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月寒雨

    飞行艇，极行号。

    这是一艘闻名守护之城的战争武器，数千名机械团队研究人员日夜奋战打造的结晶，曾多次扭转战局守护城市、守护市民、守护社会，歼灭过两万多只进化者，击溃过十几只巨型变异兽，抵御过“疯王”万米外一击而没有毁灭，象征着至高——破坏。

    每一名操控飞行艇的战士，必须开启初始职业，必须掌握十二本《机械守则定律》，必须是第三基地从小培养的人，层层要求，一丝不苟。

    有权私下动用“极行号”，可见加尔安朵女士在守护之城地位之高。

    此时此刻，一位年轻女子默默守在护栏边缘。

    “悦兮，说人话的白马会不会趁机走了？”月寒雨从主控室缓步来到甲板，眉头紧锁，淡蓝色衣裙衬托曼妙身材，黑发披散，笔直站立，皮肤呈现一种特殊冷白，浑身自带寒意，令人不敢主动靠近。

    抱着双手，白悦兮黑色风衣配蓝色长裙，巨大枪械“苍蓝”立于身侧，特殊机械金属质感极佳，威慑力十足。

    她眉宇间有些焦急，不确定自语：

    “这……应该不会？当年爷爷救过马叔叔一命，我们就像亲人一样相处了近十年，它说去接莫文.维尔多先生，那是位第一阶层‘牧师’，看着挺憨厚老实，少言寡语，是个好人！”

    不知不觉中，莫文被颁发了一张好人卡。

    月寒雨似乎早就习惯了白悦兮做事风格，无奈摇头道：

    “我家大小姐，你才跟对方接触了一次就判断是好人？兰蒂斯最不可能存在的就是好人，说不定那家伙早就知晓你身份，刻意接近你。”

    “怎么可能！老师都说过，我看人特别准，守护之城正处于快速发展阶段，职业者越多，城市越安全，况且……咦！他们来了！”白悦兮唠唠叨叨一大堆，忽地看见远方踏雪悠悠走来一行人。

    侧头，月寒雨略微打量着白悦兮口中的“牧师”男子。

    身高一米八左右，头戴黑色半高丝绸礼帽，鬓角飘舞缕缕偏长黑发，眸光深邃如浩渺星河，黑风衣潇洒而不失绅士风度，手持一把镶金手杖，提着皮箱不急不慢前行，气质沉稳成熟，蕴含独特魅力。

    月寒雨顿时沉沦……她今年二十五岁，根据守护之城《生存》规则，二十七岁还没有结婚的男女，将会被安排婚姻伴侣，为了城市延续，为了人口不灭亡，这条规则属于强制性，新加入成员有两年缓和期。

    如果有人问她，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月寒雨绝对会冷漠言答，“所谓一见钟情，无非就是脸与钱的关系。”

    从小，她聪慧懂事，思维灵敏，开启初始职业后，更是一路强势崛起，远远超越同龄人，至今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伴侣，但这位男子让她产生了心动的感觉，奇特的感觉。

    莫文走近，抬头仰望“极行号”，不由得感叹人类的智慧和想象，那黑色金属流线状看着格外舒服，多少男人的梦想就是能够操控一艘飞行艇、一艘游轮、一件机械武器驰行天地，决战一方。

    “这简直是我见过最夸张……”罗修斯震惊得难以表述想法。

    “马叔叔，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尽量一小时赶回来，现在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为避免变异兽伺机突袭，飞行艇时刻开启防御屏障，很消耗能源……”白悦兮嘟嚷抱怨一句，接着催促道：“赶紧上来，继续耽搁时间，师姐可是会生气，后果很严重！”

    月寒雨：“关我什么事？”

    青玉天马：“关我什么事？”

    哒踏，哒踏，它迈着马蹄边踏步阶梯边扯着嗓音大声喊道：

    “还不是莫文这小子，大包小包弄一堆东西，你看，这骆驼走得贼慢，驼峰都被压扁了，要不今晚咱们将它红烧或者清蒸？”

    怪我？箱子和背包内全是超凡材料与食物，我连唯一换洗的西装都选择抛弃了……莫文面无表情，接过绳子牵着骆驼踏上飞行艇甲板。

    目之所及，白一峰、嘉丽尔、奥鲁克，以及十六名跟随奥鲁克的狩猎者小队成员站在飞行艇头部位置，情绪低落，默默无言望着竹林基地方向，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

