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有那么一刻, 玲珑觉得自己是重新回到了梦里的。
因为她其实有一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然?之?间?不再觉得害羞了。
当萧缙的手掌滑进她的衣裳,抚过她的腰与背, 肌肤上那略略粗粝的触感又陌生却又熟悉,让她在整个人微微战栗之?间?,还有一种微妙的里?所当然?。
他再次横抱着她回到榻上, 俯身的作?很慢, 又很认真。
“没有龙凤花烛和大红洒金帐,我知道。”萧缙深深望着她的眼睛,“将来补给你?。一切都会补给你?。”
随之?而来的便是亲吻。
先是轻轻落在她的额头,随后才是面?颊和嘴唇。
玲珑不由闭上了眼睛, 在本能的些许紧张之?中, 顺从地接受了他的侵略。
先是温柔而缠绵的, 玲珑能感觉到, 萧缙是在小心翼翼地吻着她。他像是一头蓄势待发许久的老虎, 但在猎物面?前却不是威势尽展地一扑而上。
他更?像是在轻轻地用爪子去撩拨她,甚至用头去蹭蹭她, 让她知道,或说让她以?为,他没有那么凶猛,没有那么可怕。
但她原本也不怕他。
不知道为什么, 哪怕是从广平三年进王府开始算, 玲珑也没有真正惧怕过萧缙。
她尊敬他, 也仰慕他, 而后的风波种种挟裹着前世今生的说不清道不明?,到了现在。
玲珑面?对萧缙,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 占有欲。
这头小老虎,是她的。
在连续几个亲密的长吻之?后,玲珑忽然?伸手推了萧缙。不是推开他,而是几乎半推半抱之?间?,翻了过去。
她伏在萧缙的身上,像他刚才的作?一样?,俯身去亲他,甚至同样?去扯开了他的衣裳。
这是她的小老虎,她上次的检查,还没彻底结束呢。
正房里的帷帐终于垂落,虽然?仍旧是荣亲王惯用的青碧暗色缎子,但寝阁内里的一切,已然?满了氤氲暧昧的胭脂蜜糖。带着一点?点?的笨拙与生涩,更?是无尽的爱恋与热情。
或者还有说不出来的,前世各自的遗憾,今生相互的补偿与宣告。
你?是我的。
我一个人
的。
大约到了丑时过半,萧缙才披了衣裳吩咐人预备热水在净房准备沐浴。
玲珑已经整个人疲惫非常,身上酸软倦怠,不想起身:“你?去罢,我换个衣裳就是了。”
神完气足的萧缙只是笑,待沐浴的水预备好了,便直接扛了她过去,与她一同沐浴。
两个人一起入水,浴桶中的热水一下就溢出了些,因着正房的里浴桶原不是预备给双人共浴使用,虽然?还是能容身,但要狭窄许多。
这热水比她梦中的更?加熨帖,玲珑整个人浸在其中,先是全身舒畅松快,随后便有些昏昏欲睡。尤其萧缙是从身后抱着她,哪怕手有些不老实呢,也不妨碍她靠在他坚实的胸前犯困。
不多时,萧缙开始再一回的心思活泛,玲珑却真的在他怀里睡着了。
大约是热水实在太舒服了。
略略犹豫了片刻,萧缙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自己手将玲珑抱出浴桶,拿巾子将她裹了再抱回床上。
虽然?这辈子到现在还没怎么伺候过人,不过有些事倒也不需要如何学习操练。满心想着怀里的人,自然?就会顾着叫她不要受凉不要惊醒,甚至还将她稍微打湿了些的头发也仔细擦了,才彻底熄了灯烛,安心睡下。
不想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萧缙怀里的玲珑便猛然?惊醒,整个人瑟瑟发抖,转身就去推萧缙:“王爷,王爷!那春枝,有问题!王爷!”
萧缙睡得正沉,不过到底是军伍出身的,迅速清醒过来,起身便拨亮了床头灯烛:“怎么了?春枝——你?说昭阳殿的宫女?”
“是。”玲珑强行定了定神,将自己这次梦到的事情与先前所梦所知快速地整里?了一回,便有结论,“春枝是慈懿殿安插的人,元康殿下的身体一直不好,就有她的手脚!”
萧缙先是一惊,本能看?了看?外间?的天色,随即又疑惑:“春枝有问题,你?如何知道?我却不记得有这事。”
玲珑神色微微一顿,扁了扁嘴,先伸手去摸萧缙的脸:“在我梦里,咱们在北地过日子,然?后就遇到了刺杀。你?……”
萧缙点?点?头,这他当然?知道,他按了按玲珑的手:“没事,别怕,都过去了。是梦
也好,是上辈子也罢,这次不会出了。”
“嗯。”玲珑深深舒了一口气,又道,“总之?,在那刺杀之?后,本来我也不想活了,却转日就见?到了京里的特?使,将我和你?的——就将我和你?带回了京城。后来见?到了皇后,听说了宫里的乱局与清查,春枝招认了,是慈懿殿安插在皇后身边的。”
萧缙了然?,这是前世里他身故之?后玲珑才得知的事情,难怪他并不知道。而玲珑无法?出口的那个词,大约便是尸骨或棺椁。
不过那是小事,眼前要紧的还是先将春枝尽快抓了,若是能保住皇子元康,或许今生的政局变化?又会不一样?。
这样?大的事情在心头,两人当然?睡意全无,哪怕不能连夜进宫,好歹也得将玲珑所记得的其他宫中细作?名字逐一记下,并找些明?确的由头,好向仁宗与段皇后解释,他们如何得知那些内奸的来历与破绽等等。
于是在正院里守夜的下人们便很有些慨叹——果然?荣亲王神勇无敌,居然?宠爱良媛到通宵不睡的地步。中间?叫了一次水,就又灯烛亮起了,也太龙精虎猛了罢?
