的女朋友,还轮不到你为他犯下的错误买单。”
姬景怜的话语是那么强硬,轻抚着她脊背的动作却那么温柔,简沁眼中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声音也渐渐带上了哭腔。
“可我也是他孩子的母亲,是景惜害学姐变成这样的……为什么是景惜……”
简沁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
她原以为男友是车祸的受害者,以为这场意外是无可避免的悲剧,所以她缅怀姬景惜,为自己对他的怀疑愧疚,想要更深刻地记住他。
可现在,想起郑萱萱的双腿,想起郑萱萱谈起孩子时的艳羡神情,简沁就要被无数的愧疚与自责淹没了。
“那又如何?你连孩子也无法负责,为什么还要往自己身上揽更多的责任?我再说一遍,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让同为受害者的简沁去为这件事负责,未免也太可笑了。
姬景怜在见到简沁时,也几乎愣在了当场,但她很快推理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郑萱萱就是简沁要去探望的朋友,而与其说事有凑巧,不如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是她最近被刘眉的事分散了注意力,竟然没有考虑到简沁与郑萱萱相识的可能,更没想到她们会在医院相遇。
那一刻,她根据氛围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假装不认识简沁的选择。因为以郑萱萱目前的精神状况,知道简沁就是姬景惜的女友后不知道会做出事来。
很幸运,她赌对了。
简沁从未和郑萱萱提过男友的名字,而郑萱萱也从未和简沁提过肇事人的身份,这并非是什么偶然,而是两人对各自凄惨经历的刻意回避。
姬景怜看着简沁倏然惨白的脸色时便知晓了她的想法,王娟女士对人的判断至今还未出过差错。以简沁的性格,一定无法抛下那份属于肇事者家属的愧疚,更别说受害者还是她的学姐了。
“姬景惜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也给郑萱萱做出了补偿。虽然那些与她所失去的东西无法相比,但谁都没有让时间倒流的能力,无论多懊悔、多难过、多悲愤都无法改变事件的结果,这就是现实。”
姬景怜坚定的话语通过胸腔的共鸣后,将简沁完全包裹,像是在对她施展守护的咒语,帮她撇清所有的愧疚、自责与苦难。
简沁的泪水却流得更加汹涌。
“那你呢?你又打算为景惜造成的恶果善后多久?”她抬头含泪看向姬景怜,呜咽着问道,“姬景怜,你说一套做一套,既然嘴里说得那么冷漠,又为什么要一个人去背负这些呢?”
简沁确实怀着对郑萱萱的无限愧疚,但另一方面,看着她故意为难姬景怜,简沁又感到无比心痛。姬景怜似乎仍然保持着她的理智与清醒,说的仿佛是别人的事一般。可简沁明白,如果她真的没有一丝歉疚的话,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总是这样,明明有着一颗温暖而柔软的心,却故意用坚硬的外壳来伪装自己。
简沁难过的并非只是知道了男友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也是因为姬景怜被误解、被伤害、被羞辱。
她仿佛从郑萱萱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回忆起自己当初对姬景怜的恶劣态度。她甚至觉得自己渐渐开始明白,姬景怜为什么要用那些强硬、理智和冷淡来伪装自己的好意。
因为往往恨一个人比被人帮助更能让人提起斗志,也更能获得活下去的动力。当初的她与现在的郑萱萱其实都明白,自己不过是通过向姬景怜发泄怒火来减轻心中的痛苦而已。
只是郑萱萱的痛苦比她的要更深邃、更沉重也更难以释怀。
姬景怜似是难以承受女孩炽热的目光,下意识地偏开了脸。
“我是姬景惜的姐姐,是肇事者的家属,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一样。”
“我知道,和你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连自己都还需要你的照顾。可是……可是这些明明不该由你来承担,你为什么要去承受这些?”
“可所有事总要有一个人来负责,姬景惜的事是姬家的事,而姬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姬景怜神情冷漠,语气平淡,仿佛无论什么难题对她来说都不过是手到擒来,但简沁从她的眼中读到了疲倦与无奈。
这些天住在姬景怜家,简沁渐渐了解到了姬家的情况。姬景怜父亲早逝,她作为长姐被王阿姨寄予厚望,从很小开始就被当作**人来培养,因而有着非常重的责任心。
张婶每次谈到姬景怜时,都是一脸心疼与怜爱,而她却将姬景怜的强大与周到当作理所当然。
“不,并不是非得一个人来负责,”简沁紧紧地握住了姬景怜的手,原本无助的神情渐渐转为坚定,“学姐的事不该只由你一人来承担。”
知道害郑萱萱变成这样的人是姬景惜确实让简沁非常动摇,但简沁知道姬景怜说得没错,时光无法倒流,她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
可虽然往事无法更改,但现在她还能做些什么,而不是只让姬景怜一人来收拾这些烂摊子。她确实只是景惜的女朋友,说是为景惜赎罪既傲慢又自不量力,可她既然受过景惜的好,受过erica的照顾,这其中就有她的一份责任。
“erica,告诉我,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是那时候,也不过是两个月之前的事,姬景怜看着简沁的脸,不可遏制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简小姐:我男朋友竟然是个坏蛋,我好伤心……但是erica更让我心疼,我还是先关心erica吧!
简小姐其实是比较不会钻牛角尖、生抑郁症类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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