    “莫文先生，谢谢你最终接受了邀请。”白悦兮拉着师姐走近一笑，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姐，叫月寒雨.冷霜。”

    “师姐，这位就是‘牧师’莫文.维尔多先生，这两位是他弟弟和妹妹。”

    “你好，冷霜小姐。”莫文脱帽行礼道。

    月寒雨轻轻颔首，略微审视一遍男子，当目光与之对视时，赶忙回避，轻咳两声：

    “悦兮，你负责安排他们，我要去主控室通知艇长起飞。”

    急忙说完，她步履匆匆地离开，进入远处控制中心室。

    “小子，那女子似乎对你有意思，马大爷读过《恋爱守则》，眼睛是最真实的交流体，她不敢和你对视，有戏。”青玉天马凑到莫文耳边低声调笑道。

    “呵呵。”莫文皮笑肉不笑，两个字绝杀它。

    白悦兮装作没听见，提起枪械“苍蓝”，笑笑道：

    “莫文先生，我带你们随便走走，其实，这次守护之城派了二十二位第二阶层职业者对外搜寻食物和矿产资源，极行号是完成任务才来接我，也是我提前与师姐约定好的时间。”

    “想要驾驶极行号，至少要30位受过训练的战士，整体控制起来复杂繁琐，我学过，但没学会，回去路程约三四天，我会给你们安排房间休息，飞行艇有些地方属于机密，你们不能去，最好待在房间内，亦是到甲板欣赏风景。”

    莫文微微点头，边打量周围环境边跟随白悦兮浏览“极行号”。

    霎时，嘟！喀嚓！喀嚓！

    伴随着一道轰鸣，巨大金属齿轮运转，煤炭和石油燃烧释放能源，飞行艇慢慢飘浮而起，地面逐渐变得渺小，白一峰扶着金属护栏眺望远方，苍老面容流露一抹忧伤。

    这是一段奇妙之旅，有人期盼未来，有人迷茫徘徊，有人心灰意冷。

    当“极行号”距离地面五百米时，速度猛地提升一个档次，朝着北边方向疾速前行，瞬息之间离开了一线峡谷。

    第一次乘坐飞行艇，莫文丝毫没有晕眩难过反应，迎风吹拂，褐色眼眸闪烁异样，北边，那是红伯爵所在方向。

    倏然间，浓厚灵能凝聚，狂风遏制，无形屏障升起。

    棕红齐肩短发的嘉丽尔踱步来到他们面前，望着白悦兮幽蓝美丽的眸子，心中一叹，表情则微笑询问：

    “白小姐，能否跟我们讲讲，第三基地是什么样子？我听闻兰蒂斯深处很乱，进化者和变异兽诸多，经常爆发战争，会不会波及我们？”

    “别担心，我们是从空中回到守护之城，进化者无法飞行，而飞行类的变异兽数量稀少，遇到几率几乎为零，再说了，飞行艇配置的武器足够解决不是特别夸张的飞行变异兽，至于基地……”白悦兮想了一下，斟酌着说道：“第三基地规则挺多，待会我叫师姐给你们详细讲解一次，先让爷爷他们冷静一会。”

    她侧目白一峰，相比当年意气勃发、气势沉稳的姿态，如今一蹶不振，人老，心老。

    左手轻抚护栏，右手握住手杖，莫文耳畔响彻狂风呼啸之音，平淡注视白悦兮，喃喃低语：

    “天总会晴，雨总会停，不好的过去终究会被美好的未来取代。”

    不等白悦兮开口，嘉丽尔颇为好奇追问：

    “莫文，你和白小姐之间？”

    “朋友。”白悦兮替他简洁回答。

    轻微摇头，莫文斜视满脸写着好奇的少女，耐人寻味道：

    “命运是调皮捣蛋的孩子，我的爱人曾经对我说过：凡事命中注定，命运无法改变，逆命者，女神会降临惩罚，巧合不一定是巧合，或许是必然，或许是命中注定，躲不掉，就像我们相遇的偶然性。”