之?后没过多少日子,韦六儿的赌盘便重新悄悄开张了,赌玲珑什么时候能有孕,以?及什么时候能扶正。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萧缙与玲珑这厢心头挂着生死大事,两人仔细对照了一回各自或梦或知的前生之?事,萧缙斟酌轻重缓急,拟了一道密折,直接就写到了天亮。
玲珑这时候才觉得困倦,主要是这个晚上折腾得厉害,却又没睡足。
萧缙倒是还好,习武之?人的精力还是要更?充沛些,将折子封好,只等宫门一开,即刻送呈,又叫玲珑去多睡一会儿。
另外就是正事说完了,也有几分促狭心思:“所以?你?到现在还是不记得与沈安有什么过往?”
玲珑打了个呵欠,白了萧缙一眼:“我倒是想记得,偏偏梦里却都是某人呢。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
她此刻眉梢眼角的娇美风情又与先前不同了,这样?一眼轻嗔扫过来,萧缙的心头就像是被小狐狸的尾巴尖尖扫到了,不由喉头轻轻了,凑过去追问:“那你
?还梦到咱们做什么了?
玲珑点?了点?他的额头:“梦到你?出去打猎,打了个傻狍子回来,自己也乐得跟傻狍子一样?。”
萧缙板了脸:“你?这是穿了衣裳就不认人是不是,明?明?头一天晚上没占人家身子的时候还一口一个‘靖成’地叫着,让你?叫声哥哥也是肯的;如今将本王吃干抹净,转头就‘傻狍子’了?”
“我什么时候叫过那些腻腻的,才不会呢。”玲珑并不买账,但唇角一勾,伸手去挑萧缙的下颌,“再者,我也没有不认账呀。过了昨晚,你?就是我的人了,像傻狍子又怎么了,那也是我的。”
荣。傻狍子。亲王萧缙一时竟无言以?对。
憋了片刻之?后,居然?应了:“那,谢良媛可要傻狍子伺候您再睡一会儿?”
玲珑忍不住笑着扑到他怀里:“当然?要啊,难道你?还想叫我一个人躺着么。”
那怎么能呢!
耳听正房里欢笑声伴着蒙蒙天光,随后多少有点?不可闻不可说,院子里的荷叶隋喜等人互相看?看?,多退开几步之?外,就各自去掂量将来赌盘怎么下注去了。
因着这一夜来回折腾了几次,最?终萧缙跟玲珑是睡到了中午才起身。
这时候终于算是闹腾够了,萧缙心里挂着密折的事情,匆匆洗漱更?衣,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赶着进宫去了。
玲珑这边自己梳里?发髻,揽镜自照的时候就有些小小的甜蜜。
眼前局势确实是有些紧张,前世他们共同经过的更?是惊涛骇浪,但那又怎么样?呢。人活一辈子本来就是磕磕绊绊的,上至仁宗九五之?尊圣天子,下到升斗小民谢家人沈家人,谁都有自己的烦心事和生老病死。
现在她能与萧缙这样?生死不离,两心如一,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午饭过后,萧缙没有从宫里回来。
玲珑倒也没觉得什么,他这次的密折里要上报数人,以?昭阳殿的宫人为主,也有一两个御前的人。虽然?看?着品级不高,位置却是要紧的,仁宗定是要多问几句的,傍晚能回来就不错了。
下午门上送了书信到玲珑手边,其中一封是沈安从江州寄来,说因着中秋时荣亲王府快马送去的药
材与郎中都很好,现在沈老太太的情形好了不少,可以?转告沈菀,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另外也告诉玲珑,她的父亲谢长垣先前应该是收到了沈菀的书信,知道带到江州的药材有问题,也尽力筹措了一些人参之?后到江州去探望沈老太太,后来又听说了京卫衙门出手追讨之?事,已经启程回京,应该再几日就到了。
玲珑想到父亲谢长垣,眉头不由微蹙。
之?前为了追讨母亲沈菀嫁妆与药材的事情,她已经算是跟祖父那一家子翻脸了。但父亲到底是祖父的亲儿子,这孝道之?事,终究还是不能说断就断。等到父亲回来,见?到祖父与大伯父一家人,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不过她心念再转之?间?,又放松下来。
爱闹就闹呗,反正萧缙这只傻乎乎的小老虎、小狍子已经是她的人了,还能解决不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不得不修改了一次,因为描写超标刚才被锁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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