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夏海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语调问：“怎么？在我办公室坐了这么一小会就着急了？”
姜慧珠和任毅连忙异口同声，“没有没有。”
欧阳夏海：“就算你们再怎么着急也得等我把手头这份材料看完，你们放心，不会让两位等太久的。”
欧阳夏海说完继续低头看文件。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气的心里直瞪眼：
“靠！你既然要看文件干嘛还早早通知我俩过来？合着你领导的时间宝贵我俩的时间就是垃圾？”
两人敢怒不敢言。
谁让人家是领导呢？领导嘴大，下属除了听话还能怎样？
任毅和姜慧珠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又等了足足五分钟，终于看见欧阳副主任放下手里的文件叹了口气。
这是要开口说话的前奏。
“欧阳副主任，您叫我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工作要吩咐？”
任毅忍不住先开口问。
欧阳夏海把面前的文件往前一推，对两人说：“这份材料我刚才仔细看过了，你俩拿过去看看吧，看完了咱们再谈。”
任毅和姜慧珠脸上一愣。
但还是乖乖按照领导的吩咐走过来拿起桌上的文件，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两人脑袋凑到一块仔细看。
只看了第一眼，两人几乎同时脸色大变。
这份材料竟然是两人在推进项目过程中和诸多客户之间各种徇私舞弊违规行为的举报材料？
看到眼前这份证据确凿的举报材料，两人当即吓的脸色刷白。
别看那个任毅是个男的，他的胆子比女人还小，当场吓的腿一软差点跪下来冲欧阳副主任哀求：
“欧阳副主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就相当于承认了这份举报材料上所有的内容都是真实的。
一旁姜慧珠见同伴那副怂包样恨的牙痒痒，她本来还想矢口否认来着，没想到碰上一个专门坏事的猪队友。
偏巧欧阳副主任眼神已经轻飘飘落到她身上，姜慧珠脑子里飞快转动的瞬间只好顺势而为顺着任毅的话也冲欧阳夏海求情：
“请欧阳副主任放我们一马，我们一定改正错误以后绝不会再犯。”
欧阳夏海早料到两人看到举报材料必然会有此反应。
他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欣慰，反而是皱起了眉头冲两人说：
“这份举报材料你们也看见了，这么大的事要是公司领导连个说法都没有就这么过去绝不可能。”
欧阳夏海这句话差点把任毅给吓哭了。
堂堂八尺男儿被吓的浑身哆嗦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姜慧珠的表现倒是镇定，尽管心里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脸上的表情还算保持的比较正常。
她言辞恳切道：
“欧阳副主任，我们知道自己在工作中偶有失误，但是举报信上的内容有些也是言过其实，还请欧阳副主任看在我们是年轻人第一次犯错的份上，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任毅在一旁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欧阳夏海见两人都被举报信吓的不轻，说话语气稍显和缓：“你们两位都是咱们普安子公司的老员工了，我也不想看着你们出事，但是……”
任毅和姜慧珠两人四只眼睛齐刷刷盯在欧阳夏海脸上等着听他说出下文，“但是”后面到底要说什么您倒是一口气说完啊？
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吗？
还真让任毅和姜慧珠猜对了。
欧阳夏海故意说一半停下来就是为了吊足了两人胃口，有些话他不能亲口说出来，需要两人慢慢体会。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欧阳夏海不说话，任毅和姜慧珠怔怔盯着他等了半天没听到下文终于忍不住问，“欧阳副主任，您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欧阳夏海：“我的意思是，我倒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此言一出，任毅和姜慧珠脸露欣喜。
“谢谢欧阳副主任！我们一定改正错误。”
两人异口同声道。
欧阳夏海冲两人点点头，又说：“你们诚心改过我作为领导非常高兴，但是我这个改过的机会也不是白给你们的。”
任毅和姜慧珠再次愣怔。
两人一脸懵表示没听懂欧阳夏海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欧阳夏海耐心对两人解释说明：
“我知道乔慧志副主任一向对你们两人颇为关照，但是乔副主任为了你俩推荐提拔的事刚刚跟我翻脸，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
任毅和姜慧珠顿时面面相觑。
傻子也能听懂欧阳副主任话里的含义。
他分明在跟两人谈条件？要想他出手帮两人度过这一劫，两人必须帮他出了心里那口恶气。
可是乔副主任也是为了他俩才会跟欧阳副主任吵架翻脸，难道他俩要恩将仇报对老领导不仁不义？
欧阳夏海看出两人心里犹豫，伸手指了指两人面前的那份举报信说：
“反正事情就那么回事，要么你俩为自己所做的违规行为承担后果，要么你俩帮我出了心里这口恶气，怎么选择两位随便。”
明明是充满威胁的话，欧阳夏海却偏偏说的那么随意轻巧，就像是菜场买菜问人家，“这菜便宜点卖不卖？”
任毅和姜慧珠两人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
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欧阳副主任叫两人来办公室居然是为了谈一笔令两人左右为难的交易？
到底是选择保全自己还是昧着良心出卖对自己关照有加的老领导？
这个问题让两人的内心充满了纠结。
姜慧珠比任毅头脑灵活，她很快想到打拖延战术。
她主动向欧阳夏海提出：“欧阳副主任，我和任毅能不能先回去商量一下，有了结果再告诉你。”
欧阳夏海一句话断了她的念头，“十分钟之内你们必须给我答案，否则这份举报材料下午会上报。”
姜慧珠心一凉，只好埋下脑袋继续思考。
明明半小时前，两人还在乔慧志副主任的办公室里义愤填膺，要去举报欧阳副主任滥用职权徇私舞弊，半小时后两人却又坐在欧阳副主任办公室里面临重要抉择。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
尽管副主任乔慧志一直对任毅和姜慧珠两人极力提携、尽管任毅和姜慧珠两人内心深处对乔慧志的提携也充满了感激，但——当双方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自保是一种本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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