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三阶层“戏命人”

    沃伦手持两把刀鞘精美的长刀，脑海浮现红发似火少女，开口道：

    “探长，我要跟着去守护之城。”

    他不擅表达，可不傻，也不笨，通过极光事件，他明白了零之侦探事务所成员没谁是普通人，自己第一阶层“旅者”或许是最弱成员。

    莫文轻微点头，豁然明悟有几次看见少年与佩丽丝在守护之城单独逛街、吃饭、散步。

    并未急着离开，奥斯顿等人进入产房，看了眼面容沧桑逝世的丹尼。

    奥斯顿伸手将丹尼额头金发梳理整洁，淡青色眸子泛起复杂光泽，丹尼的父亲作了他近二十年的管家，某种意义来讲，他是看着这位女士成长、毕业、谈恋爱、工作，直到如今死亡。

    “你信仰命运女神，愿女神为你指引。”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很快，伊莎利亚最后一个出来，接过莫文怀里的婴儿，朝着众人道：

    “小雅，你陪我去购买一些婴儿必备品，你们先去贵族区域，我们会尽快赶过去。”

    辞别前，月寒雨趁着莫文恍惚，给了一个拥抱道：

    “逝者已逝，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别太难过，你自己注意安全。”

    等所有人走后，莫文依靠灰白墙壁低着脑袋，盯着左手手背暗红字迹，自嘲一笑，有时候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他以为这是神灵恩赐，以为掌握超凡力量就拥有复仇资本，以为可以救风中残烛的丹尼，但现实告诉了他，没有什么超凡力量，所有人都被欺骗了，所有人拼尽全力智斗、厮杀、玩心机想要得到的核心，就是一个不知道代表什么意义的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莫文觉得灰狼先生是个骗子，转念又想，对方给他羊皮卷和完整一份晋升第三阶层的超凡材料，对方临别前只是说，“注入灵能就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并没有说一定是超凡力量。

    “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走廊幽深寂静，莫文待了一会，进入产房。

    ……

    夜幕降临，云雾遮月，“希望之光”，这是希望之城贵族区域山下的墓地，是管理比较好的一处墓地，也是价格不菲的墓园区。

    25金镑一块墓地，几乎花光莫文所有钱财。

    植物藤蔓捆住沉重墓碑立起，莫文苍白无力打开皮箱，这是丹尼的行礼，一些衣物，一本杂志，一本平淡日记。

    右手燃起深红火焰，疼痛导致冷汗划过他脸颊，火焰焚烧皮箱，给阴森幽静墓地带来几分光亮与暖意。

    莫文看着亲手雕刻的墓碑，没有相片，中间刻了：丹尼.沃纳。

    偏下方刻了：零之侦探事务所最美丽的女士。

    墓志铭：人生之旅的终点，新生之婴的延续，愿女神指引你安眠。

    褐色眼眸映照火焰，莫文静静站着，黑色西装口袋弄了朵安眠花，左手拿着同色礼帽，右手握着镶金手杖，似在默哀，似在缅怀。

    过了许久，他没有走，而是依靠旁边古树，顺着金链从马甲口袋拿出怀表，啪地按开，看了眼，晚上9点50分，啪嗒合拢，揣好。

    极目张望，确认墓地没有任何人或是恶灵，他沟通梦境空间。

    第五条“路径”平台，黑布严密遮住智慧石板、水晶棺材、灵之门，莫文端坐主位，直接点亮五颗“星辰”，并确认了“黑鹰”、“红熊”、“绵阳”、“紫龙”和“命蛇”状态。

    他用平淡无波澜的语气道：

    “剩余超凡材料因特海蓝已经给我了，包括实验材料的超凡力量。”

    亲耳听见主位的“白猫”这么说，海纳斯松了口气，暗想：看来，夏维尔先生没有欺骗我，得到超凡力量后第一刻就交给白猫先生，不过，他为何从来不与我们一起“聚会”？难不成他不属于白猫先生信任的成员，只是外派办事情的成员？而我们才是核心成员？

    由于缺乏安全感，十分钟后，莫文促使这场聚会结束，也没等梦琉璃询问什么，就匆忙离开了梦境空间。

    ……徐徐阴风缭绕而过，皮箱内的衣物和物品焚烧成灰，莫文正打算去准备晋升工具，眉心赤红植物图纹的白猫从空中落到他脑袋趴着。

    梦琉璃雪白眸子注视墓碑，明白了莫文为何情绪不对劲。

    “老师，她走了……”

    莫文戴好礼帽，提起皮箱，边踱步边讲述今天经历，讲述画中世界灰狼先生表示的身份，讲述核心只是一个名字，讲述丹尼的孩子出生。

    “不灭王国的将军，‘冥帝’亲信之一，夏维尔.因特海蓝，不可逆转的生命流逝。”梦琉璃摇头低语，“你今天可真是遭遇了不少事情，唉，看开些，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相信掌握画的核心就能掌握超凡力量，那是‘半神’力量，岂是低阶层职业者能够获得的力量。”

    “至于丹尼，这就是命运。”

    一人一猫幽幽聊着，话题低沉，漫步热闹街道，跟随人潮前行，莫文却显得格格不入。

    ……

    黎明的曙光缓缓拉开初晨的帷幕，扫过碧绿清脆的古树，也给莫文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辉。