    话语一落，他转身走向“极行号”中心处，那里有十人持枪守护庞大机械运转，机械齿轮哐当作响，金属凹陷容器内镶嵌不规则形状物品，似水晶，散发淡蓝色光芒，“灵性”浓厚。

    这就是“源石”？……莫文对于这些新奇事物深感兴趣。

    嘉丽尔静静凝望男子背影，感觉对方完全变了一个人，起初那种唯唯诺诺，慌张胆怯的情绪毫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从容与淡然。

    难不成哥哥判断错了？她沉思默想两秒，回到奥鲁克身旁坐着。

    “真是有趣的人。”白悦兮嘴角上扬，悠闲惬意地跟着莫文，侃侃而谈介绍飞行艇装置。她第一次乘坐“极行号”时同样兴致盎然，对于各类机械设备、改造、组装了解颇深。

    守护之城七艘飞行艇，每一艘都截然不同。

    莫文接近复杂繁琐机械，齿轮，链条，铁针，孔洞，磨盘……大大小小零件严密结合。

    最奇特的是，金属容器凹槽内的七块“源石”能够吸收空气中的灵能，通过机械汇聚压缩、运输、分化，特别不可思议。

    “先生，请止步，这里禁止任何人接近五米范围。”护卫往前伸手拦住他，语气还算友善地解释。

    莫文驻足，不再继续接近，保持一定距离观望，半眯起眼睛，叹为观止道：“将灵能序列打乱、分解、升华、强化、凝聚图纹形态，注入蓝色水晶，从而达到超越的效果，真够厉害，老安迪或许都不敢这么尝试，一旦失控，灵能处于狂暴状态，绝对是一场惊天爆炸！”

    “你看得懂这套‘灵能转换’机械的原理？”白悦兮侧耳倾听，幽蓝眸子波动，表情丰富。

    “看不懂。”莫文诚实地答复，笑了一下道：“但只要职业者细细感应水晶蕴含的能源流动，就大概可以判断推测，毕竟，学习魔法仪式时，开阔思维、俨然分析、细致观察、清晰逻辑是必不可少的要领。”

    与此同时，他脑海产生大胆想法……假设，我将植物、火焰、光、水元素，四种自然元素力量从根源改变序列，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得了，你小子别装有学问的样子，论博学，马大爷甩你一个兰蒂斯。”青玉天马不屑一顾，半侧身，刘海一甩，“马大爷最不喜欢研究机械，这些小零件转得我头晕。”

    白悦兮浅浅一笑，瞟了眼乖巧无言的罗修斯和贝琳娅。

    ……

    下午4点，莫文独自来到会议室，敲门而入，灯光明亮，只见白一峰等人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贝琳娅朝着他挥手，唯有青玉天马还未到。

    他坐到贝琳娅旁边，打量着竹林基地的人，静默等待。

    不一会，月寒雨和白悦兮推门走进，直接踱步讲台，有一种教师给学生上课的感觉。

    月寒雨下意识将视线投向莫文，平静如水的面容令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默然十几秒，收回目光，直入正题道：

    “各位，我很欢迎你们加入第三基地，我想你们肯定在意的是基地食物与生存方面的问题，这也确实是最重要的问题。”

    “第三基地又名守护之城，城内社会体系和经济体系完善，简单来讲，物资购买需要消耗钱……”

    停顿，月寒雨从外套衣兜拿出两张不同颜色的纸币，“绿色纸币叫约克，红色纸币叫金镑，1金镑等于10约克，嗯~1金镑差不多可以维持一个人一个月食物与水的所需。”

    “那我们要如何获得钱？”奥鲁克插言一问。

    月寒雨收起1约克和1金镑，嗓音清冷讲述：

    “新加入守护之城的市民会获得1金镑生存费，接下来，你们要么找一份工作，要么通过考核成为护卫，要么自己经商，有一种工作挺适合你们——赏金猎人，这是赚钱最快，却也最危险的工作，城市有专门建立的赏金猎人公会，收购物品很多，比如，初级进化者孕育的魔晶、指定变异兽的骨骼、特殊材料等。”

    “对了，职业者在第三基地不属于什么秘密，所有市民都清楚职业者的存在，对城市有巨大贡献的人，有机会申请开启初始职业，这一点，守护之城比第二基地希望之城人性化很多。”

    希望之城！莫文怔了一下，瞳孔逐渐缩小，心中泛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