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水气, 似乎才刚沐浴过,发梢还没擦干,只?随意披散在身后。
林景躲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盯着他的作。
翟言恍若未闻,只?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放在一个檀木的小几上,连着碗碟和小几一起, 安安稳稳放在了床沿上。
早在他往床这边走?来时, 林景就卷着被子挪到了一边, 但再?怎么躲, 床铺就这么大,食物的清香扑面而来, 引得他情不自禁吞咽了口水。
羞得叶大人将仅露在外面的脑袋都缩了回去。
翟言轻笑, 隔着被子将人横腰抱起, 使其靠坐在床头上, 打趣道:“叶大人是想?躺着用早膳么?”
“我才没有!”回应他的是叶景的怒视,“你把?我的衣服拿到哪里?去了?”他紧紧攥着身上的锦被, 色厉内荏道。
翟言也不回答, 十分不见?外地坐在床边,自顾自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粥水就喂到叶景唇边。
叶景来不及躲闪, 又?怕将粥洒在床榻上,只?能张口任他喂食。
食物的热气和武人刚晨练沐浴回来的体热交织在一起, 一齐涌到叶景跟前, 让他不禁有几分失神。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口中的味道上。
这粥看着就是简简单单的白?粥,吃到嘴里?, 叶景才发觉和往常不同,米的清香中似乎还参杂着一些其他味道。
“这是?”他连忙问道。
“用了一点天藤草磨的粉,你最近太过劳累,天藤草可以补气血。”翟言随意说道,自己也低头吃了一口。
天藤草产量稀少?又?极难采摘,每年仅有的一点,都送到了大内,仅供皇室享用。
“可是……”叶景想?拒绝,却被翟言再?次送来汤匙打断,只?能张口吞咽。
“好好吃饭,小心呛着。”翟言帮他擦了擦嘴角,“陛下?近来赏了我很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吃浪费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财大气粗”惊到,还是怕作太大会导致被子滑落,叶景从一开始的抗拒,逐渐变成无可奈何,两人的早膳就在翟言的你一勺我一勺中进行了下?去。
早膳不宜多?食,翟言逗弄叶景的快乐
时间很快就结束,他恋恋不舍地放下?勺子,起身将小几放在了外间,唤了一个侍从进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出去。
看有人进来,叶景眼睛一亮,赶紧喊人上前来,谁料那侍从只?低着头收拾着,没一会儿就手脚麻利地带着食盒退了出去。
叶大人眼睁睁看着那人装聋作哑,这才明白?翟小侯爷为什么要将自己院里?全部清理一遍。
这院子已经?改姓翟了吧!
他有些气恼,再?次对?翟言道:“不知小侯爷将我的衣物拿去了何处,叶某不才,却也有官职在身,还需去御史台点卯报到。”
翟言随手拿了一本兵书在他身旁躺下?,随口道:“刚才不是吩咐人过来说了么,陛下?已经?准了你修养几日?,这几天你就呆在临安侯府,好好养养身体。”
“叶某身体康健……”叶景下?意识反驳。
却不料翟言突然翻身,俊美的脸庞突然占据叶景整个的视线。
他两臂杵在对?方的脑袋旁边,高挺的鼻梁几乎都能和叶景碰到,散落的发丝落下?一缕,似有似无地轻抚叶景的脸庞。
叶大人呼吸一窒,几乎是不错眼地盯着对?方极具侵略性的眉眼,脑袋里?一片空白?,还未说完的拒绝之?词彻底堵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翟言伸手轻轻抚过他依稀还能看见?乌青的眼底,低声哄道:“听话,昨天晚上是谁刚走?到床边就晕了过去。”
他不说昨天晚上还好,一说昨天晚上……
叶景就想?起刚才自己拼命回忆起的一些片段,作乱的手指,报复的轻咬,还有唇瓣上柔软的触感。
噌的一下?,叶大人本就带着薄红的脸庞瞬间红透了。
他这个反应……翟言心下?疑惑,问道:“你记起你都干了什么了?”