    小时候，我们词不达意，长大后，我们言不由衷，真正的离别，不是桃花潭水，不是长亭古道，只不过在同样洒满阳光的早上，有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希望之城的南边森林内，太阳逐渐升高，白雾淡化消散，温暖的光线透过树叶缝隙带来斑点状的光亮，莫文睁开眼睛，深吸清新空气，由内而外的舒坦，调整心态，将负面情绪抛掷脑后。

    “差不多了，继续调配材料。”莫文将怀表轻放花岗岩上，打开1金镑购买的化学器具箱，“取300克赤焰牛角粉末融入500毫升自身血液中，加入5滴水晶心，等待30秒……”

    他凝眸盯着怀表秒针和容器内的猩红色液体。

    30秒钟的刹那，赶忙放入完整月来雪花和完整九星果，接着端起容器非常轻缓晃动三下。

    月来雪花和九星果融入液体，立刻产生空洞虚幻异常影响。

    容器内的猩红色液体转变雪白色，九颗星辰璀璨闪耀，令他失神。

    仿佛置身星空中，太诡异了！莫文缓过神，将那颗晶莹剔透、不像眼睛的银狐之眼抛入容器，雪白渲染了一层梦幻银河色彩。

    “莫文……”

    熟悉声音传入耳畔，莫文身体颤抖，动作顿住，望向不远处古树旁，那是一位身穿暗红衣裙少女，紫色长发飘舞，紫色眼眸柔和似水，倾城面容巧夺天空。

    “米拉……”莫文嘴唇发抖地呼喊对方名字，眸子愈发黯然。

    “你这个傻子！”梦琉璃突兀出现，猫爪划破他脸颊，骂道，“看清楚，前面什么也没有，这是银狐之眼天赋能力，迷惑和控制，我就知晓你会出事，就算不能动用灵能，好歹你配置药物时用精神力护住脑域行不行！”

    疼痛让莫文清醒，眼前除了翠绿灌木丛和高耸古树，也就是满地嶙峋石块。

    他一阵后怕，万万没想到银狐之眼在融合中会产生如此迷惑与控制思维的效果，不敢耽搁，他赶紧把剪成无数小段的龙线放入透明容器。

    撕拉！撕拉！

    诡异声音奏响，美丽至极的银狐之眼飘在液体上，逐渐融化，液体微不可见地缩减些许，幽香气息升腾。

    莫文没有犹豫，将最后一种主材料，100克红月木投入容器里，冰冷银白液体瞬间如同沸腾的热水，银河在流动，星辰在变换位置。

    持续三分钟，最终，银狐之眼完全融化，透明容器内的液体银白唯美，异常澄净，淡淡诱人香味聚而不散。

    “成功了，和羊皮卷记载的颜色、变化、状态一样。”莫文呼出一口浊气，看着旁边羊皮卷内容，低声自语，“命运之下，顺命而为，命运之上，戏命而为。”

    这是晋升过程中需要咏唱的咒语，他要晋升的是第三阶层“戏命人”。

    “你确定灰狼给你的羊皮卷属实？他给你的核心就没有超凡力量，万一他不怀好意，你可就完蛋了！”梦琉璃再一次提醒道。

    莫文表情庄严肃穆分析回答：

    “应该不假，一是羊皮卷记载第二阶层‘魔法使’晋升方式和所需材料，与我实际晋升情况一模一样，二是第三阶层‘戏命人’所需材料和我占星结果完全吻合，三是我没有选择……”

    他轻叹低语，“奥斯顿说过，等走到不完整职业链的职业尽头，本能就会告诉自己，需要哪些超凡材料，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晋升到下一阶层，但我达到‘魔法使’临界点，不，应该是超过了临界点，却没有他讲的本能告知。”

    “我现在潜能超过职业阶层，不早点晋升，随时可能疯掉，可能黑化成怪物，我清晰感觉到‘灵界’对我蠢蠢欲动。”

    梦琉璃沉默好半天才开口：

    “我会陪着你，不管失败，不管成功，不管是疯掉，还是变成怪物，我永远陪着你。”

    “老师……”莫文伸手抱起花岗岩上的梦琉璃道，“你好肉麻，让我不适应。”

    “滚！”梦琉璃给了他一猫爪，跃到石头上。

    缓和几分钟，莫文平复心境，露出坚毅目光，抬起玻璃容器，咕嘟，咕嘟，两口喝完液体。

    嗯，这次不是香草味，而是奶油味。

    依旧没有预料的那种恶心感，再来一杯也完全能够接受。

    他腹诽评价，以轻松自然口吻，念叨咒语：

    “命运之下，顺命而为，命运之上，戏命而为。”

    话语一落，暗红细线从地面升腾，形成包围圈，莫文被这些细线包裹成一个蚕茧，任由挣扎也无用，两条红线延伸绑住古树，将蚕茧掉在半空中，紧接着红线蛛网般展开，仿佛蜘蛛捕捉到食物那样。

    红线？龙线！“戏命人”，你越走越诡异了，命运之上吗……违背命运，抗衡命运，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至少，逆命者没有谁是好下场，希望你再次创造奇迹……莫文，别死！梦琉璃端坐花岗岩石块，仰着脑袋凝视暗红蚕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