叶景没有回答,但是身体完全出卖了他,眼看着他的脑袋一路朝着快要冒烟疾驰而去,翟言笑倒在一旁。
他笑了一会儿,捏着喉咙故作委屈道:“一大早起来就骂我无耻,奴家还以为公子翻脸不认人了呢。”
翟言一贯霸道,做什么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此时换了这装模作样娇滴滴的语气,却让吃软不吃硬的叶景无从招架。
“我……
”叶景不知从何解释,慌不择言道:“没有不认人。”
“没有不认人吗?”翟言低声重复,再?次将脸凑了过去。
叶景不敢直视他,只?将头偏向里?边,也不回答。
他心里?乱糟糟的,仿佛一头陷入沼泽的小鹿,越挣扎陷得越无法自拔。
就在他自欺欺人以为可以躲开这些问题时,就听见?耳边一声轻笑,烧红的脸上突然就迎来了一片清凉。
“没有关系,就算之?前不认人,现在还回来就行。”
翟言的手指并不细腻,指腹和虎口处都是长年习武留下?的粗粝茧子,顺着他的力道,叶景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满京城只?要见?过翟贵妃的人,谁不赞一句倾城佳人,翟言是贵妃的嫡亲弟弟,相貌也和姐姐是如出一辙的张扬。
他眉峰凌厉,眼尾却多?情地上挑,若是配上平时那般没个正形的模样,总让人觉得有些过于轻佻,可若是换成现在这样的深情凝视。
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目光。
叶景不是凡人,他生来就仿佛和情情爱爱没有瓜葛,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要背负什么,无论走?到哪里?都仿佛逃不开祖父殷切的教导。
临安侯府,母亲的娘家,年幼的妹妹,身旁群狼环饲,他必须要撑起这满门的荣耀。
可是,透过翟言珍之?重之?的眼神,他在对?方如湖泊般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并非临安侯府唯一的嫡子、文采斐然的状元郎,更不是铁面无私的御史大人。
没有任何身份的束缚,翟言看的只?是他自己,是他独一无二的灵魂。
翟言小心珍重地捧着自己的爱人,在对?方怔愣的目光中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两人唇齿相依,相互交换着相爱和依恋,细细密密的吻之?下?,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与共鸣。
不是只?存在于程序中的苍白?设定,也不是原本身躯情感的投影,叶景还没有完全加载林泽的记忆,但是他已经?读懂了自己的感情。
是心底的悸,是无时无刻的牵挂,是不由自主的注视,是平静湖面的涟漪。
翟言总能让他有更多?情绪,让他胡思乱想?,让他患得患失。
若是林泽,这时就会明白?,设定的情绪
并不能决定真实的灵魂,他爱他,无论是在暗恋者还是仇敌的身体里?,始终如一。
等到叶景气喘吁吁地躺在床铺上时,久违的理智上线,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进展似乎有些过□□速。
从他认识翟言那一刻算起,似乎才过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快吗?”翟言躺在他身边,双手交叠在脑后,“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命定的爱人。”
“我找了你很久,久到以为你再?不会来。”
“好不容易,终于把?你等到,这太慢了,一点都不快。”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沉重之?后的释然,就好像真的存在过那段久寻不到的时光,让叶景不由有些揪心。
仿佛……仿佛真的是自己迟来。
明明是自己先开口招惹人,看到他难过,翟言又?有些心疼,突然叹息道:“我发现前人果?然拥有不一样的智慧。”
“什么?”叶景还没见?过这般迅速的转移话题。
翟言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道:“我说偷衣服果?然有效。”
叶景:“???”
叶景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衣服,语气沉沉道:“赶紧把?我的衣服拿回来,哪有现在还不起床的道理!”
翟言赶紧将人连着被子一齐抱住,安抚性地亲吻他的眉眼、脸颊。
等到叶景满脸通红顾不着生气之?后,他才得意地问道:“你知道牛郎和织女?的传说吗?”
叶景当然知道,王母不想?天上的仙子与凡人相恋,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银河,有情人只?有每年七月初七雀鸟共筑天桥时才能相见?,本朝的乞巧节就是由此传说演化而来。
翟言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暗示自己陛下?和贵妃会棒打鸳鸯?他们两个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叶景正暗中思索,就听到翟言继续说道:“地上的牛郎能和天上的仙女?有这段奇缘,就在于他趁人不备偷走?其衣物,否则哪里?有得后面的两情相许。”
翟言的手紧了紧:“当然,这手段未免有些过于不够光彩,不像我,我只?是单纯地觉得
你太过劳累,想?让你多?休息休息。”
说完,他还邀功一般的看了过来,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叶景一开始只?以为他是恼怒自己骂他,想?以此戏弄报复,谁知道这人当时一声不吭的,居然想?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叶景又?羞又?恼,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翟言又?赶紧哄他,见?人真的恼了,才起身去拿了一套衣物过来。
虽然拿了衣服过来,他又?不让叶景自己手,两人拉拉扯扯打打闹闹,将之?前沉重的气氛一扫而去。
瓶子里?的魔鬼等了五百年,久等不至的救赎让他疯狂,发誓谁救了他就会杀了谁。
翟言等了几个世?界,也曾发过誓,他一定一定,不会再?放过任何时间,不会再?有更多?踌躇。
他会找到他的渔夫,将他绑在身边,永不分离才是魔鬼的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不会写感情,头秃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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